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是害怕,這樣做,雖然陷害不了許國興,但也能最大可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丁伯書的屍體沒被發現,誰都不知道,丁伯書死了,丁家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打發鄰居們了,或者乾脆搬走就行,他們這輩子都沒啥問題。只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丁伯書的屍體被打撈上來,並且還能勉強辨認。傷天害理之人,註定是要伏法的。
莫穎更傻的一件事,就是拿許秋萍的詩文去發表,她的目的是搞臭許秋萍的名聲。但正是目的太明顯了,才讓李耀桀懷疑,真正的閨蜜,不可能在許秋萍傷心欲絕的時候,拿她懷念丁伯書的詩詞幫她出名,這要是在現代,許秋萍絕對會被罵死,古代雖說沒有網絡暴力,但同樣人言可畏。
丁盛、莫穎被縣令梁書帶回衙門,當然,莫穎的父親也是知情者和參與者。等待他們仨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郡公大人,這次我的表現如何?”謝雲飛嘿嘿一笑,上前邀功。
李耀桀睨了他一眼,平靜地說:“意料之中。”
“啊?郡公這麼相信我的能力嗎?”謝雲飛撓了撓頭,反倒有些受寵若驚。
“是的,”李耀桀淺笑,搖了搖頭,“一個不學無術,笨手笨腳的人用來監視最好不過了。”
謝雲飛愣:“啊????”
這不像是夸人的話吧?這是罵人的話吧……
“你呢,沒啥用,跟蹤監視這種細活你肯定不會的,很容易就被發現。但我就希望莫穎發現你,她一害怕,就很容易漏出馬腳。”
李耀桀考慮過了,丁伯書死了這麼久,背後之人應該是收手了。假設一,幕後之人收手了,盯著莫穎其實沒啥用。不如刻意讓謝雲飛暴露,莫穎可能驚慌之下,漏出馬腳,然後順藤摸瓜,抓到兇手。這是假設一點一。
如果莫穎知道被監視之後,沒有漏出馬腳,那就撤回謝雲飛,派出善於跟蹤的人。莫穎感覺謝雲飛不監視她之後,自然就會放鬆警惕,就同樣會漏出馬腳,比如聯繫背後之人。這是假設一點二。
如果她還不露出馬腳,那簡單,抓起來審問。
假設二,幕後之人沒有收手,還有動作,謝雲飛就算再草包,也會發現。這是假設二點一。
假設二點二,謝雲飛沒有收穫,反而打草驚蛇了,同樣換一個跟蹤能力強的,在他們察覺不到謝雲飛,放鬆警惕後,同樣能發現蛛絲馬跡。
所以李耀桀纔會讓謝雲飛去跟著莫穎,因爲他壓根就不怕謝雲飛暴露,就算打草驚蛇,蛇跑了,他還可以抓莫穎審問,老虎凳辣椒油一起上,肯定會乖乖地說出來。
這次就是情況一,和李耀桀的猜想一致,丁盛殺了丁伯書之後,已經收手了。劇情的發展也在李耀桀的考慮之中——謝雲飛暴露了。莫穎驚慌之下,做了一個很腦殘的決定——收買謝雲飛。
莫穎以爲謝雲飛和丁伯書是情敵,丁伯書死了謝雲飛會高興,也以爲她許給謝雲飛一些好處,比如在許秋萍面前爲他說好話之類的,謝雲飛就會上她的賊船,但她萬萬沒想到,謝雲飛是李耀桀派去的,絕對不敢瞞著李耀桀搞怪的。
聽完李耀桀的分析,謝雲飛欲哭無淚,彷彿鹹魚失去了夢想:“郡公大人,原來我是誘餌……”
李耀桀笑著點頭,“真以爲你這樣只會尋歡作樂,欺壓百姓,不學無術的人,有多大作用?”
謝雲飛:“……”
“不過。”李耀桀話鋒一轉,“你沒有被莫穎忽悠去,也算是難得了,我還以爲你聽到莫穎的誘惑就頭暈目眩了。”
謝雲飛義正言辭:“我絕對不是這種人,絕對不會辜負郡公大人的信任。”
“你是怕死吧。”
“……”
許家。
瞭解了前前後後的許秋萍失聲痛哭,半晌之後,才停下哭泣:“謝謝郡公大人。”
李耀桀擺擺手,“這不是我一個人做的,還有樑縣令……謝雲飛。”
許國興沒好氣地說:“我都說了不關我的事,丁盛這傢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耀桀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一切因你而起。”
“我……”許國興被噎得老臉一紅,好像確實是因爲他的臭脾氣,才引來這些事。
“許姑娘,多多保重,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我們先告辭了。”事情解決之後,李耀桀該回自家睡大覺了。
許秋萍微微欠身,“謝過郡公,郡公夫人,謝過謝公子。”
“嘿嘿,不客氣。”謝雲飛憨憨一笑,反倒害羞了,真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走吧。”見謝雲飛還傻愣著,毫不客氣踹他一腳。謝雲飛拍拍屁股,一臉不捨地跟著李耀桀離開。
“郡公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走出許家,謝雲飛猶豫過後,有些拘謹地開口。
“何事?”
“我想……跟你學詩。”
李耀桀和第五瑤對視一眼,都愣了,這貨被他踹傻了?好吃懶做的地主家的傻兒子,居然想學習了?
“郡公大人,我是認真的。”謝雲飛見李耀桀一副不可思議表情,知道他不信,再度開口,態度很認真和謙遜。
“爲什麼?”
“我想吟詩作賦,做個風流才子,舞文弄墨。”
舞文弄墨不是這樣用的,白癡。李耀桀黑線:“說實話。”
“我……”
第五瑤淡淡地問:“你想追求許秋萍?”
謝雲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
李耀桀戲謔地說:“你不是一直都是見到婦女就搶的嗎?”
謝雲飛尷尬地苦笑:“郡公大人,那是我以前不懂事,我想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李耀桀見他說得無比真誠,笑了笑,“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是賦比興?”
謝雲飛茫然地搖頭。
“文章也好,詩詞也罷,很多時候,都是觸景生情,你現在看到秋葉落下,想到了什麼?”
謝雲飛看了看四周,迷茫地說:“想到,出去玩……”
李耀桀黑線,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滾去縣學堂,我沒功夫教你。”他沒這閒工夫,從零教一個紈絝子弟,教一個毫無文學細胞的傢伙。有這時間,還不如在家陪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