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奴正和桃如夢學習怎麼樣使用舅舅給她的隱身寶貝玉琮,可是沒有想到,無意中被伊家大太太的丫頭善姐看到了,她嚇得是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雖然不知道善姐怎麼會來這裡,而且還來得這樣的巧,可是伊奴已經預感到這可能會給舅舅一家帶來麻煩,舅舅可能又要搬家了。
果然,沒多一會兒,善姐帶著人來了,他們在小院兒的門外吵吵嚷嚷地,可就是沒有人肯先進來。
伊奴聽到那嘈雜的聲音,心就提起來了,她忙在心裡念著:“琮兒、琮兒,與我一休……”
讓我“睜開眼睛”還沒有念出來,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了一聲:“你們都給我讓開。”
說話間那月亮門外衝進來一個人,伊奴不由得擡眼看去,只見那白白胖胖的身體,黑色的紗裙,不用多想她就知道那是大太太無疑。
“別進來。”伊奴在心裡驚呼了這麼一句,卻見大太太那肥胖的身軀直飛了出去。
“有鬼啊。”門外一片亂喊,一時間,人們是四散奔逃,只把個大太太一個人扔在了那裡。
伊奴看到大太太摔倒在地上,心裡不由得一驚,那大太太的體重可是有點兒分量的,這一摔不知道會摔成個什麼樣子,她本能地跑到大太太跟前,俯下身去問她怎麼樣了,伸手扶著她坐起來。
大太太躺在地上,哪裡動得了,可不知道怎麼的,象是有人扶她一樣,吃力地坐了起來,可是她看了看,哪裡有人啊,說是沒有人,可是扶著她的是什麼呢,她嚇得頭髮也豎起來了,大叫一聲,一個高跳了起來,衝了出去。
被大太太甩倒在地上的伊奴,看著大太太發瘋似的背影,心裡升起一股憐憫之情,她覺得大太太好可憐,她可沒想嚇到大太太啊,她只是想扶她一把而已。
“看看吧,這可是你好心辦的壞事情。”桃如夢來到伊奴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大太太好可憐,這回不會把她嚇瘋了吧。”伊奴喃喃地說。
“她,可憐!”桃如夢看看伊奴,又看了看大太太逃走的方向,他實在無法將大太太與可憐二家在一起:“你可算了吧,你忘記她是怎麼對待你的了,你還說她可憐,你應該說解恨纔對。”
桃如夢奇怪地看著還在自責的伊奴,無法理解地搖了搖頭,俯下身去,幫伊奴撣著身上的塵土。
“大太太失去了兒子,我爹又娶了我娘,冷落了她,現在又被我無意中嚇成這樣兒,她怎麼不可憐啊。”伊奴柔聲地自責著。
一陣帶著怪味的香氣飄過,傳來煙兒那尖刻的聲音:“你還有空兒可憐她,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來許多收妖、收鬼的,我們倒是好說,山野村民,大不了再搬回家,可是你呢,我的大小姐,你可就要流離失所了。”
桃如夢白了她一眼,一拉伊奴,想將帶她離開,反正他們兩個是鬧掰了,不理她也就不理了。
“你也別得意,你的根基可是在這裡呢,這裡沒有人管,你的樹身還會在這裡沒人管,你看那些人臭老道、和尚的來的時候,還會不會給我留著這百年的家業。”煙兒那嗓子尖得象把刀子,字字都紮在伊奴的心上。
碧虛道長來這裡她是見過的,她相信,這樣的事情,那些人是做得出來的,看來,這回她將桃如夢也要害了。
桃如夢迴頭冷冷地看著煙兒,那臉色那叫一個難看,煙兒見他瞪著自己,將頭一仰,一抱雙肩,斜著眼下瞄著他。
伊奴忙拉著桃如夢離開了,她可不想再讓這二位吵個沒完,這太不象樣子了。
他們直走出伊家的大門,這回可是好,伊奴和桃如夢是出入自由,也沒有人能看到他們啊。
到了門外,伊奴就奇怪了,伊家大門外冷冷清清的,竟然沒有人在那裡等著領銀子,這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還想看看熱鬧呢。
他們正想著離開,卻見韓知子匆匆忙忙地趕來,他那黑黑的臉膛上掛滿了汗珠兒。
伊奴剛想上前去跟他搭話,桃如夢一把拉住了她,讓韓知子就這樣從身邊走過去,韓知子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卻向他們這邊看了看,象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可是也沒說話,就那樣匆匆忙忙地走進了伊家。
見韓知子已經進了大門,桃如夢這才帶著伊奴去街上溜達去了。
等日落西山的時候,伊奴和桃如夢纔回來,可是一到小院那月亮門的跟前,他們就聽到一陣的吵嚷聲,不由得奔過去看個究竟。
只見一羣人圍在月亮門前,韓知子正和一個道士吵個不可開交,離得老遠,伊奴就認出那個道士不是別人,一定是碧虛子,她那顆小心臟跳得都快要蹦出來了。
