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王府中。
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立在窗前,此時黑夜?jié)u漸地籠罩了大地,月影婆娑,繁星如火,一陣清風(fēng)拂來,吹起了他的黑髮,無聲的飄動著,淡淡地寂廖悄然而生。
“王妃還未回府麼?”閆休的聲音有些疲憊。
他擡起手揉了揉額角,說到韓子晴他的心裡就有些堵的慌,不知自己該如何對待她。
她終有一日會成爲(wèi)一隻翱翔的鷹,不再需要他的守護(hù),不再仿徨,也最終會忘記了回家的路。
一向霸氣從容的他,驕傲如斯的他此時竟然會有些迷茫……
趙虎看了看負(fù)手而立的的閆休,上前一步,開口道:“回王爺,王妃還未回府,但據(jù)傳回來的消息,說王妃此時已經(jīng)在回王府的路上。還有一事……”
“說。”
趙虎微微上前一步,遞上一封書信,神色有些莫測,沉聲說道:“這是西市張老送來的書信。”
閆休眉頭一跳,張老可是許久都未聯(lián)繫上自己了,今日怎麼想起來送這封信了?
他看著書信,眸中的神色驚定不疑。
翻開了兩張圖紙,越仔細(xì)端詳眉頭便緊鎖一分。
此人心思如此精巧,若是爲(wèi)敵的話……
他沉聲道:“立刻去查張老口中所說的這個女子!”
“是。”趙虎應(yīng)了一聲,消無聲息的退了下去,走的時候輕輕的掩上了門。
整片室內(nèi)又是一片寂靜,閆休看著朦朧的月色,心中有些煩躁。
他霍然起身,大步的向桑榆院的方向走去。
此時此刻,被閆休掛念著的韓子晴也終於回到了王府之中,兩人下了馬車在月色下並肩緩步而行。
夏日這沉悶的天氣終於在夜晚多了些許的清涼,淡淡的月色映在青石小道上,投射出盈潤深邃的光芒,如同在深海里行走一般。
韓子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此時的小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身邊的墨染看著她低垂的腦袋,清澈無波的眸子此時在月色下多了些柔和。
“今晚何時去見他們?”他開口問道。
韓子晴剛收回心神,便聽到他的問話,她擡起頭看著缺了一隻角月亮,月影浮動,她紅脣一勾:“子時。”
畢竟月黑風(fēng)高時,正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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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腳步一頓,他瞥了眼韓子晴。
這女人的心思兒你別猜。
諒你如何的風(fēng)姿卓越,才華橫溢,才思敏捷,武功蓋世,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她們的心中所想,心中所思,心中所慮。
就好比如,這世間也就只有她會和別人約在子時了。
子時在大琴國看來,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刻,正是魑魅魍魎橫行的時刻,一般人就算是再藝高膽大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出門,而她……
韓子晴猛地停住了腳步,剛剛落後的墨染及時的剎住腳步,才避免了撞上她的後背。
韓子晴看著院子門口,眸中神色不明。她看了一眼倚在院門處的閆休,挑了挑眉。
微微有些疑惑,她探頭看了看門扉。
這大門不是沒有被鎖麼?!
墨染看了看兩人,悄然無息的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心中惘然若失,他轉(zhuǎn)身間看了兩人一眼,兩人靜靜地立在院門口,淡淡地注視著對方,彷彿一眼便是萬年。
閆休的心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他大晚上來扶桑院她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自己在一邊擔(dān)驚受怕,看到就是這麼一幕她在和別的男人談笑風(fēng)生?!
他忽地笑了。
黑著一臉,嘴角的笑容冰冷,漆黑的眸中幽深一片似是海水一般忽起忽落。
他嘴角掛著危險的笑容,大步流星的向著韓子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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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去了陣陣如寒風(fēng)凌冽般的冷意!
韓子晴不禁全身一顫,疑惑的看著他。她見韓休漸漸逼近的身影,不禁微微的向後退了一步。
轉(zhuǎn)眼之間閆休便來到了她的身前,此時嘴角的笑意有些森然,漏出顆顆白牙,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幽冷的暗光。
韓子晴眼神漂移著,她如今一見到閆休就想起昨日讓她臉紅心跳的那個吻,本能的就想轉(zhuǎn)過身離開這讓她呼吸開始絮亂的地方。
可是閆休不容她有絲毫的逃避,一把拉過她的胳膊,下一秒,便強勢便把她抗在了肩上。
“啊!”韓子晴驚呼一聲,拍打著閆休的後背。
一直沒有進(jìn)屋反而坐在院子裡的墨染,聽到韓子晴的驚呼聲,唰的起身,飛快的來到院扉處,清澈的眸子裡劃過一絲黯然。
終於,緩緩轉(zhuǎn)過身子,一步一步的踏向自己的屋子內(nèi),那步伐如同千金般沉重。
那一幕太刺眼!
