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父莫不是年紀大了，聽力變差了？
秦國升面帶狐疑，“六天，就能記下來了？”
“嗯，看完了就記住了。”
姜棠認真的解釋。
秦國升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小姑娘真能過目不忘？
本來還想追問幾句，但是轉念一想，不過是六天的時間而已，等到六天之後，就見分曉了。
也不用急在這一時了。
“好，那你就在這裡看書，我在隔壁辦公室工作，如果你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你就先記下來，到時候我再給你解答。”
“我知道了師父。”
姜棠笑瞇瞇的答應著，把秦國升送出了門，就開始按照順序，一本一本的翻閱起了書架上的書籍。
中途盧愛國過來了一趟，看到姜棠沉浸在閱讀中，他也沒有打擾，而是轉身去了隔壁。
秦國升怎麼帶徒弟，那是他的事。
盧愛國就算身爲廠長，也不會隨意參與意見的。
不過，就算不參與意見，在該誇的時候，盧愛國也是不吝嗇誇獎之詞的。
“老秦，你那徒弟我看是個好的，看書能看得進去。”
盧愛國哈哈笑著開口。
秦國升從圖紙中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盧愛國，哼了一聲，“她的來歷，你可不要到處亂說。”
若是被上邊的人知道了要了去，那他們廠裡就少了一個得力干將了。
盧愛國遲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哈哈笑了起來，“這才相處多久？就發現她是個寶貝疙瘩了？”
盧愛國說完，又湊到了秦國升的耳邊，壓低聲音道，“我昨晚去拜訪了一下城南農機站的劉站長，你猜姜棠同志是怎麼進的農機站？”
“怎麼進的？”
“新華字典。”
盧愛國聲音壓得越發的低，不是做賊心虛，而是對於姜棠這種人才的保護，“她當著劉站長的面，把新華字典，一字不落，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少的背了出來。”
“她看了多久？”
“就當著劉站長的面，翻閱的新華字典，看一遍就背下來了。”
盧愛國昨晚剛聽說的時候，也跟秦國升一樣，有著相同的疑惑。
但是伴隨著劉建國的解釋，他的疑惑便被徹底的打消，剩下的就只有佩服，震驚，外加欣喜若狂了！
這樣的人才能到他們機械廠來工作，安排好了，那以後機械廠就不愁了啊！
“這樣啊……”
秦國升擡眸看了一眼隔壁，他微微頷首，“如此說來，的確是個可造之才。”
“那是自然。”
盧愛國十分的得意，“老秦，我給你尋來了這麼一個好徒弟，你可要好好感謝感謝我。”
“呵呵……”
秦國升眸光淡淡的撇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邀功的盧愛國，“如果我沒記錯，之前你還給我找了七八個幹了幾個月，就堅持不下去的徒弟。”
而他們剛來的時候，盧愛國也都是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願意吃苦，腦子轉得快，能吃苦，絕對是個好苗子。
但是後來呢？
一個兩個的，都嫌棄他的工作枯燥無趣，最短的那個學徒，甚至是隻幹了兩個月，就要求換崗位了。
現在盧愛國還好意思在他面前邀功？
先把之前的帳算一算吧。
盧愛國一聽，臉上也露出了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那個，老秦啊，話不是這麼說的嘛…”
“這凡事都有意外的是不是？”
“我敢保證，小姜同志一定不會像其他同志那樣的，她一定是最可靠的一個年輕人。”
盧愛國這麼有底氣，也是因爲昨晚去找了劉見過，今天早上又去了一趟農場，瞭解過姜棠的情況。
秦國升沒再說什麼，只是讓盧愛國趕緊走人，不要影響他研究圖紙。
只要一想到外國人那種輕蔑的，看不起他們的樣子，秦國升的肚子裡就憋著一團火。
大家都是人，就算他們工業先進，那也不是這麼看不起人的。
說什麼漢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造出機牀來，不可能自主生產，還是乖乖的準備好糧食，換外國的零件好了……
只要是有血性的人，就咽不下這口氣。
盧愛國也知道秦國升心裡憋著火，他又何嘗不是？
伸手拍了拍秦國升的肩膀。“你也別太急，我們慢慢來。”
時間一晃，就到了星期六。
姜棠已經把書架上的書看了差不多完了。
還剩一些書籍，她打算星期一再看一遍，那就徹底的結束了。
臨近下班，她就收起了書本，放回到了架子上。
打開門，遇到了隔壁正好出來去接開水的秦國升。
“書看得怎麼樣了？”
“還有四十本，師父要考試了嗎？”姜棠詢問。
秦國升看她那一臉的鎮定自若，笑著道，“看過的都記下了？”
“都記著的。”
“那就好。”
先把理論知識裝在腦袋裡，後續再上手實操。
“馬上就到下班時間了，你住得遠，就先下班回去吧。”秦國升說完，又叮囑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現在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雪下來。
騎著自行車在路上走，那寒風颼颼的，能把人的臉皮都吹掉。
秦國升跟這個徒弟雖然只相識了五天，但是每天看到她勤勤懇懇，無比認真的在看書，他十分的欣賞。
現在的年輕人，尤其是像姜棠這樣，年紀不大，又長得好看，家世背景還很不錯的年輕人，很難真的沉下心來，好好的學習。
他們的心都是浮躁的。
做什麼事總是會習慣性的，想要快點看到收穫。
像姜棠這樣，不浮不躁的年輕人，十分難得。
能夠提前一些下班，姜棠肯定不會拒絕，“好的，那我們星期一再見了師父。”
“去吧，路上小心。”
秦國升目送姜棠離開，他這才轉身回辦公室。
自從那天坐公交車，在車上聞到了許紅梅的屎屁臭味後，姜棠就又把停放在屋檐下的自行車推了出來。
把自己的頭髮卷在帽子裡，再用圍巾包裹住帽子，作爲二道防護。
冷風對她身體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傷害，她的重點在於看護好自己的頭髮。
千萬別像還埋在土裡的時候一樣，一到冬天就掉葉子。
從家屬院出發來上班如此，從機械廠回家屬院，也是這樣的裝扮。
她騎著自行車剛到前邊小平房那一排，眼尖的看到一個熟人從盧愛國的辦公室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