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襄整個人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著,衣服和頭髮上都被沾了些粥,也再顧不得維持那良好的形象,咳嗽的每一聲都似是要把自己的肺腑給咳出來。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劃下,瞳孔緊縮著,想要把灌進去的粥給咳出來,可是她看著眼前空落落的地上,一種深深的無助感從心底慢慢爬出,瘋狂的蔓延著。
這藥膳裡確實是下了東西,但是那人只是把藥給她而已,那人也沒有說這藥何時發作。
對了解藥!自己現在應該快點去索取解藥!
想到這裡,她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擡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躺回牀上的韓子晴,對她福身,行了個禮,便邁著小碎步離開了此處。
韓子晴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嘴角噙著笑,眸底一閃,語氣溫柔:“晴兒,你說她這藥膳中,到底有什麼蹊蹺?”還不待靈兒有所回答,接著她聲音一冷:“找人盯住她們的院子,一有風吹草動回來彙報,還有封鎖住她們,不準任何人進出她們的院子,我倒要瞧瞧這虞襄是怎麼自救的!咱來個痛打落水狗!”
“靈兒這就去辦?!膘`兒雙眼一亮,乖巧的應了一聲,福了下身子,便退出了屋內。
而此時的繁華院中,虞襄病殃殃的躺在牀上,但是她嘴裡的話語,卻絲毫不饒人。
“韓子晴那小賤人!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死無葬生之地??!把她狠狠地踩在腳底!”虞襄五官扭曲在一起,額頭上暴出根根青筋,神情癲狂,轉瞬間,她低低的笑著,笑聲很是清脆卻十分的詭異。
“最後,還是成功了不是嗎?”
韓子晴預料到那個藥膳裡被下了藥,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那藥只要觸碰一下便達到它的作用了。
虞襄正笑的燦爛,她神色一凝,語氣焦急:“快去將軍府找韓文雪!討要解藥!”
那丫鬟還沒來得及應聲,虞襄便呵斥道:“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毖诀弑粐樀妹痛蛄藗€激靈,連忙迴應道。
虞襄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只盼著時間過的快些。
此時,隨王府的書房內。
“休,上次回來的路上刺殺的那件事,已經查清楚了,那位確實已經有出手,還有一批……是專門來對付子晴的,是鳳嫣然指使的?!标懶o蹙著眉頭,壓低聲線。
“嗯,我知道了?!遍Z休聽聞面上的神情冷了冷,漆黑的眼眸中涌動著莫名的情緒。
自己一向是在意兄弟之情的,對那權勢看的並不是太看重,可是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了,明顯是認爲自己擋住了他的發展道路。
閆休的內心有些失望,難道帝王之家註定如此嗎?
就現在的情景來看,自己恐怕是不得不出手了,若是想護在意的人一世安好,看來是時候放下心中的仁慈和憐憫了!
鳳嫣然?他想起那日在馬車上韓子晴對自己說的話,看來自己真的錯怪她了,原來鳳嫣然真的想對她痛下殺手,也難怪她那日會對自己心灰意冷。
閆休冷峻的面容上一片堅定,開口說道:“鳳棟這個丞相很是盡職,但可惜的是年紀已經大了,是時候告老還鄉了?!?
陸玄和樓隻清會意一笑。
看來閆休終於出手了,他們也覺得休再沒有所行動的話,那些大臣們可能已經把隨王的真正面目已經給忘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月色如水,樹影婆婆,而京都的夜晚卻剛剛開始。
夜晚的東市相比起白日裡更多了一份韻味,街道上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人聲鼎沸,都在各自的忙碌著,或許是夜晚比較涼快些,所以夜晚的人反倒比白日裡多了許多。
靈兒在車外嘰嘰喳喳的說著,很是雀躍。
韓子晴坐在馬車內打量著熱鬧繁盛的街道,許久才收回視線放下窗簾。剛轉過頭就撞進閆休深邃的眸子裡,她心中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假寐。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自己創建的殺手組織已經小俱規模,既然還需要和閆休再周旋三年,那麼自己一定是要知曉他的情況的。
她見鳳子瑜對自己的敵意,順藤摸瓜的查到了一個人物。
鳳嫣然?
鳳嫣然是大琴國的國母,也就是當今的皇后,一開始嫁與太子爲妃,太子繼位後順理成章的就成了皇后娘娘,掌管著後宮。
這些都是大琴國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韓子晴睜開眼眸,瞥了一眼閆休,面容依舊。
她還查出了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事,說起鳳嫣然對自己的敵意,也不過只是女人之間的嫉妒罷了,而這個源頭就是自己身邊的閆休!
