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錢鏐募兵
杜棱、王麻子第二日便帶著人離開了石鏡鎮,往浙東最大的海砂窯——鹽官城,趕去。
與此同時,錢銳也帶著他的近兩百號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和錢銳的孤注一擲不同,錢鏐很是託大的把人手一分爲二。
本就人手不多的錢鏐,這才一分,勝算也就那麼點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錢銳對此是嗤之以鼻,頓時就笑出了聲來。
密切關注此事的白髮老人,在得知錢鏐派出自己的手下去運鹽,而自己還在錢家寨無所事事時,白髮老人連連拍手,心中是道:“穩了穩了!錢鏐竟然如此託大,我孫兒必勝之!”
對此是憂心忡忡的臃腫老人是親自來提醒錢鏐,見錢鏐還在校場上和衆嘍囉聊臨安花魁之事,是對錢鏐徹底失去了信心,嘆息兩聲後自顧離去。
錢鏐還在錢家寨幹嘛?
還真就有些無所事事,錢鏐帶著成及、顧全武在校場門口設好了座椅,對從臨安趕來的嘍囉是一個個的盤問。
錢鏐拿著筆,很是認真的問道:“說!昨日去了花香樓還是春滿樓?點的是哪個花魁?身上什麼味道?都說來聽聽!”
第一個進校場的嘍囉舔了舔嘴,思索著餘香,回道:“回大當家的,我點的是花滿樓的頭牌花魁,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嘍囉聳了聳鼻頭,又道:“還夾雜著一點酸味……”
錢鏐沒好氣道:“還酸味,你聞哪裡了?”
嘍囉耳根一紅,很是尷尬的笑了兩聲。
“就沒什麼人找你麻煩?”錢鏐側頭問道。
嘍囉一愣,後回道:“大當家別說,還真就有!那人好像是臨安的公子哥,昨天我點了花魁,他硬是說花魁是他專屬玩物,不給我們兄弟碰。
他是看我兄弟打扮寒酸,以爲我們沒幾個錢。
當時我就怒了,幾個兄弟夥借了銀兩給我,好傢伙,十個銀錠子往桌子上一拍。
那老鴇都對我刮眼睛什麼……什麼看來自……”
“刮目相看!”
“對對對,還是四當家有學問,就刮目相看!”
錢鏐沒好氣道:“行了行了耍到威風了,進去吧!”
嘍囉點頭哈腰,賣弄著笑臉就往裡面走。
成及則裝模作樣的在紙上記了一筆。
下一個嘍囉進來,錢鏐還是盤問道:“你昨日去臨安都幹了什麼?”
這是一個年紀稍大,長著絡腮鬍的漢子。
錢鏐一問,漢子就顯得有些拮據起來。
漢子撓了撓頭,弱弱道:“大當家,昨日我沒去青樓……”
錢鏐一愣,問道:“你沒去青樓?有錢不瀟灑,留著買水晶棺材啊?”
漢子有些尷尬道:“昨日跟幾個兄弟隨便找了一家酒樓喝了兩杯小酒,剩下的錢……剩下的錢讓越州的行商帶回越州去了……”
錢鏐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家中還有老幼?”
漢子點了點頭,很是誠實道:“有,二老還健在,小兒今年剛好三歲?!?
“以後領到餉銀了,別放在身上,第一時間找人帶回去,明白了嗎?”
漢子連忙點頭。
錢鏐也沒在多說什麼,揮了揮手便讓他下去。
其餘的嘍囉,錢鏐依次盤問,做了什麼,他也不管,只是用言語暗示他們,得到餉銀都要第一時間用了。
顧和尚很是不解道:“留哥兒,這是爲何?難道說,用錢也有什麼說法?”
錢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能有什麼說法?你看著就是,等下你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話說昨日臨安城。
昨日臨安城是衝進了一堆土財主,每人手裡至少有一兩銀子。
這些人是衣衫破舊,出手卻相當闊綽。
惹得在臨安城沿街乞討的乞丐都是一陣的眼紅,還當是城外發現了金山銀山。
叫了兩聲兄弟後,便套這些銀錢的來路,想自己也去發發財。
錢鏐壓根就沒交代他們不許說,嘍囉們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這是他們的軍餉。
再問他們在何處從軍時,嘍囉們笑言:錢家寨團練!
衆人是紛紛驚呼,難以置信道:團練的待遇竟然這麼好?都比過董昌的石鏡鎮守軍了……
……
第二天點卯,五十人到齊後,顧全武竟是發現,校場外是擠滿了人。
顧全武看了看五十個嘍囉,確定沒有遺漏,後不解道:“留哥兒……這些人都是來幹嘛的?”
錢鏐咧嘴一笑,後道:“當然是來從軍的!和尚,去把他們組織起來?!?
顧和尚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大喜,連忙跑出去組織列隊。
錢鏐無奈的搖了搖頭,顧全武這傢伙似乎反射弧有點長啊!
當衆人集聚好過後,錢鏐站上搭建好沒多久的點將臺,扯了扯嗓音,對衆人道:“你們來此作甚?”
場下回聲雷動。
“從軍!”
“從軍!”
錢鏐再而問道:“可是爲了那一兩銀錢?”
衆人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該耿直回答還是該迂迴些好。
錢鏐搖了搖頭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錢還不敢說了?”
有膽大的回道:“對!爲了軍餉!”
錢鏐很是滿意的笑道:“好!不錯!耿直!”
錢鏐憋著壞笑,很是無賴道:“要錢可以,但我沒有!”
場下是一片躁動。
“沒錢誰幹??!”
“對??!沒錢誰肯賣命?”
“他孃的上當了!”
還有些你不甘心的問道:“憑啥沒錢?”
錢鏐一愣,想不到還有人要錢要得這麼理直氣壯。
“因爲你們來晚了。趕不上了,知道吧?下次發軍餉得三個月後,能堅持的就留下。等不了的,出門右轉,慢走不送!”
錢鏐也不和他們囉嗦,很是直接了當的說道。
發錢,錢鏐還可能發錢嗎?當然不可能,今天來的人最起碼得有五百來人吧?
這還不得把錢鏐發窮了?
而且裡面難保沒有領錢就要開溜的主,錢鏐用不是傻蛋,憑啥給你們錢?
錢鏐此言一出,場下衆人大部分是四散開去。
還留在場上的寥寥無幾,但目測了一些,最起碼也有一百五十號人左右。
當那些浮躁的騙錢的都走得差不多了,錢鏐便一揮手對顧全武道:“和尚!去!收編了他們!”
顧和尚是欣喜跑了過去。
光桿司令遇見兵,就跟那光棍漢子看到小娘子一樣,那眼睛是冒著金光的。
看到顧全武這個模樣,有人是有些惶恐了起來。
生怕上到受騙,對高臺上的錢鏐問道:“這位軍爺可當著衆兄弟的面保證三個月後會發軍餉?”
錢鏐爽快一笑,也不擔保什麼,指著已經列好隊的嘍囉道:“不信你去問他們,問他們這是第幾次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