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膽魄,今晚便於此同我們幾個老古董對飲一番,我已經將幾位師弟都約了過來,也免得小姐帶著豐哥兒舟車勞頓了。”楊思南對於紀真的魄力可謂是敬佩不已,這等有膽識的女子,真真是少見,屏風後的楊夫人則是更加遺憾了。
紀真原本以爲自己口出狂言會嚇到這位楊大人,結果沒想到卻是這般場面,不過楊思南所說的事卻是和了紀真的心思,畢竟要是一家一家的跑,必定會是浪費很多時間,如今這般一同宴會,自然是方便了許多。
再者說,紀真本以爲楊思南是文臣學子,自己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定會被他所斥責,結果紀真卻是從楊思南的眼中看到了讚賞,而後再聯想到詹老先生的教育方式,紀真也就釋然了,想必詹老先生曾經也帶過楊思南一起入軍伍之中才對。
其實此前紀真也有考慮過辦酒席邀請諸位,結果後來轉念一想,這般不和規矩,也就放棄了,但是如果是讓楊思南這個大師兄做東道主,也就沒有什麼不方面和不和規矩的了。這般狀況之下,紀真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那紀真再次就謝過楊大人了。”
“不必客氣,我這內子前段時間便是聽說了紀小姐在韓州雪災之中的英勇事蹟,對你是百般讚揚,她想同小姐品茗細話,不知小姐願意可否?”楊思南早就看出了自家夫人的心思,正好他想帶紀豐前去書房看看紀豐的功課,也就順嘴就問了出來。
“楊夫人若是願意,小女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早就聽聞楊夫人才貌雙全,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若是能同楊夫人品茗細話,那也算是小女的福分了。”紀真看向自屏風後緩緩走出的楊家夫人,臉上微微帶上了笑意。
“紀小姐謬讚了,妾身只不過是後院一普通的婦道人家,哪裡敢稱得上才女二字。”楊家夫人略有些羞澀的說道,結果一旁的楊思南卻是裝作面露不愉的說道:“夫人這可是過度自謙了,想當年夫人的才女之名可是響徹大秦的。”
紀真笑著看向這對夫妻,想必楊思南對自家夫人也是極其寵愛的,看這架勢,楊府之中做的了主的,應該還是這楊夫人才是。楊思南見自家夫人臉紅的厲害,急忙說道:“想必你們女子之間還有閨閣之話要說,我便帶著豐哥兒去書房了,順帶也想考考豐哥兒的學識。”
紀真笑著看著楊思南帶著紀豐出了屋子,然後轉頭看向楊夫人。“紀小姐這邊請吧,這後院的早春梅花應該也是開了,我冬日裡埋了壇梅花酒,今日聽聞小姐來,特地將它起了出來,願與小姐一同品嚐品嚐。”
紀真原本是以爲喝茶的,結果卻是喝酒,好在這梅花酒的度數不算太高,也就應了下來,“夫人真是好雅緻,其實真姐兒也極喜梅花酒,只是這酒量不是太好,也就極少飲酒了。”
自從上次在韓州宣越的住宅處,紀真喝醉了酒,從那之後,紀真也就極少沾酒,畢竟這杯中之物,貪多可就不好了,再加上喝酒容易誤事,沒人對飲,紀真自然也就極少飲酒。
“紀小姐放心,這酒乃是我以雪水配上梅花,加以少量的酒麴發酵而成的,自然是不會醉人的,喝得便是那個興致嘛。”楊夫人豪爽霸氣的性格也是對紀真有所感染。
這女子之間自然是閨閣之事談論許多,雖然紀真今世極少碰女紅等物,但是前世的記憶猶在,自然也能應付過去,只是紀真沒想到,楊夫人竟然多是與談論朝堂之事,甚至紀真還聽其談論到了聚善堂一說。
“我想同有誥命的衆夫人一同建立聚善堂,好募集資金,以民間的名義來捐助受災地方的百姓。”楊夫人侃侃而談,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概說給紀真聽,紀真雖然很想同她一起共商此等大事,但是眼下卻不是做這件事的好時機。
“不知道夫人可曾聽說當今聖上其實龍體早已不如前幾年那般康健?”紀真湊到楊家夫人身邊輕輕地問道。只見楊家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其實這些事情她自己也知道,只是因爲自家夫君乃是忠君黨,他自然是不會在她面前提起這些事。
“夫人可有想過,一但當今聖上駕崩,新帝登基,這手裡又缺少銀錢,第一件事情便是募集捐銀,夫人若是在此前便辦好了的聚善堂便會成爲新帝的首要目標,到那時夫人你是給,還是不給呢?”紀真的話如同當頭棒擊,狠狠地打在了楊夫人的頭上。
“紀小姐所說甚是,是妾身想的不夠周到。”這一番交談下來,楊家夫人自然也是驚歎於紀真的見識,甚至覺得,若是紀真爲男子,這稱侯拜相恐怕只是時間的事情了。
“夫人可曾同紀小姐聊完?”楊思南帶著滿臉笑容的從書房裡走出來尋自家夫人,看得出來他對紀豐的對答還是很滿意的,見自家夫人輕輕點頭。楊思南又是轉頭看向紀真:“豐哥兒的天賦確實不錯,日後也必定是國之棟樑。”
“謝過楊大人誇耀了。”紀真見楊思南如此認可紀豐,心裡自然也是高興地。
“諸位師弟已經陸續到了,還請夫人張羅下酒宴之事,紀小姐我們這就入席吧。”楊思南一說到這裡,紀真才發現時辰竟然已經不早了,“聽從楊大人安排便是。”
“紀小姐這邊請。”楊思南帶著紀真姐弟二人入了席,然後同紀豐介紹已經入座的幾人,紀豐一一見禮之後便有人開始出題考考紀豐,誰料想紀豐小小年紀竟然能夠對答如流,由此他們不由得不敬佩起自家老師挑選徒弟的眼光。
紀真爲了能夠突出紀豐,便是極力收斂自己的鋒芒,一時間讓楊家兩夫妻都懷疑起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紀真。隨後這酒宴也就成了問答會,一番酒宴下來,紀豐竟然已經累得兩眼快要粘起來了。
在紀真走後,這些個師兄們又是在楊家的書房裡商談了許久,至於這內容,恐怕大致上是與紀家姐弟有關,再詳細的,即便是正和帝派人也沒能探查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