韓子晴思索之間馬車已經來到了宮門前,站著的侍衛上前攔住馬車,和顏悅色道:“敢問車內是何人?”
“是隨……”趙虎的眼眸微瞪,瞅了眼擋在車前的侍衛,開口道。
話尚未說完,另一個年長的侍衛就恭敬的說。
“原來是隨王的車架,還請隨王多多包涵,這個小子剛來還不曾見過隨王,多有得罪!”說罷拉著剛剛的侍衛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趙虎這才驅動馬車,馬車平穩的向前駛去。
那侍衛目送著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猛的拍了下身邊那人的頭,嘴裡嘟囔著:“你下次給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那個馬車是隨王府的,再忘了的話小心我抽你的鞭子??!”
馬車漸漸地駛入宮內。
韓子晴掀開窗簾看了一眼,此時已經不少大臣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官服,行走在路上,有隻身前來的也有帶著夫人和閨中待嫁的女兒來的。
一路上只有他們這一輛馬車,顯得有些突凹。
韓子晴看著這一幕,眼眸微動,有這等殊榮,只怕那皇位上的那位早就想除之爲快了吧。
馬車停在一個小湖前,閆休起身下了馬車,韓子晴掀開車簾就見一隻修長潔白的手伸在自己的身前,她擡眸看向閆休,閆休向她挑了下眉,冷峻的面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韓子晴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放入閆休的手中,便下了馬車,靈兒和趙虎在後面靜靜的跟著兩人。
靈兒見韓子晴把手交給了閆休,不禁瞪大了雙眸,很是驚訝,王妃自從那次回來後還沒有這麼和顏悅色的對待王爺過。
韓子晴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心中冷笑著,這該做的戲還是得做足了!
這晚宴的地點挑的很是巧妙,位於湖面中央,河岸上宮燈點點,夜空中零零落落的星光映在河面上,煞是好看。
場上已經排滿了小桌和軟塌,桌上放置著一些精緻的小菜。
此時已經到了不少的大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衆人前方有羣舞姬在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各個姿容不俗,一娉一笑之間似是把人的魂魄都勾住了。
韓子晴看著那眼睛都快瞪出來的幾位大臣,嗤笑一聲。
好一派腐敗祥和的景象!
她瞥了一眼身邊的閆休,見閆休並沒有如那些大臣一樣,目不斜視抓著她的手腕來到左下首的位子坐下,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盡然,在場上和閆休同樣不感興趣的也大有人在。
陸陸續續的衆人都到了,漸漸地熱鬧起來,韓子晴擡眼見鳳子瑜也來到這裡,面上閃過一絲的疑惑。
按理來說,這樣的宮宴是沒有鳳子瑜這樣一個小小官員的一席之地的,就連自己也是用隨王妃的身份參加的,他是怎麼來的?
鳳子瑜依舊一副書生的打扮,見韓子晴看向他,遠遠的對著韓子晴做了個輯,看上去到也是溫文爾雅。
韓子晴轉開眸子繼續著打量著四周,她察覺到有道銳利的視線緊盯著自己,回眸看去,便看見了韓文雪那張俏麗的臉蛋,眼神惡毒的緊盯著自己,嘴角的笑容很是得意。
韓子晴看著她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心中微沉,難道韓文雪留了後手?
若真的是留了,此時也無濟於事。
自己今日只能小心些,見機行事了。
心中打定主意,也不再多想,放鬆下全身的肌肉,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
在場的座位已經差不多坐滿了,只有幾個位子給空了。
閆休靠近韓子晴低沉的聲線在她在邊耳邊響起,他對輕聲的向韓子晴介紹著。
“對面從左邊第二個是六皇子閆禹辰以前與你也算是相識。還有第三個是丞相鳳棟?!?
閆休說到鳳棟的時候,雖然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但是依舊被感覺靈敏的韓子晴捕捉到了一點殺氣。
她眉頭一挑,向著鳳棟的方向看過去,見只是一位尋常毫無特色的中年男子,不免有些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閆休身上所發出的殺氣。
“皇嬸,禹希見過皇嬸、皇叔。”一位男子坐在了他們身旁的小桌上,笑容十分明亮。
韓子晴見此微微點頭,暗地裡用手臂頂了下閆休。
閆休這才低下頭,再她耳邊解釋了番。
她擡眼見衆人已經在這裡等了好一陣,但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耐煩,在場上還空著四個座位,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留給那幾位的了。
絲竹聲聲入耳,舞姬輕歌曼舞,不時穿梭著乖巧伶俐的宮女,一陣清風徐來吹起了四周的輕紗,也倒是十分愜意。
就在這時從河岸走過來幾個人影,衆人都打起精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