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疾風襲來,風沙四起,漫天飛揚,枝丫的綠葉劇烈的晃動著,發出簌簌的響聲,這片天地都被覆蓋上了詭異的紅,讓人不禁望而生畏。
蓮兒看著前方那飄散著炊煙的村莊,面上終於漏出了一絲喜色,緊繃的身子也終於放鬆開來,她擡頭看看已經隱入的半輪紅日,想來天黑之時應該能趕到那處,想到這她腳下的步子輕快了許多。
突然她整個身子一僵,她看著眼前的一切停住了腳步,一張清秀的臉變得慘白,瞪大的雙眸流露著濃濃的恐懼,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
她還是找到她了!蓮兒想起虞襄的悲慘的命運,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兒。那人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自己絕不能被她抓回去!
蓮兒轉過身子便向著旁邊的樹林裡奔跑著,腳步飛快把自己的潛能毫無保留的激發出來。在看到希望的時刻,老天給了她這麼大的打擊,那雙眼中盈著的淚珠如斷了線一般,一顆顆的滑落。
蓮兒在叢林裡快速的穿梭著,她聽著身後漸漸逼近的腳步聲,驚了一身的冷汗,她擡手把自己身上包袱給扔掉,錢財就是再萬分吸引人,但此刻怕是她沒有那福氣享了!
在蓮兒身後窮追不捨兩個人,面容平淡無奇,身材頗爲高大。其中一人停下腳步,一個飛身就落在了蓮兒的身前,面色冷硬,一言不發。
“你…你們要做什麼?我可不認識你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可……可是在天子腳下,若是做了什麼壞事可不會放過你們的!”蓮兒看著前後夾擊的兩個人,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其實她是見過這兩人的,昨日她去將軍府幫虞夫人討要解藥時,就這倆男子好像在和韓文雪商議著什麼。
此時他們出現定也是爲了同一件事來的!
那兩個穿著灰色長衫的男子,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腳步上前一把制住了她,取出繩子便綁了她,動作粗魯至極沒有半分的憐惜之意。
“啊!來人啊!這裡有人殺人啦!”蓮兒毫無反抗之力,便只有扯開嗓子叫嚷著,希望能有個人經過此處把她搭救下來。
但她心裡萬分的明白在這個的荒郊野外地方,是沒有人會來這裡閒逛的。但是想和做可是兩碼子的事情,蓮兒繼續的扯著嗓子哭喊著。
荒郊野外,了無人煙,正是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的好時機,但那兩人只是擰著雙眉,不耐煩的從身上取出麻繩,把蓮兒綁了起來,再拿出一塊黑乎乎的布堵住了蓮兒不停張合的嘴。
他們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心中嘀咕著,要不是主子吩咐活捉她,哪需要這麼麻煩,這丫頭吵死人了。
蓮兒感受到他們冷冽的眼神,整個人都彷彿跌入了冰窖一般,她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低著頭也不再掙扎似乎是認命了一般。
兩人之中那個子稍微高一些的大漢彎下腰,手臂一個使勁便把蓮兒扛在了肩上,向著城內奔去。
那大漢的眼底劃過一絲鄙夷,就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哪需要他們兩個人來共同抓捕?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桑榆院中。
韓子晴的屋子裡站滿了人,閆休陰沉著一張俊臉看著眼前的一羣不速之客,內心煩躁萬分。
“隨王是連自己的王妃都護不周全嗎?看來傳聞也不盡然,傳言隨王心狠手辣,雷厲風行。宮宴上對衆人許了三日的諾言,如今已經過去了一日,這事情倒是弄的越來越糟糕了!”暮黎平淡的聲音裡帶著諷刺的說道。
閆休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發著堵,他冰冷的雙眸刺向暮黎,語氣卻漫不盡心的說:“三皇子,此乃本王的家務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說完這話他撥開人羣,來到韓子晴的牀前,彎腰爲她整理了下散亂的頭髮,纔對著白羽說道:“今日多謝白公子救了本王的王妃,白公子若是什麼需要的地方,本王必定會全力以赴。”說到這他從袖中拿出一沓銀票,繼續說:“這些銀票用來聊表本王對白公子的謝意。”
他的一番話把兩個對韓子晴居心不良的男人給撇開了關係。
閆休的一言一行無不在告訴著兩人韓子晴是他的王妃!
白羽依舊如翩翩公子一般,瞥了眼閆休遞過來的銀票,笑道:“隨王這就見外了,我白某雖說是個拿錢替人辦事的人,但我今日救下王妃是因爲白某欽佩於王妃,是誠心想要保護與她的,此事與酬勞無關。”
他把目光放在韓子晴的身上“白某前來只是想看一下王妃有無大礙,畢竟白某與王妃也算是頗有淵源。”
暮黎依舊淡淡的笑著,把視線投向依舊在昏睡的韓子晴,眸中閃著道道的暗光。他得尋個機會抓緊實行他的計劃!
