九曲橋上,安晴邊走邊觀賞湖中盛放的荷花,嘴角含笑,心情非常好。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睂毾s跟在安晴身邊說。
“沒看到整個過程,真是可惜?!辈挥每窗睬缫材芟胂蟪觯?dāng)時沈筠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情景,擡手摸了摸仍泛痛臉頰。
這一巴掌,她還了。雖然不是打在沈筠身上,但卻動搖了沈筠的心,而且這種借他人打擊的方法,不會被他人懷疑。
她們走進(jìn)涼亭,剛想坐下,就看到怒氣衝衝向這邊走來的沈筠。
安晴冷笑,直起身體,沒有要坐下的意思,相反等著沈筠過來。
沈筠寒著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每走一步心就堅定一分,看到安晴的時候,怒火在身體裡亂竄,等待發(fā)泄。
她走九曲橋上,安晴一張得意的臉映入眼簾,垂在身側(cè)的手不禁緊握。
安晴沒有半分愧疚,但卻險些要了沐歌一條命,這口氣沈筠咽不下,急需得到舒緩。
她瞥了寶蟬一眼,冷哼一聲,故意鄙夷看了寶蟬一眼,當(dāng)初寶蟬被掐是沐歌給上的藥,如今卻是寶蟬親手將沐歌推進(jìn)深淵。寶蟬和安晴真是物以類聚,蛇鼠一窩。
“滾?!北涞哪抗馍湎?qū)毾s,好似鋒利的刀子。
寶蟬嚥了咽口水,看了安晴一眼,得到安晴頷首後,才快步離開。這不關(guān)她的事,她只是奉命行事。
“姐姐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安晴揚脣笑了笑,伸手欲拿起桌上那杯茶。
“你說呢。”沈筠提高音量,“安晴,在我面前裝什麼傻!”
話音剛落,她比安晴先一步抄起石桌上的茶杯,再用力擲向地面。
‘砰’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安晴嚇了一跳,看了眼地上濺起的碎片,拍打她裙襬。
她定了定心神,仍是擡頭給沈筠一副不懂的表情,想更激怒沈筠一些。
因爲(wèi)她知道,寶蟬一定會去找人來救她,所以她要有多可憐裝得多可憐,那樣別人就會同情她。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那就聽我說?!鄙蝮薏[起眼眸,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安晴。
安晴害怕地看了沈筠一會,然後一臉坦蕩回望沈筠,可隨著沈筠越來越靠近,她無法再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是想妥協(xié),只是拉開彼此安全距離,免得被瘋狗咬一口。雖然這頭瘋狗是自己故意放出來的,但仍要爲(wèi)自己安全著想。
“知道什麼叫井水不犯河水嗎?”沈筠逼近安晴問。
安晴往後挪了一步,偏過頭不去看沈筠,維持著茫然的表情。
“知道什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嗎?”沈筠再問。
安晴還是繼續(xù)往後退,一點也沒有要爭論的意思,而且有點順著沈筠的想法。或許別人不懂,但她懂,只有柔弱的女人才能得到男人憐惜。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懂嗎?”沈筠盯得安晴死死的。
安晴終於退無可退,背部抵在涼亭柱子上,左右看了看,還不見來找她的人,心裡不免著急起來,但仍強(qiáng)撐著,高傲看著沈筠。
“告訴我,沐歌的事是不是你栽贓陷害的!”沈筠怒吼,語氣裡有著絕對。
“什麼栽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只要死口不認(rèn),沈筠奈何不了她。
“你再說一次你不知道?”沈筠很生氣,手已經(jīng)慢慢舉起,言語威脅。
安晴不怕,不怕沈筠真的敢動第二次手,上次那巴掌她認(rèn)了,這次若再打下來,她會讓沈筠死得很難看。
“我不知道!”
沈筠垂下手,卻把手?jǐn)R在安晴鎖骨上,“很好,有骨氣,就不知道接下來你是不是還那麼有骨氣了。”
安晴看著沈筠的手,不知道沈筠要做什麼,但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沈筠單手掐住她脖子,一會用力一會放鬆,像捉弄一樣,眸底滿是不屑。
“你……放開……我……”她難受說著,一句話分好幾次說,好像感覺口中空氣越來越少,必須張大口,以求獲得更多空氣。
“這樣就受不了了?”沈筠笑著說,對安晴逐漸漲紅的臉無視,手上力道猛然加重,“你知道被鞭打的滋味嗎,那背上都是一條條看見肉的鞭痕,輕輕碰一下,就會錐心的疼?!?
