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姐,聖上派我同阮公公一道前來帶貴府小少爺入東宮給皇長孫做伴讀,這乃是皇恩浩蕩,是聖上對紀府的重視,怎麼我剛剛卻是聽阮公公說,貴府並不打算讓小少爺同我們一道入宮,這是抗旨還是你根本沒把太子放在眼裡呢!”夏明河話裡有話,想把紀真給繞進去。
紀真笑了笑,只是這臉上的笑意卻是比不屑來的更爲陰冷,看得夏明河都不由得躲閃著紀真的眼神:“夏公子說笑了,只是豐哥兒自幼身體不適,若是入宮,只怕將這病氣傳給了皇長孫,這就更是我紀府的過錯了。”
“這京城之中,名醫到處都是,宮中被稱爲杏林聖手的御醫也是比比皆是,難不成不必貴府小公子留在這韓州城好得多!”夏明河眼神凌厲的看向紀真,卻發現紀真根本就不接他的茬,更爲重要的是,紀真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聽聞這夏家的消息最是靈通了,不知道這點可是真的?”紀真突然岔開話題,略帶好奇地看向眼前的夏明河,預期之中還帶著些許的敬畏。
夏明河見紀真這樣子,心中不由一喜,這臉上便是起了些驕傲的神色,趾高氣昂的開口說道:“這是自然,我夏家的眼線遍佈天下,只要是我夏家想要知道的事,就沒有不能知道的!”
紀真聽見這話,眼神之中戴上了些許玩味的打量,一旁的阮公公卻是嚇得不輕,急忙拽了拽自家少爺的衣袖,因爲在剛剛就在夏明河說著這句話時,隨行護衛的大內侍衛突然眼神一凜,緊緊的看向夏明河。阮公公當時就知道,自家少爺已經被紀真給饒了進去。
“幹什麼!不要拉著我!”夏明河揮手甩開了阮公公,不經意間注意到了身後侍衛的眼神,在看到紀真略帶玩味的神色,他頓時就心中有所明白了,他竟然被紀真給算計了,當下就急得他指著紀真大叫道:“你,你這個賤人!”
“怎麼夏公子和你那沒有家教的姐姐一個樣子呢,張嘴就辱罵他人。難道這夏宰相就是這般教育後人的不成,那更應該勸解太子讓你們離皇長孫遠一點了,避免你們帶壞皇長孫。”紀真毫不停歇的指責,使得夏明河只能面紅耳赤的受著。
“你,你哪有一點郡主的樣子,明明就是個罵街的潑婦!”夏明河氣急了,一甩長袖,背轉過身去。擠眉弄眼的示意一旁躬身的阮公公上前幫他說句話,只可惜這阮公公之前已經領教過了紀真的厲害,這時哪裡還敢去觸紀真的黴頭。
“夏公子可還有別的事?要是沒有,還是趕緊回京吧,若是天黑了,這路上出了點什麼事,可就不好了。”紀真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這紀府的大門卻是並沒有打開,似乎並沒有想要放他們一行人離開的意思。
“你這是在威脅我?”夏明河瞳孔猛地一縮,看著眼前的紀真,似乎那微微的笑意裡潛藏著想要致他於死地的恨意,不由得就緊張起來,略有哆嗦的說道,“紀真,你別亂來,要是我不能平安回京,你們紀家一個人都別想活下來!”
“夏公子這是說的哪的話,什麼叫威脅,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再者說了,夏公子這語氣莫不是也太大了,難不成你以爲自己就是王法了不成!”紀真眼神略帶打量的看了看夏明河,心裡卻是對這種紈絝子弟鄙視不已。
果然草包就是草包,隨便詐兩句,什麼話都能往外說。夏明河似乎也是意識到了紀真似乎在給他設圈套,因爲他可以感覺到背後來自那名大內侍衛的目光越來越如芒在背,他僵著身子回頭朝著這名將軍扯了扯嘴角。
夏明河眼角帶著點狠戾,往前走了兩步,靠近紀真,在紀真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莫要猖狂,等我回京,必定聯合夏家和太子將紀家定罪,滿門抄斬,到時候別說是你弟弟了,就是你,我也能送到窯子裡,讓千人騎萬人跨!”
紀真低聲輕笑,湊得更近了些:“夏公子說的我好怕怕哦,紀真等著那一天呢,不過夏公子還是現下先擔心擔心自己吧,這韓州城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這路上也算得上是山高險阻,聽說前些日子還是盜匪縱橫,莫不要半路上出點什麼事,這見血可就不好了。”
紀真突然地靠近,一股淡淡的冷香撲進夏明河的鼻腔之中,有點像是墨梅的香氣,使得夏明河突然之間略有恍惚,等到紀真低笑著坐會原位時,夏明河才緩過神來,只是因著紀真剛剛的那番話,似乎是嚇到了,夏明河的臉上蒼白而沒有血色。
“還有,夏公子要記住了,這放狠話誰都會說,只是這說話的人起碼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要是光說不做事,嚇唬嚇唬人,這種事還是少做的好,畢竟有些時候,說了什麼胡話,還是總歸要有人來處理結果的。”
紀真端起一旁的茶杯,輕抿一口,投過茶水蒸騰起的水汽,夏明河看到朦朧之後的紀真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玩味和不屑,更爲讓他全身血液冰冷的是,紀真眼神中那種如同看死人一般的漠視:“夏公子請吧,我就不留您吃飯了,早些回吧。”
夏明河愣是呆了許久,最後腳步踉蹌了下,還是在一旁的阮公公的扶持下才沒有摔倒,但是臉色卻是極其不好看的,滿臉蒼白。阮公公觸碰到夏明河的手指時,發現那手指冰涼沒有絲毫血色,再擡眼看向一旁坐著的紀真,心中便是明白了。
“還請郡主殿下見諒,夏公子年輕不懂事,言語上多有得罪,還望郡主殿下不要見怪。”一直站在身後沒有出聲的那位將軍往前邁了一步,擋住了紀真的視線,但是他也是猛地一驚,這紀真的眼中竟然有如斯殺氣,也怪不得這夏家公子臉色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