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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君在這裡謝過了!)
突如起來的變故讓衆人都是手足無措。
成及端槊、出槊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這個距離本以可將楊復光打翻在地的。
不料這楊復光的反應卻是如此的驚人。
當成及反手取槊之時,楊復光便已撥刀。
當成及一槊擊出之時,楊復光竟先一步後退,躲避成及這一槊的同時,劈刀而起,直接尋了成及的出槊時所暴露的命門。
成及瞪大了眼睛,楊復光竟有如此之反應。
武藝高低往往都是出招之時就能看出端疑,成及偷襲一招不成,再想後招制地不僅困難許多而且還不一定能成。
成及急道:“錢鏐!快!制住他!”
錢鏐的反應並不慢,而且之前二人是有過眼神交流的。
成及突起之時,錢鏐就已經做好了出槊的準備。
此時成及一槊暴喝,錢鏐已然殺到。
槊若游龍起,槊首寒光現。
楊復光面不改色,先步步後退,時而還在尋找著機會要取二人性命。
楊復光是有真本事的,監軍五載有餘,大小戰役數百起,身經百戰的楊復光豈又是那般好對付的?
成及、錢鏐齊出三招,三招之後,不僅不見成效,楊復光還不落下風。
這等權宦的武力可見一斑。
錢鏐怒喝一聲,再而撩起長槊,槊起不中,再而怒砸而下。
錢鏐是發了狠的,這兩槊可謂是拼盡了錢鏐的渾身解數。
楊復光見狀不妙,直接翻身滾地,主動跌出了五六步的距離,剛好是翻進了官道的草叢中。
只見錢鏐槊砸地,濺起了無數碎石塵土,平整的路面直接被錢鏐砸出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凹陷。
錢鏐還想殺去之時,只聽一聲慘叫聲響起。
錢鏐猛然回頭,只見成及是被那名校尉一刀劃破了背身。
那些出身北衙禁軍的親衛迅速圍攏了過來。
錢鏐果斷放棄了追擊楊復光的想法,持槊回身。
一槊橫掃,是勉強將衆人逼退。
錢鏐一手撐起劈來的唐刀,一面急呼道:“快先上馬!逃!”
“具美兄!你先上,我恐怕是……”
錢鏐怒極道:“別廢話,快先上馬!想活著別耽擱了!”
成及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得壓到心頭。
成及重重點頭,忍著劇痛,跳上馬背。
成及上馬之後,立即回頭道:“具美兄,上馬!”
錢鏐槊首插地,撩了地上的泥土,以此來逼退妄想纏住他的崔校尉。
錢鏐對馬老弟打了一聲哨子,馬老弟危機關頭也不給錢鏐掉鏈子,很快就跑到了錢鏐的身旁。
錢鏐縱身上馬,以出了十步。
崔校尉眼中最重要的不是盜賊,而是楊復光。
崔校尉連忙將楊復光扶起,楊復光並非受傷,是他自己滾地閃躲。
此時崔校尉來扶,楊復光是直接甩開了崔校尉。
怒道:“給我取箭來!”
箭到楊復光之手時,錢鏐已經出了三十步有餘。
楊復光拉弓搭箭,一箭朝錢鏐射去。
箭劃流光,毫無偏差的命中了錢鏐。
楊復光大喜,射中的是錢鏐的右肩,錢鏐沒有穿甲冑,這一箭就算現在不能將其擊落下馬,也用不了多久,錢鏐就該流血過多而變得虛弱,自然再向前追去,必定能將其擒住。
然而楊復光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持續多久,就徹底凝固住了。
只見錢鏐是反手直接取箭,鮮血噴涌而出,竟不覺有事。
更令楊復光畢生難忘的是,錢鏐竟然用從身體上取下來的箭羽回敬給了他。
錢鏐取下掛在馬鞍上的步弓,弓拉滿月,直接一箭射出。
步弓在馬上雖然沒有多少準頭,但這一箭著實把楊復光嚇得不輕。
久久之後,楊復光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還想綁了咱家出關!”
這是楊復光做夢也沒想到的,這二人會如此之膽大,正因爲沒想到所以楊復光剛纔差點著了道。
現在想起來是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自己武藝了得,說不定就真讓這兩個傢伙劫了去。
綁了兒子不說,現在還想來綁老子。若不給點顏色看看,還真當他楊復光是好欺負的不成?
楊復光重重的蹬腳,罵道:“給咱家追來!跑到了浙東也得去給我抓回來!”
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楊復光,此子不可留!
楊復光從未見過如此狠辣的少年,而且自取箭矢之時,都沒有一點的猶豫,可見其人是何等的果敢。
若非已結下了仇怨,或許楊復光還會生起愛才之心,可現在是敵非友,今日若留他一命,日後必定會後患無窮。
楊復光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追到越州,他也要追。
錢鏐二人流著鮮血不要命的在官道上狂奔。
不知是身上負傷的緣故,還是情況緊急的緣故,總之這十里路跑起來是顯得那般的漫長。
若不是成及一路的提醒,錢鏐都有可能已經疲倦“睡”去了。
成及咬著牙,額頭青筋暴涌,錢鏐是在堅持他何嘗不是在堅持。
成及忽然大叫道:“具美兄,到弋水了!”
錢鏐猛然驚醒,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臉,虛弱道:“總算是到了!”
錢鏐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起來,但成及卻是清醒的。
成及望著寬數丈的的弋水,剛剛懸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是提了起來。
上下一望能數裡遠的河岸此時竟是沒有一個渡船,沒有一個艄公!
成及差點就忍不住發出“天要亡我”的悲嘆來。
還好自己的耳朵是尋到了一聲希望,雖不見渡船,但成及隱隱約約已經聽到了艄公不知名的號子。
成及扯著嗓子喊道:“船家渡我!”
只見一艘渡船從河灣裡劃了出來。
船家見有人要渡船也不心急,撐著竹竿,喊著號子,慢慢悠悠朝二人趕來。
成及回頭一看,只見遠處是陣起了滾滾的煙塵,近處叢林中更有鳥獸散。
若再仔細聽上一聽,就能聽到馬蹄聲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成及低頭摸了摸腰間僅剩的兩塊玉佩,心中縱有萬分不捨,最後還是扯了下來。
能留到最後的玉當然值錢,但又有什麼能比人命更值錢的?
成及揚著玉佩,美玉在陽光的折射下是動人而讓人難以抗拒的光華。
成及大喊道:“過來快!”
艄公的號子突然停了下來,船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可這條弋水還是太寬了些,縱是艄公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似乎還是比不過身後馬蹄聲的頻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