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李耀桀是百感交集，感觸最深的，一是皇宮的水太深，朝廷的水太深，不是心機城府深的人，蹚不了這渾水。
二來，人心難測，義利難抉，但也只有在這種生命關頭，才能看清一個人的心。第五瑤和小萱的不離不棄，杜蔓婉的鼎力相助，都讓李耀桀感動滿滿。
《臨別贈言》
兩封聖詔兩重天，若市門庭燕雀蹁。
霞落丹山遊客散，雲破明月故人嫣。
穿腸酒過尋常醉，結髮人隨分外閒。
海角煙波三萬裡，高山流水幾千年。
……
寫好了詩，檢查兩遍，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相公你寫的是什麼意思啊？”小萱嘟著嘴問。
“娘子你和她解釋。”李耀桀把這個任務丟給第五瑤。
第五瑤白了他一眼，然後逐句解釋：“若市門庭燕雀翩，意思是以前門庭若市，現在變得門可羅雀。”
……
“廣州是陸地的最南端，也就是海角……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小萱點頭：“記得。”
……
“看來還不笨嘛……”第五瑤在小萱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姐姐都知道我笨了，還戳我頭。”小萱有些“委屈”地說。
第五瑤呵呵一笑：“萬一戳開竅了呢？”
李耀桀看著親如姐妹，嘻嘻鬧鬧的兩人，不由得淺笑，有種盡享齊人之福的感覺。
還有什麼事比後宮和諧更好的呢？
次日，黃媽準備好了一些禮品，李耀桀帶著第五瑤和小萱來到杜家。
“杜大門。”
“哼！”杜如晦冷哼，“你來做什麼？”
李耀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杜氏笑呵呵地開口化解尷尬的場面，“李……”
杜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直呼他名字好像有些不尊重，偏偏李耀桀又沒有表字。
“伯母叫我李耀桀便可，或者李夕也行。”
“那好，來坐。”杜氏把三人迎到客廳，讓人上茶。
“多謝杜大人爲我出言，這是一些禮品，以表謝意。”李耀桀和小萱遞上禮品。
“不客氣，請回吧。”杜如晦依舊沒有好臉色。
李耀桀苦笑，雙手不知道該不該收回來。
“呵呵，耀桀有心了。”杜氏及時化解尷尬，召開兩名丫鬟，收下李耀桀帶來的禮，又對一個丫鬟說：“去叫小姐過來。”
“我聽說杜大人喜歡品茗，這些是我岳父在吐蕃帶回來的極品紅茶，一兩萬金。”
杜如晦聞言，不由得嚥了一下口水，悄悄瞥了捧著禮品的丫鬟一眼。
他的表現自然逃不過李耀桀三人的視線，第五瑤平日高冷，表面沒什麼變化，但李耀桀和小萱就有些忍不住。
杜如晦態度好了一些，“陛下把你發配廣州，爲何還不啓程？”
“臨時有事，過幾日再啓程。”李耀桀解釋，所謂的事情，便是第五瑤的生理期。
爲了她的身體，暫時不要奔波勞累。
杜蔓婉和丫鬟來到，“爹，娘，李公子，子玉姐姐，小萱。”
“杜姑娘。”
“蔓婉。”
李耀桀和第五瑤迴應，李耀桀遞上一封信，內容真是昨晚寫好的詩，“杜姑娘，我能安然脫身，多得你的仗義執言，一些凡物俗品，我不知什麼才表達謝意，只好贈上一首詩。”
“李公子不必客氣，你救我命於火海，我爲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請勿懷恩。”杜蔓婉微笑著說，接過了李耀桀手中的信紙。
看著自家女兒和李耀桀談笑風生，杜如晦又不爽了，沒好氣地說：“這些場面話就省了吧。”
兩人尷尬止住話題。
最後，在杜如晦不善的臉色中，李耀桀有些灰溜溜地離開。
……
……
“霞落丹山遊客散，雲破明月故人嫣。”閨房之中，杜蔓婉輕輕吟哦，纖纖玉手，宛若藕節，握住毛筆，蘸墨急書，一幅清婉秀麗的小字躍然紙上。
“琦琦，你覺得這首詩寫得如何？”杜蔓婉問。
丫鬟搖頭，“我不懂，但感覺寫得很好。”
杜蔓婉喃喃自語：“我是不是應該這首詩給李公子，畢竟他要離開了，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嗯嗯。”丫鬟點頭，“文人喜歡以詩會友，李公子臨別就給小姐一首詩，想必這是喜歡用詩來傳達，小姐也寫詩迴應，李公子應該很喜歡吧。”
……
……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李耀桀就等著第五瑤的親戚走，就可以啓程了，他也不想拖太久，萬一又被某些人利用，在李淵面前參他一奏，估計又要大禍臨頭。
第二日，杜家的一個丫鬟急匆匆上門，上氣不接下氣：“李公子，我家小姐離家出走了，請問你有沒有見過她？”
“離家出走？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老爺準備給小姐安排婚事，小姐不同意。老爺大發雷霆，今早去小姐房間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只留下一封信。”
丫鬟說道。
“什麼信？”
“就四個字，寧死不嫁。”
“她的侍女呢？”
“也不見了。”
李耀桀皺眉，長安這麼大，他也是人生地不熟，他也沒什麼辦法，“報官了嗎？”
“沒有，老爺安排人去找了。”
李耀桀對她說：“我聯繫我岳父幫忙找一下，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相公，杜蔓婉會躲去哪裡？”
“要麼是客棧，要麼就是她好友家中。”
第五瑤皺眉沉思：“可是，這樣也太容易被找到了吧？按照她的智慧，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不對。”李耀桀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有一個地方。”
一間房屋裡，杜蔓婉和丫鬟琦琦躲在裡面。
“小姐，你說老爺會不會找到我們？”
“不會，這個地方沒人知道。”杜蔓婉說，但她心裡也沒底，憑父親的能力，遲早會找到她的，不過也沒事，她本來就是爲了表明一個態度。
噠噠噠！外面傳來腳步聲，杜蔓婉和丫鬟頓時緊張，該不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吧？
“是我。”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公子？”
丫鬟打開房門，正是李耀桀，第五瑤和小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