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越來越大,正房已經開始燃燒,杜蔓婉被嗆得不停咳嗽,眼淚直流。
窗戶已經點燃,構建房間的木材噼裡啪啦作響,透過牆壁,杜蔓婉看到走廊外面火光沖天,房門也冒出了零星火花,熾熱的高溫讓她大汗淋漓。
杜蔓婉想逃,跑向房門,但房門也冒著火花,熱浪滾滾,讓她無法接近。
“水!”杜蔓婉想到需要水,但這個房間是存放稿子的,沒有水……
“我要死了麼?”
杜蔓婉有些絕望地想著。
砰!一道破門聲傳來,杜蔓婉嚇了一跳,閉上眼睛驚呼。
並沒有什麼壞事,而且手腕傳來厚實的觸感,一股溫度,一道力量。
“公子?”杜蔓婉睜開眼睛,不由萬分震驚。生死關頭,她沒想到,李耀桀會冒著生命危險,衝上來救她,一股溫熱從手腕傳入心頭……
“別說話,捂住口鼻。”李耀桀說到,隨後把那件弄溼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抓緊衣服,跟我跑。”
李耀桀不作遲疑,拉著她的手,往房間門外跑去。熱浪和濃煙撲來,李耀桀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要被烤焦,房間開始倒塌,房間牆壁的木片被燒成黑炭,炭灰四射;屋頂的橫樑也開始脫落,砸地房間在搖晃,瓦片失去支點,紛紛掉落……
李耀桀心涼了半截,“老子不想死!”
內心怒吼一句,李耀桀一手捂著嘴鼻,一手護著杜蔓婉的頭,兩人彎著腰往樓梯跑……
“啊!”一根橫木落在前面,驚起滿地煙塵和火花,房屋也晃了晃,杜蔓婉被嚇到驚叫,李耀桀也是心跳到嗓子眼了。
“別猶豫!”李耀桀拉著她跨過去,辛虧有這件溼衣服,阻隔了部分火光和高溫。不然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會著火了。
砰,“啊!”
李耀桀痛苦的喊了一聲,幾塊瓦片砸在他手上,帶著高溫,燙得李耀桀慘叫。李耀桀趕緊甩掉碎片,繼續帶著杜蔓婉跑。
杜蔓婉自然感受到了,眼淚忍不住決堤,要不是李耀桀,她現在估計被燒死在裡面了。
但現在,她看到了希望,李耀桀還保護著她的希望……
兩人終於跑進了樓梯,在樓梯就安全了很多。
“堅持住,馬上就跑出去了。”
杜蔓婉點頭,淚眼婆娑,“謝謝你公子。”
“活著出去再說。”
李耀桀神情凝重,一樓,也就是正大廳,已經是一片火海,危險不亞於二樓,這裡一旦有房樑掉下來,那麼整所房子就塌了,他們也會被活埋。
過道上沒有可燃物,給了他們一條逃生的路。
“衝出去!”李耀桀咬牙,抓住杜蔓婉的手,衝向門外。
……
……
“公子怎麼還不出來?”
所有人都跑到安全的空地了,這個裡坊的其他人家,都紛紛將失火的李耀桀的房子隔離開來,清空可能燃燒的物品,準備好水,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古時候,房子都是木頭搭建,特別怕失火,因此防範和應對火災十分關鍵。
武候鋪的官吏也開始用裝著水的皮袋以及水桶滅火。
武候鋪是唐代設置的救火部門,是當時的消防部隊,但一個裡坊只有五人,對於這次大火,顯然是於事無補。
蕭琴見李耀桀這麼久了還未出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坐立不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琴姐姐放心,公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蘇月出聲安慰她,但她自己的擔憂和害怕不亞於蕭琴。
“蕭姑娘,要保重身體。”其他人也開口安慰她。
“對啊,不要讓李公子出來時看到你又病倒了。”
……
長安縣衙,孫懷正在後堂看著公文,有衙役進來報告:“縣令,嘉會坊發生火災。”
“快帶人去!”孫懷一驚,急忙吩咐屬下過去,自己也起身,帶上襆頭跟著過去。
……
李耀桀和杜蔓婉終於跑到了庭院之中,算是脫離危險了,不過兩人沒有停留,濃煙滾滾,還是會導致窒息死亡的。
“公子出來了!”在外面焦急難耐的人看到了李耀桀牽著杜蔓婉跑了出來,激動地開口。
所有人懸著的心也算是落地了,蕭琴的眼淚瞬間決潰,喜悅地抱著蘇月。
跑到安全地帶,衆人迎上來,關心他的安全,“李公子,你沒事吧?”
李耀桀平復一下心情,“沒事,你們呢?有沒有人受傷?人都安全吧?”
“都安全,沒人受傷!”
“那就好。”李耀桀鬆了一口氣,人沒事是最好的結果。隨後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看著已經徹底倒塌,化爲灰燼的房子,大罵了一句:“草他奶奶的!這活著的感覺就是爽!”
衆人聽到李耀桀的粗言穢語,也是覺得新鮮,讀書人在乎名節,注意素質修養,一般人都不會講粗口,何況是在外人面前呢?
但這個時候他們也覺得正常,劫後餘生,死裡逃生,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蕭琴蹲下來,細心地爲他擦拭臉上黑黑的灰塵。
李耀桀看到了她的眼淚,她的擔憂,她的柔情,心裡很感動,但愈發愧疚。
又看到,杜蔓婉的侍女也在爲她擦拭臉龐,杜蔓婉臉上佈滿淚痕,混合著灰塵,樣子要多滑稽就有滑稽。
“哈哈哈哈!”李耀桀忍俊不禁,躺在地上大笑,其他人明白了之後,也忍不住大笑,杜蔓婉則是氣憤地跺了跺腳,背對衆人,讓丫鬟給她擦臉。
髒兮兮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李大人,很遺憾,我們沒能幫上忙。”武候鋪的長官走過來,滿懷歉意地說。
“沒事,謝謝你們的幫忙。”李耀桀不在乎這點,只要人沒事,其他都是小事。
“李兄?”孫懷趕到時,大火已經快熄滅了,但看到人羣中大笑的李耀桀,有些莫名其妙。
“孫縣令?”
“李兄你……噗哈哈哈哈。”孫懷原本想問李耀桀爲何在此,卻看到他髒兮兮的黑臉,捂著肚子大笑。
李耀桀黑線,你特麼的姍姍來遲,啥都幫不上,就是來笑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