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歇息了一天之後,李耀桀再度啓程南下,向著廣州前行,正在馬車上玩著鬥地主的他完全沒想到,他在相州的事蹟居然傳到了長安,隨著人們口口相傳,版本也越來越離奇,比如有人說他指揮兩千人,擊敗了突厥五萬大軍,有人說他親自上陣,帶著幾千人,消滅了突厥五萬大軍,也有人說他親手斬殺了突厥元帥……要是李耀桀知道這些傳聞,定會驚歎於輿論的可怕效果。
不過李淵知道最真實的情況,因爲相州都督陳立萬上奏的軍情詳細地描寫了這場戰爭的經過,包括李耀桀提出游擊戰的戰術,親登城樓,拉弓殺敵……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李淵輕輕吟讀這十六個字,然後嘆氣,“確實是野戰的上好計謀,想不到,他對於帶兵作戰也有涉獵,看來我是小看他了。”
裴寂躬身說:“不過這戰術對於突厥而言,不算有利,突厥的騎兵要優於我們,如果按照李耀桀的作法,一兵二馬,消耗太大不說,萬一突厥也是如此,勝負還是難料。”
“這樣吧,你讓兵部從十六衛以及京畿禁軍挑選部分兵卒,開始按照這個方式訓練一支部隊。”李淵拍板。
“陛下,對於李耀桀是否應該封賞?”
李淵冷哼:“他私自北上,參與軍事,我還沒和他計較呢!”
“有過可罰,有功應賞,他北上也是關心黎民百姓,不但親自上陣殺敵,關鍵提出戰術,從而輕鬆大敗突厥,乃功大於過。”
李淵沉思,半晌,擡頭看了一眼裴寂,問:“你覺得應該如何賞罰?”
裴寂低頭躬身:“如果他的戰術是極好的,可能改變我們與突厥的戰爭優劣局面,這必然是顯赫大功,我覺得起碼可以官復原職,甚至封侯。”
“來人!”李淵沉思片刻之後,喊來太監,“傳門下侍中!”
……
而此時,李耀桀遇到了大麻煩。
是的,很大的麻煩。
半個小時前。
離開洛陽的李耀桀沿著道路南下,途徑一個村莊的時候,遇到了打劫事件,一個車隊被山賊攔截,出於熱心,李耀桀讓溫玉琪帶人救了下來。
李耀桀萬萬沒想到,被山賊打劫的車隊的主人,是杜蔓婉和弟弟杜構!
“多謝李公子救命之恩!”杜蔓婉經過劫匪的驚嚇,如今終於得救,淚如雨下,加上奔波了幾日,十分疲倦,整個人都瘦了半圈,看起來十分憔悴,身心疲憊之下,倏然暈了過去。第五家一個懂得醫術的護衛上前把脈,確認只是累暈了,並無大礙。
李耀桀看得十分心疼,問杜構:“你們爲何在此?”
杜構倒是直率,回答道:“家父逼迫姐姐嫁人,姐姐不允,家父後來就把姐姐幽禁,前些日子家父隨秦王出征蒲州,我便帶著姐姐逃了出來。”
李耀桀目瞪口呆,震驚杜如晦的作法,更震驚於杜家兄妹的作法,“那你們是打算去哪?”
“洛陽,今年我隨父到天策府任職,曾在洛陽置有一處宅子。”
“哦,啊?”李耀桀點頭,然後有些愣,“去洛陽爲何在此?”
杜構嘆氣,解釋道:“前日家父隨秦王到了天策府,我擔心被發現,因此先去郊外,今日再進城。”
“你父親知道這個住宅嗎?”
“不知道。”
李耀桀點頭,那起碼可以藏一段時間,對於杜蔓婉的遭遇,他也是有心無力,看了一眼杜蔓婉所在的馬車,微微嘆氣,轉頭對杜構說:“我要先去廣州了,你照顧好你姐姐,等她醒來,代我向她問好。”
“李公子!”杜構突然開口,叫住轉身的李耀桀,單膝下跪,拱手道:“李公子,姐姐這幾日,茶飯不思,愈發憔悴,今日雖然得知逃到洛陽,但終究無法瞞住家父太久,將來姐姐的處境會更加難過。杜構不恭,冒昧請求李公子帶姐姐到廣州!”
李耀桀傻了,這特麼的算什麼事啊?小老弟,你在我老婆面前,塞給我一個大美女,你是想死呢?還是想害死我?還是想害死你姐?還是想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還有,娘子你千萬別誤會啊!
“你先起來。”李耀桀扶起他,“杜老弟,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是知道的,你姐姐待嫁閨中,倘若和我一個有婦之夫私逃,那她的名節就算是徹底毀了,你們杜家也會徹底蒙羞的,你姐姐醒來之後,也定然不會願意的。”
言下之意,老子已經結婚了,而且老婆就在旁邊,你特麼的別胡說八道!
杜構年紀尚小,而且一根筋,徑直開口:“李公子,姐姐爲了未來幸福,肯定願意的。”言下之意是:我老姐喜歡你,當然願意啦!
李耀桀吐血,心中罵道:你這白癡!李耀桀訕訕地看了第五瑤一眼,意思說我是無辜的,還有,快幫我拒絕他。然而第五瑤卻是雙手環抱於胸前,帶著笑意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意思明顯是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李耀桀真是欲哭無淚啊,這遇到一個死腦筋的傢伙,偏偏自家老婆還袖手旁觀。不,這不是袖手旁觀,而是給他出送命題,很明顯,他要是答應杜構,他就死定了。不過,這事無論如何他都要拒絕,他不能害了杜蔓婉,雖然唐朝社會風氣相對開放,但和跟著有婦之夫私逃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也肯定是不允許的,如果他真的帶杜蔓婉走了,那她這輩子就算是徹底完了,一輩子被人唾棄,況且,他也不能這樣做,不能傷害到第五瑤和小萱。
杜構見李耀桀心意已決,只能無奈嘆氣,“抱歉,李公子,是我唐突了。”
你特麼的還知道自己唐突啊!老子險些被你害死了知不知道!李耀桀內心狂吼,臉上笑呵呵地勸誡:“好好照顧你姐姐,另外,和你爹好好談,拉上你弟弟,你娘一起,日夜勸他。”
“相公。”第五瑤突然開口,讓李耀桀直接當場傻眼。
“帶上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