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眨了眨眼。
她知道媽媽誤會了。
但是陸長征說過不能說，她是小人蔘的事情，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告訴。
姜棠只能面上帶著歉意的看著媽媽。
何麗華又成功的誤會了。
以爲兒媳是委屈了。
“瞧我，真是老糊塗了，好端端的提起那糟心的人幹什麼？”何麗華繼續安慰姜棠，“棠棠別想他了，以後你有長征跟媽媽護著，等寶寶長大了，他們也會護著你。”
“誰欺負棠棠，我們第一個不同意?！?
本就因爲有事情瞞著媽媽的姜棠，聽到媽媽這體貼的話語，她更加的難受。
眼眶紅紅的看著何麗華，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媽媽……”
“哎喲，棠棠快別哭，不然你去上班了眼睛腫腫的，到時候同事會笑話你的?！?
何麗華笑著安慰。
姜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重無比的嗯了一聲。
“好?！?
“我聽媽媽的?！?
吃過了早飯，姜棠就出門去上班了。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早上的道路有人清掃過，但是走路的時候卻也還得格外的小心腳底下。
若是不小心滑倒了，那可就是摔到又冷又冰的雪堆裡了。
姜棠從家屬院走到外邊公交站牌，上了公交車去市裡上班。
車內不少的人，還在議論著昨天剛結束的高考。
姜棠聽著陌生的大嬸們，嘴裡唸叨著誰家誰家的孩子一定能上大學，誰家的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什麼的。
從家屬院到市裡，聽了一路。
等到了機械廠外邊的站牌，姜棠攏了攏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抱著水壺下了車。
天氣太冷了，水壺裡的水會冷得比較的快。
爲了能夠讓水壺保溫效果持久一些，何麗華用毛線比劃著水壺的尺寸，幫姜棠的水壺織了一個毛線外套。
有這個外套套在水壺上，水壺裡的水的保溫效果，的確是持久了一些。
而且抱著水壺的手感，也沒有那麼的冰冷了。
姜棠頂著細小的飄雪，疾步走進了廠裡邊。
進辦公室的時候，剛好還差兩分鐘，就到上班時間了。
就算是如此寒冷的下雪天，她的上班時間也卡得很準。
住在市裡的一些人，時間觀念都沒有姜棠這麼強。
九點一到，廠裡的廣播就響起來了，說是要開會。
姜棠不管是在做秦國升學生的時候，還是做他助理的現在，都參加過會議的。
一般每一次開會，都是廠裡要攻克什麼難關才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最近廠裡一切順利，姜棠他們自主生產的零件，也受到了合作伙伴的歡迎。
所以他們要開什麼會？
姜棠思索中。
秦國升從外邊進來，看到她皺眉站在那兒，就出聲解釋了一下的會議內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廠裡是要改革了?！?
“改革？”
姜棠沒聽說過，不知道廠裡要搞什麼改革。
秦國升聞言，聲音放緩輕聲道，“我聽上邊有消息，說是將來要全面開放市場，要從計劃經濟，轉爲市場經濟?！?
自從國家決定恢復高考之後，後邊必然跟著一系列的改革措施。社會也必然要跟著轉型。
計劃經濟轉成了市場經濟，不再限制發展，那競爭的對手就多了。
姜棠沒有讀過市場經濟方面的書，但是計劃經濟是什麼意思，她明白。
“意思是現在上邊不再進行分配了？我們機械廠不再是按照分配計劃的執行者了？”
秦國升點頭，“對，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只是我們機械廠，我們市裡，省裡，甚至全國都將改變過去的模式。由執行者，轉變成了根據市場需求自主決定生產與銷售的決策，參與者了。”
這個改變是好的，能夠高效的分配資源，促進競爭，激發創新。
但是同時也有缺點。
比如會出現壟斷，供給不足等方面的問題。
對於這樣的鉅變，活了幾十年的秦國升，心中其實也是忐忑的。所以他纔過來，找姜棠說說話。
他這個徒弟，看問題的角度一直很獨特，說不定能給他不一樣的啓發。
姜棠也的確沒讓秦國升等太久。
“師父，你覺得現在的生活模式好嗎？不管是幹什麼都需要票據才能買東西的日子，絕大多數的人，都在崗位上摸魚打混的日子是對的嗎？”
如果說覺得現在不好，那未來不管怎麼變，也不可能差過現在。
“有變化，就是好的。”
姜棠是如此覺得的。
本來有些忐忑的秦國升，在聽到了姜棠的話之後，轉念一想，似乎也是這麼個意思。
至於以後可能出現的壟斷，供給不足的弊端，等到以後出現了再考慮吧！
“行，那你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開會。”
想明白之後，心態就豁然開朗了。
“好的師父?！?
機械廠的主要領導成員，在會議室裡開了會。
廠長盧愛國傳遞上級的思想，整合機械廠，提高競爭力。
這是領導的意思。
而盧愛國本人，也從其他的渠道瞭解到，已經有工廠在倒閉，經營不下去了。
供給模式發生改變後，他們若是再不求變，馬上就會被淘汰。
“今天召集大家來開這個會，首先是想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然後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集思廣益，讓我們廠不至於在這變革的風波中淘汰?！?
身爲機械廠的老員工，盧愛國對於自己的崗位，是十分熱愛的。
有鞋廠跟棉紡廠的前車之鑑，他不得不早做準備。
他說完話，負責分管各項的副廠長也開始發言。
秦國升管技術研發的。
他等其他人發言過了，他纔開口。
“一年前，我們就已經自主研發生產了。廠裡生產的086號螺紋帽，在市場上反應不錯，訂單一直都有?！?
簡單來說，只要有訂單，機械廠就倒不了。
“研發部這邊還有幾項專利也準備投入生產，只要市場打開，機械廠就倒閉不了。”
這個時候才凸顯出，當初堅持走自主研發的重要性。
廠裡的其他領導，聽到秦國升這話紛紛點頭。
隨即有人詢問，“不過現在改變了供給制度，所有人都有自主的選擇，我們機械廠生產出來的東西要怎麼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