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奴正站在傻伊燃家的門前發呆,卻見傻伊燃傻笑著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伊奴剛想跟他說話,他卻沒有理她,根本就不象以往那樣的熱情。
傻伊燃的姐姐見了冷笑著攆伊奴快些走,不要再讓她身上的妖氣再傷害到傻伊燃。
伊奴把食盒向傻伊燃的母親示意了一下,她馬上就明白了,忙出來接過食盒,嘴裡還說著客氣的話,可伊嬌卻一個箭步衝了出來,搶過她手裡的食盒扔給了伊奴。
“誰要你這妖精的東西,還不快點給我走,再也不許你到我們家來,聽到沒有!”
她那一臉的霸氣,讓伊奴汗顏了,她不得不提著那食盒怏怏地向家裡走去,邊走著心裡還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回到小院子裡,依在大桃樹下,她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一顆顆珍珠似的淚珠兒滴在大桃樹上,潤溼了那魚鱗似翹起的乾枯的樹皮。
她用自己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蒼老的樹幹,竟然一時忘記這裡可是還有個如夢呢。
忽然間,她脖頸上癢癢的,象是有蟲子在爬,她嚇得伸手就是一巴掌,那巴掌好響亮,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打到,除了她自己。
她忙抖摟著自己的衣服,怕蟲子爬到了身上,一枝細細的桃樹枝又在她的額頭撫過,小小的嫩芽兒在她的眼前一閃,她這才發現是那樹枝在跟她開玩笑,她這纔想起桃樹裡的人來,不由得臉色緋紅,拍打著樹幹喊著:“死如夢,你竟然耍我!”
如夢從樹裡探出半個身子來,他的臉色好多了,嘻笑地看著她:“你還說我,把我身上都弄溼了。”
他這樣的直言不諱,讓伊奴的臉更紅了,她想去打如夢,如夢卻又躲進了樹裡。
“你好多了嗎?看你的氣色很不錯啊。還有這桃樹竟然也發出嫩芽來了,看來你恢復的很快啊。”伊奴拍著桃樹的樹幹問如夢。
如夢這才又從樹裡探出身來:“是恢復的很快,我也很奇怪,一般是不能這樣的。我想了半天,想著也許是因爲昨天澆的那桶水,聽說是從後院的那口井裡提的,那口井也是**兒修行的地方,應該不是一般的水井。”
伊奴聽他說得很在理,只是不知道那口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不管怎麼說,那口井裡的水既然能讓如夢好的這樣快,那就多澆一點兒,也許會大有益處。
“我再去弄些水來,也許你會好的更快。”說著伊奴已經跑了出去,如夢在後面喊她,她都沒有聽到。
她急匆匆地跑到後院的井邊,可到了那裡她就傻眼了,那個該死的轆轤,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是怎麼用的,這可怎麼提水啊!
看到水桶是在井裡吊著的,她伸手試著將吊著提桶的繩子拉了過來,桶沉甸甸的,應該是有水,一想到裡面有水,她是喜出望外,她使出了吃奶的勁,硬是一點點地把水桶從井裡拖了上來,那桶水也不多,卻不知道怎麼就那麼沉,累得她一身的大汗。
把水桶拉了上來,她就開心地笑了,依在井邊抱著那桶水,就象是抱著一個大寶貝。
雖然桶裡的水並不滿,可她提起來還是很吃力,每走兩步都要歇一歇,就這樣直挪出了後院的角門,她就吃不消了,現在可是想起傻伊燃來,她真盼著他會笑呵呵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傻伊燃這是怎麼了,他怎麼象是忽然間變了一個人。
想起傻伊燃,她又懊惱起來,一甩額頭的汗珠:“不管他,還是把水弄回去再說。”
她又彎也腰去,試著把水桶提了起來,這回好象沒那麼沉了,她心裡暗笑自己,現在沒得指望了,竟然也有力氣了,人真是怕逼迫啊。
她提著水桶,只覺得那水桶是越來越輕,她心裡這個得意啊,她也沒向桶下看看,小白蛇可是在那下面幫她頂著呢,它邊扭動著細小的身體向前走著,邊轉動著豆兒似的眼睛瞧她,可她卻硬是沒有發現,還在那裡美呢。
回到大桃樹下,輕輕地將那桶水向地上一放,嘴裡還對著樹裡的如夢說:“沒想到這麼一桶水會這麼輕,沒費什麼力氣就提來了。”
如夢驚訝地探出頭來,他不能相信她竟然能提得動一桶水,可當他把頭探出來時,就瞪著眼睛急得說不出話來了,從樹裡伸出手來指著那桶水。
伊奴還以爲他這是太吃驚了,將頭一仰,鼻子裡一哼,那股得間勁就別提了。
可見如夢還在指著那隻水桶,幹張嘴說不出話來,這才向那桶瞄了一眼,她頓時慌了,只見一截白白的蛇尾巴在那水桶外搖啊搖……