安晴哪有心思聽沈筠描述,一隻手已經(jīng)抓住沈筠的手臂,死死往外拽,但沈筠竟然一再用力,她感覺到空氣稀薄了,自己提不上力氣,呼吸漸漸微弱,好像再也沒能吸入空氣。
沈筠紅了眼,無視沈筠懇求的眼神,手一再使勁,手臂被抓出一道道血痕,她毫無感覺。
“安晴,告訴我,你還敢不敢動我的人?”她湊近安晴,直視安晴眸底,眼神彷彿在說,不許說謊話。
“不……敢……了……”安晴咳嗽著,意識開始渙散,周圍模糊了起來,呼吸不了。
聽到這話,沈筠笑了,但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她覺得不夠,安晴這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爲(wèi)了永絕後患,就必須吃點苦頭。
看著安晴掙扎的樣子,她笑得更加燦爛。
沐歌,高興了嗎,我給你報仇了。安晴加諸在你身上的,我必定替你討回來。
她更加用力,五指指尖發(fā)白,手背青筋凸起,將全身力氣灌注在此刻。
人善被人欺,她是過於良善了,這些人才敢一次次算計她,還想要她的命!
突然,她另一手手腕一緊,接著一股力量將她往後拉,同時她感受手臂一陣麻痹,使不上力氣,被迫收了回來。
眼前視線清晰了,她看到阻止自己的人,怒吼:“你幹什麼!”
“她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慕容琛把她拽過去,單手扣住她的肩,將她困在胸前。
他這一聲吼,將沈筠的意識拉了回來,她看見安晴的身子貼著柱子往下滑,臉色蒼白,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氣,還伴隨著咳嗽。
安晴意識到自己撿回一條命,雙腿發(fā)軟跪坐在地上,用力吸入空氣,讓缺氧的內(nèi)臟得到緩解。
她擡首望著救回自己的慕容琛,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伸手想拉住他,卻被突然趕到的下人趕緊扶了起來,而他懷裡始終是沈筠。
雖說是爲(wèi)了救她才困住沈筠,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看沈筠的眼神有點不對。
慕容琛見安晴被人扶起,回首按住不安分的沈筠,說:“給本王一個交代!”
沈筠知道他生氣了,但她不覺得有什麼可交代的,揚起下巴:“殺人要填命,栽贓就不用了?”
“注意你的態(tài)度。”他沒想到她敢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了臺。
“哼?!鄙蝮迍恿藙与p肩,卻擺脫不了他的鉗制,只能冷哼一聲,“王爺心疼了?那就過去啊,抓著我?guī)质颤N!”
他蹙眉,改扣住她手腕,安排下人送安晴回去,然後拖著她往書房走去。
她不肯跟他走,他就用拖的,她只能三步並兩步小跑跟上,免得自己摔死,但空著的手不停拍打他手臂。
下人們見狀,不禁打了個寒顫,還真沒人能把王爺氣成這樣,這王妃不知死活,手腳都用上了,全部落在王爺身上。
一到書房,慕容琛就把人推進(jìn)去,然後進(jìn)去轉(zhuǎn)身把門鎖上,再舉步走向她。
沈筠被推了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wěn),立刻感覺到身後的危險,轉(zhuǎn)身盯著朝她靠近的人。
“站住,你想做什麼?”
他攤了攤手,說:“現(xiàn)在這裡什麼人都沒有,本王想做什麼都行,包括殺了你。”
“呵?!彼α诵Γ靶奶哿??但我卻不後悔掐得她半死,人總是要受點教訓(xùn),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微微蹙眉,慢慢走向她,經(jīng)過書桌的時候偷偷拿了一樣?xùn)|西,攥緊在手中,“那你呢,想過自己受到什麼教訓(xùn)沒?”
“既來之則安之?!庇邪睬缃o她墊底,她不怕。
他欺近她身邊,擡手捏著她下巴,說:“真不怕死?”
“怕?!彼犻_眸子注視他,“但值了。”
“愚蠢的女人才會拿自己的命作賭注?!彼室饧又厥稚狭Φ?,直至看到她下巴泛紅,才笑著拿開手。
“在王爺眼中,沒幾個女人是聰明的?!?
他瞇起黑眸,“你不覺得現(xiàn)在不說話對你比較好?”
“不覺得?!?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將她往桌邊扯,按著她坐在凳子上,粗魯拉起她衣袖,看著她滲血的傷口,問:“你不覺得疼嗎?”
他不懂,明明傷口已經(jīng)裂開了,她還是死死掐著安晴的脖子,他上前拉開的時候,她還在不停使勁,難道不疼嗎?
她垂眸,淡淡瞥了染紅的布條一眼,臉上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因爲(wèi)忍痛這種事,她最在行了。
只是,她不能接受,他忽然那麼關(guān)心的眼神,會讓她亂了心跳,亂了方寸。
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看見她冷漠移開視線,不由得多看她幾眼,還真沒一個女人明明疼,還裝出一副沒關(guān)係的樣子。
他沒有再說什麼,拉過她的手解開染紅布條,輕輕地不敢太用力,因爲(wèi)他看到她的手在抖,卻沒聽到她喊一聲痛。
她看著他,擦傷口上藥,在他重新包紮的時候,忍不住問:“慕容琛,你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