他不忍心多看一眼……
月光之下,閆休把韓子晴抗在了肩上,依舊是沉著一張臉,眉梢間卻染上了絲絲的笑意,絲毫不在意後背那火辣辣的疼痛。
韓子晴手掌拍著閆休的後背,掌心拍打的微微有些發(fā)麻,罷了,自己也是忙碌了一天,歇歇吧。
月色常常使人沉醉,不經(jīng)意間就迷失了心志,再也尋不回方向……
韓子晴輕聲道:“哎,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可好?”
閆休的腳步一頓,眸色一深,她知不知道她這句話很讓人誤會。
他笑道:“好。”
話音剛落,韓子晴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後,便落入了閆休的懷中。
淡淡的清香把她包圍在內(nèi),她的心不禁漏跳了兩拍,她一擡眼便撞入閆休深邃的眼眸中,烏黑的眼瞳裡彷彿有著細(xì)碎的星光。
韓子晴怔怔的看著他,久久不見回神。
或許是今夜的月色太美妙,是她沉醉不醒,或許是微風(fēng)拂過,瞬間柔化了她的一顆冰封的心,或許是這花香馥郁,讓她忘記了過往。
或許,好多或許……
忽然一道包含的磁性的聲線響起。
“王爺和王妃二人真是好興致,夜深了還在這觀花賞月,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韓子晴驀然轉(zhuǎn)頭,從迷茫之中驚醒了過來。
暮黎懶懶地倚在一顆老槐花樹下,神色悠然的看著兩人。
“三皇子,也是好興致,夜色已深,不僅有心思在這閒逛,還有偷聽牆角的惡趣味。”閆休冷聲道。
在閆休說話間,韓子晴一把推開了他,面色如常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神色自若,似是換了個人一般。
暮黎靜靜的看著的韓子晴一番動作,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眸中一片暗沉,他依舊懶懶的說道:“王爺說笑了,本皇子不僅喜歡賞花賞月偷聽牆角,還特別喜歡挖牆腳。”話裡流露出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的一雙眼眸緊鎖著韓子晴,脣邊的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絲毫不掩飾對韓子晴濃濃的興趣。
閆休聽了面色一沉,這三皇子如此的沒臉沒皮實在是不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他的聲線一冷,“三皇子這麼做的話就丟了暮國皇室的臉面,若是暮國的子民知曉的話,只怕會貽笑大方。”
暮黎聽聞輕聲一笑,他一臉正色道:“王爺這話就不對了,本皇子乃是爲(wèi)了我暮國的子民纔會如此,又怎麼會被他們恥笑呢,我暮國子民都是通情達(dá)理之人,他們都知曉本皇子有不得以的苦衷,必定是萬分支持本皇子的。”
閆休正想開口反駁,只聽“砰”的一聲。
他轉(zhuǎn)過頭,剛剛還開著的小院此時已然緊閉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的韓子晴清脆的嗓音傳來。
“二位繼續(xù),本王妃就先休息了。”
兩人愣愣的看著緊閉的院扉,此時也全無再爭論下去的興致。
兩人互看一眼,卻又各自冷哼一聲。
只能悻悻地離開了此處。
寂靜的黑夜中,打更人緩緩的敲了三聲鑼鼓,在空蕩的天地之間徐徐迴盪著,此時已經(jīng)入了子時,戶戶夜閉,了無一絲人影。
兩條鬼魅般的人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如同慵懶的夜貓,優(yōu)雅大方,身姿敏捷。
全身上下只餘一雙灼灼發(fā)亮的眼眸,暴露在空氣之中,飛快的掠過亭臺樓閣,屋檐碧瓦,身輕如燕,沒有發(fā)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兩個人影正是韓子晴與墨染兩人,她選擇子夜之時,還有一點是因爲(wèi)黑夜與白日交替之時,人類本能的會感覺到疲憊,那一刻是一天之中最放鬆警惕的時刻。
她藉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的避過了閆休安排的影衛(wèi)。
經(jīng)過上次在西市險些喪命的事,閆休又添了幾個暗衛(wèi)保護(hù)著她,韓子晴對此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個人保護(hù)她和樂而不爲(wèi)。
這次行動斷然不能再讓他們跟過來的,這份勢力是不能讓閆休給發(fā)現(xiàn)的,並非不信任他,而只是天性使然罷了。
身爲(wèi)特工的她,本能的會給自己留下最後的保障,也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之時給自己留的安身之處吧。
天下紛爭與她何干?
她的主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這就尷尬了,不好意思,那人最好自我了斷,否則她就開虐了!!
轉(zhuǎn)眼之間,兩人便來到了隨園。
整條街道只有隨園裡發(fā)出微弱的光亮,如同夏夜中的螢火,雖微不可及,但卻在隱約間沁入了心扉,獨遺滿盈絕世風(fēng)華。
“去後院。”墨染簡潔的說著。
韓子晴點點頭,兩人直接便躍進(jìn)了後院之中。
隨園的後院之中,一羣黑衣人齊刷刷的站著,如同將要出鞘的劍,挺立而筆直,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濃郁的肅殺之氣,冰冷凌厲,殺氣籠罩著這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