她忙去提起桶來,可這桶一時怎麼又那麼沉了,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提了起來。再向那下面看去,只見小白蛇已經鑲進了鬆軟的土裡,那細細的身上還綁著她爲它纏上的布條。看著一動不動的小白蛇,她的臉色白了,她心裡默默地念著,這是不是死掉了。
將水桶移到一邊,她俯下身去,捧起小白蛇來,見它好象還活著,只是盤在那裡擡不起頭來,她的心裡好不難過。她沒有想到,原來是它幫自己把水運了回來。
“怎麼樣,還吹牛不?我就知道你一個人是提不回來這麼一桶水的。”如夢在她身後說著風涼話。
伊奴見他這時候才從樹裡出來,心裡這個氣啊,她那小嘴一嘟:“你還說,知道我提不動,還不去自己提了水來,害得小白蛇都快死掉了。”說著她的眼淚又在眼圈裡打轉了。
如夢見她又要哭,可是慌了手腳:“你看你,就知道哭,我要是能去提水早就去了,還用等到現在。你也知道,現在家裡到處都貼著符咒,我現在連這個院門都出不去了。”
伊奴聽他說得在理,家裡現在這個樣子,象如夢這樣的樹怪還能呆在這裡已經是不錯了,可憐**兒哥哥現在連家也回不來,在外面好不淒涼。
忽然,她又睜大了眼睛,象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啊,小白蛇怎麼就能在家裡走來走去的,你又在騙人!”
這個發現讓她真的生氣了,如夢竟然會騙她,雖然她不知道**兒爲什麼一定進不來這個家,可是既然小白蛇能行動自如,比小白蛇厲害得多的如夢怎麼就不能去後院提水。
如夢苦笑了:“你知道什麼,這條小白蛇可不是妖,它當然可以行動自如了。”
“它不是妖?”伊奴懷疑地看著如夢,碧虛道長不是認定了它是個妖精嗎,如夢怎麼會說它不是,如果它不是妖,它怎麼能與那隻黑貓相鬥,還會幫自己去提水,如果只是一條普通的小蛇,它做得到嗎?
如夢用手指輕輕地撥動著半死不活的小白蛇:“你仔細看看它的頭後面是不是比別的蛇突起的大了些,還有這嘴巴,它是向前噘著的,蛇哪裡是這樣的。”
伊奴仔細地打量著這條小白蛇,的確與別的蛇不大一樣,可也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如夢見她還是一臉的疑惑,又指著小白蛇的嘴問她:“它常吐出信子來,你有沒有發現,它的舌頭不是分叉的?”
伊奴搖了搖頭,她可沒有觀察得那樣仔細過,可這不是蛇又是什麼:“你怎麼認定它就不是一條長得奇特的蛇,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見她還是不能相信,如夢指著小白告訴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它應該是一條還沒有長成的蟠螭,也就是一種沒有角的龍。”
“蟠螭?”這種龍伊奴在書上是見過的,可是跟這小白蛇差別也太大了吧,如夢怎麼就能想到它是一條蟠螭呢?她還是分不清楚小白蛇與別的蛇有什麼不一樣。
她看著手裡的小白蛇,心裡好疼,都是自己不小心,這回可是要害死小白蛇了。
看著她這麼傷心,如夢忙安慰她:“它沒有死呢,它不是小蛇,不會有事情的。”
雖然如夢這樣說,伊奴心裡還是好難過,這可是自己把它弄傷的,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要是能給它請個郎中就好了,可是哪個郎中又會給一條小蛇看病呢,就算它是一條蟠螭,可也找不到可以給它看病的郎中啊。
如夢看著她半晌也不說話,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會是想著要去給它請郎中吧?”
他竟然猜到了,伊奴好驚奇,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可真想這麼做。
如夢笑了起來:“別說它不是一條蛇,就算是蛇,你也找不到能給它看病的郎中啊,弄不好,那位再把它直接入了藥,你可是連它的屍首也找不到了。”
“什麼,蛇也能入藥?”伊奴瞪大了眼睛,可轉念一想,蛇好象真的可以入藥,這就更不能讓小白蛇去瞧郎中了。
“你別亂想了,把它帶出去,當心又將那個碧虛道長惹來,連我也不得安生了。”如夢也俯下身來看著小白蛇。
伊奴看了看他,他說的還真是的,弄不好再把那個山羊鬍子的碧虛招惹來,就更不好辦了。
“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救救它?”伊奴懇求地看著如夢,他也許有辦法讓小白蛇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