他們到了近前,見到碧虛子正拿了個小翡翠瓶兒,吵著要進去收妖,可是韓知子卻攔在了門前,說什麼也不讓他進去,只說這是他管轄的地方,不許他在這裡擾亂民心。
那些人圍著亂哄哄的,也有說要讓碧虛子進去的,也有反對的,還有說碧虛子就是在騙人的,把個好端端的伊家小姐弄得到現在也沒有個蹤影,更有人說這就是小姐死後變成鬼回來了,不可以進去打擾她的,聽得伊奴也是醉了。
猛可裡,伊奴看到石媽也在那羣人當中,她最是反對碧虛道長,擋在月亮門前,聲淚俱下地控訴著他是怎麼樣地恩將仇報,現在又來禍害小姐住過的地方,真是毫無人性。
“如果當年不是小姐從河水裡把你拉回來,你怎麼還會活到現在,小姐把你拉回來,你就說小姐是個妖怪,還要燒死她,你說你還是個人嗎。”
石媽的話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跟講故事似的,好多人都不聽碧虛道長和韓知子爭論了,都聽石媽說著當年的事情。
“你也夠了。”碧虛子被石媽罵得再也受不了了,他對著石媽咆哮了起來:“她不是個妖,到河邊兒去做什麼,都知道那裡鬧鬼,她還去,她明明就是個妖,你還在這裡說起來沒個完了。”
碧虛道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衆人更相信石媽說的是真的了,都用那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你們都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你們當然看不出伊家小姐是個妖了,可是我能看出來啊,那天晚上她可是在水面上飛的,她不是妖是什麼。”碧虛道長被那些目光弄得更加暴躁了。
可是,他越是解釋,那些目光越是咄咄逼人,讓他不得不向後退了。
這時有人說了句:“看來伊家小姐真的是在河裡救了你啊。”
碧虛道長聽到這話,馬上又來勁了,他頭一仰,山羊鬍子一翹:“我碧虛子向來是大公無私,就算她是我的恩人,我也不會枉開一面,放過這個妖孽。”
他的話音未落,那沙石瓦塊就飛了起來,人們大喊著向他撲來,碧虛道長一看事情不對,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喊著:“你們這些愚蠢之人,人妖不辨。”
可是誰還聽他的話,直將他攆到外面的大街上,那好打抱不平的還在追著打呢,這回碧虛道長可是抱頭鼠竄了,要知道衆怒難犯啊。
看著那些人追著碧虛道長衝出了伊家,伊奴的眼睛溼潤了,這麼久以來,這還是頭一回有人爲她說句公道話,她的嗓子眼哽咽了起來。
韓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點了點頭,感嘆地說道:“小姐受委屈了,可小姐現在又是怎麼個情況,可否對韓某說上一說,韓某雖然技不如人,見識短淺,可要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只管對韓某道來,韓某會斟酌著去辦的。”
韓知子的話,讓伊奴驚訝不已,他竟然能看得到自己。
“韓先生果然有些道行,小女子冒犯了。”伊奴對著他是飄飄一禮。
“小姐不必客氣,叫我韓大哥就好,韓某愚鈍,許多事情還望小姐能指點一下。”韓知子這個客氣啊,讓伊奴都感動得無語了,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官府的人啊,自己一個平頭百姓,哪裡就能讓他如此客套了。
一旁的桃如夢卻一把拉過伊奴,擋在她的前面,用冰冷冷的目光看著韓知子。
韓知子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忙向後退了兩步,睜大眼睛看著面沉似水的桃如夢。
“韓捕頭別來無恙啊,昨日我約韓捕頭在小酒館一敘,韓捕頭可是帶了個熟人來?”桃如夢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好嚴厲,伊奴看著他心裡直打鼓。
韓知子聽桃如夢的話先是一楞,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有人路過,見韓知子一個人站在那裡大笑,被他嚇了一跳,慌恐地看著他,匆忙逃避開了。
韓知子正笑著,忽然見有人歪著個腦袋看他,慌慌張張地走開了,他還奇怪了,喊著問那人幹嘛那樣看他,那人見他發問,跑得更快了。
他一回頭,看到伊奴和桃如夢也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不由得恍然大悟,用手一拍腦袋:“怎麼還把自己會點兒邪術的事兒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