而被衆人所擔憂的韓子晴,她此時微蹙著雙眉,腦海之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面,如同放電影似的在回放著,大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腦海之中,她的眉心緊蹙著,當最後一個片段閃入她的腦海中的時候,一陣劇烈的頭痛也隨之而來。
韓子晴猛的睜開雙眸,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
原來這鳳嫣然不止對她下過一次的毒手,既然如此,她必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她動了動四肢想要坐起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讓她的身體虛弱無比,連一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
一直觀察她的閆休見她醒來,有些黯淡的眸子亮了亮,見韓子晴似乎想要坐起身子,便把韓子晴扶起,拿過一旁的軟枕放在她的背後,一番動作很是輕柔。
韓子晴看著閆休的舉動,心中五味雜陳,想起自己這些時日對他所做的舉動,覺得自己有些愧對與他,又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錯。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面對閆休,韓子晴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
待閆休把她安頓好,她纔打量著屋內。
韓子晴眉頭一挑,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她看著白羽,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白公子是如何到這兒?”粗糙的嗓音被她用輕柔的語氣說出,倒也有種特別的韻味。
正在爲她倒茶的閆休動作一頓,她這是恢復記憶了?
據他所知,韓子晴回到京都之後這次是第一次接觸白羽,她能準確無誤的喊出他的名字,就只有這麼一個可能了。
“最後一刻是白某把王妃從劍下給救出的。”白羽輕輕一笑。
“多謝。”韓子晴充滿感激的說,白羽多次救她,這個朋友韓子晴交定了!
這時閆休遞過一杯茶水給她,韓子晴伸手接過,卻並不看向他,她轉動著眸子,看到嘴角一直噙著笑意的暮黎,眼眸冷了下來。
這暮黎自己第一次見他時或許真的是巧合,但他後來故意接近自己時肯定是存了某種心思。
他整個人都變了一番,一直用著表像來欺騙著他人,面上看上去慵懶無比淡然處事,實則是個充滿野心且陰狠手辣的人!
韓子晴冷眸一凝,緊盯著暮黎慢慢悠悠的開口道:“本王妃曾記得第一次見到三皇子的時候,三皇子曾說再遇見時是來報恩的。”
說到這裡她聲音一頓,語氣驟然變冷:“怎麼昨日在宮宴上的話怎麼就變了呢?”
閆休凌厲的眼神掃向暮黎,昨日就奇怪兩人怎麼會擁有一模一樣的玉佩,而且那玉佩定不是一般之物,原來是有這麼一段故事。
“王妃可能是因爲太過疲乏給記錯了,本皇子並沒有說過此類的話,昨日所說句句屬實,王妃不願承認就罷了,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
韓子晴的追問並沒有讓暮黎有絲毫的慌亂,他揚起笑容,依舊是那懶懶的語調,在衆人轉移視線之時,眸中卻閃過一抹興味。
“是嗎?本王妃可是斤斤計較的小女子!”韓子晴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暮黎冷聲道。
她快要被暮黎給氣笑了,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的無人能比。
奧斯卡影帝簡直非他莫屬!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門外傳來趙虎的聲音。
“本王的王妃已經無礙,各位還是請回吧!”閆休冷聲說道。
這麼明目張膽的逐客令讓幾人不好意思在繼續待下去。都紛紛的告辭了。
屋內就留下來閆休、陸玄和樓隻清三人。
“嫂嫂,你是恢復記憶了?什麼時候?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樓隻清狹長的雙眸亮了亮,言語中有些激動。
韓子晴點點頭認同道:“剛剛恢復的。”
“趙虎,你先進來。”閆休待衆人離去後纔開口說道,應該是派去尋找蓮兒的人來了消息。
“吱呀—”一聲,趙虎推門進來,恭敬的行了禮:“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閆休手臂虛擡,趙虎才直起身,開口說道:“屬下帶人已經找到了蓮兒,但是同時抓獲的還有兩名男子,這二人應該也是去抓捕她的,卻不曾想被我們的人給攔截了。”
韓子晴半椅在牀上聽著趙虎的話語,勾脣一笑,看來此事終於有些頭緒了。
“現在他們在哪?”
“他們被屬下帶到了地牢之內,目前還沒有動任何的刑法,來向王爺請示一番。”
閆休點頭,思索一番,纔開口說道:“嗎兩個男子先問刑,記得留他們一條性命。至於那個蓮兒……”說到蓮兒時似乎有爲難之意。
“把蓮兒帶這兒來,我與她談談。”韓子晴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