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伊闕百丈峰,塵煙遙指嶺南東。
川流村落三分雪,日落青山幾度紅。
冷取餘溫篝火外,飢餐野味老林中。
繁星作被不曾有,晚露如珠依舊濃。
蘇月最後一句,將主題昇華,浪跡天涯又如何?風餐露宿又如何?心態樂觀,就不會覺得苦累。
“來,小姐姑爺,肉熟了。”這個時候,溫玉琪等人已經將鹿肉和野雞都烤熟了,濃郁的香味讓李耀桀不禁吞口水,吃貨的模樣暴露無遺,“快吃。”
溫玉琪等人已經事先切了一些肉下來,李耀桀讓第五瑤直接擰下一根鹿腿給他,舉著粗重的鹿腿咬得滿臉都是油,餓鬼投胎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卻又多了很多親切感,這樣纔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果李耀桀斯斯文文,注重形象,拘謹放不開,反而讓人不自然。溫玉琪這些護衛對他的親切感也蹭蹭上漲。
“來,這是齊王送給我的美酒,超級好喝。”李耀桀惦記著這幾罈好酒,帶了兩壇,現在這個場面喝酒最好。溫玉琪等人聽說是齊王送的好酒,紛紛眼冒精光,他們這羣大老爺們,好酒的吸引力可是非常大的,何況是齊王送的,能不好麼?雖然李耀桀對李元吉害他的事耿耿於懷,但沒必要和這酒過不去,浪費糧食是要遭天譴的。
李耀桀讓大家都來倒酒,然後和他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觥籌交錯,氣氛十分熱鬧,杜蔓婉、蕭琴、蘇月三女,以前都是溫婉淑女的形象,今日也是第一次這樣狼吞虎嚥地吃東西,加上李耀桀等人氣氛的感染,最後都是直接上肉拿著大塊的肉咬,吃得油光滿面,完全不顧形象了。
“哈哈哈哈!”李耀桀看到她們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對杜蔓婉說:“要是長安那些人看到你們的樣子,絕對都會去跳永安渠的,大喊這絕對不是他們認識的女神!”
杜蔓婉等人羞紅了臉,不過彼此看了一下各自的樣子,也都跟著笑了。
“這有什麼呀?”第五瑤切下一個野雞腿,遞給杜蔓婉,“再美的人也需要吃喝,再文雅的人,把他丟到深山老林,不出幾日也會變成野人。”
“子玉姐姐說的沒錯。”杜蔓婉附和。
“子玉?”李耀桀愣了一下,看著第五瑤,“你不是不願意被這樣叫嗎?”
第五瑤略微尷尬,撇可撇嘴,瞪他:“你管我?”
李耀桀大笑:“真香!”
只不過其他人都不懂,杜蔓婉倒是問:“公子給子玉姐姐起了表字,爲何自己沒有?”
“有啊,前幾天剛剛想到一個,叫懷瑾。”
“哦。和子玉姐姐的名字很配哦。”杜蔓婉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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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和瑤一樣,都是美玉的意思,懷瑾,懷抱美玉,一語雙關!第五瑤被杜蔓婉打趣,有些臉紅,但是看向李耀桀的眼眸中卻是含著秋水,深情脈脈。
李耀桀淺笑,這只是個巧合,懷瑾,是他比較喜歡的一個名字,不過一開始他想用的是“謹慎”的“謹”字,是想告誡自己,凡事謹慎低調。
溫玉琪這些人,晚上需要值班看守行李,因此都沒喝多少,小萱和杜蔓婉的酒力差,僅僅喝了幾口,倒是蕭琴和蘇月,原先生活於青樓,酒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喝到最後李耀桀已經受不了,打著酒嗝說:“不喝了,你們的酒量太可怕了,尤其是蕭琴。”
蕭琴苦澀地笑了笑,這些對於她而言,不是值得驕傲的,反而是不願意回首的往事,“都是往日多喝。”
第五瑤切一塊肉給她,“別想太多,吃點東西,你都沒怎麼吃。”
“謝謝。”蕭琴有些受寵若驚,說實在的,她現在還是很怕第五瑤。“夫人以前經常這樣嗎?”
“嗯。”第五瑤回答,“以前跟著家父行商或者運貨,也經常風餐露宿。”
“爲什麼你也要運貨?”
溫玉琪笑著解釋說:“以前小姐擔心老爺不安全,親自保護老爺和少爺。”
杜蔓婉聽完之後不禁感嘆:“子玉姐姐真是女中豪傑。”
李耀桀點贊:“這就是巾幗不讓鬚眉。”
“巾幗不讓鬚眉?李公子真是口出名言啊!”蕭琴笑著說。
杜蔓婉唸了一下這句話,然後笑著說:“我等和公子一比,真的雲泥之別。”
李耀桀愣,對呀,多點用成語、俗語也是可以刷成就的呀,除了他正在準備的對聯,他又想到了刷成就的辦法,大喜:“哈哈,隨口一說。”
第五瑤帶著愛意看著他,而小萱和其他人一樣,一臉的崇拜。
……
吃飽喝足,李耀桀已經醉了,躺在第五瑤腿上睡得安穩,今天這頓大餐,可以算是他最開心的用餐,這麼久了,很少有這樣的餐桌氛圍,除了結婚那天,就沒有這麼多人,這麼開心地吃過飯,有說有笑的,談天論地。
“蕭琴,拿一張被子來。”
蕭琴抱著被子來,幫忙蓋在他身上:“公子今晚喝太多酒了。”
“他是想家了。”第五瑤淡淡開口,輕輕梳理他漸漸變長的頭髮,擡頭看著星空,“這些日子,在文耀府,他很少……沒有這麼開心地吃過飯,最好的,不過是和我爹孃一家吃飯。”
這也是第五瑤要帶上蕭琴、蘇月,甚至是杜蔓婉一起去廣州的原因,她想讓家裡熱鬧點,讓李耀桀開心點,至於今後會是什麼鬼樣子,她暫時不去想,“我同意讓你們一起跟著,有一點就是爲了熱鬧些,不過你們不要以各種理由讓家裡變得糟糕。”
第五瑤在警告蕭琴和蘇月,也是警告杜蔓婉,意思很顯然:我知道你們喜歡我相公,我管不著,我也允許讓你們到我家生活,但你們得老老實實的,遵守倫理道德,要是把我們家搞得一團糟,別怪我殺人。
她們本就心思細膩,自然明白第五瑤的意思,杜蔓婉表示:“公子和子玉姐姐多次幫我,我又怎敢對不住你們。”
蕭琴則是說:“我和小月本就決定,盡心盡力侍奉公子和夫人,請夫人放心。”
第五瑤沒把她們的話放心上,杜蔓婉能和他們生活多久還不知道,蕭琴和蘇月她倒是放心,她們是知道她的本事的,除非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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