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豐不時拉開車簾看向車外,現(xiàn)在已近晌午,集市之上也是極其熱鬧,紀豐極少能出府,再加上年少,自然極其好奇。
“豐兒可想下去看看?”紀真看著身旁不停扭動著身子的紀豐,便知他的心思,只是這孩子在紀府裡憋壞了性子,想做什麼卻總是不敢說。
“可以嗎?”紀豐仰著小臉看向紀真,圓滾滾的小眼睛瞪大了,眼神裡帶著渴望。
“自是可以的。”紀真點了點頭,“翠兒,讓馬伕停車。”
“可是小姐,這街上都是人,萬一有人一不小心衝撞了小姐,那可怎麼是好。”翠兒急道,她最怕的事便是這般,“再加上小姐也已經(jīng)快要及笄,這怕是不太好。”
“翠兒姐姐說的是,姐姐,我們還是回府吧。”紀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神色卻是極其落寞。
“無礙,我們下去稍微走走,便回去就是了。”
紀真帶著紀豐下了車,翠兒無奈之下只好吩咐著隨行的護衛(wèi)要看護好小姐,切莫讓無關(guān)之人接近小姐。
“姐姐,姐姐,你看,那是什麼?”紀豐指著一串糖葫蘆不停的問道,“姐姐,我之前看三叔家的紀墨弟弟經(jīng)常吃這個,我讓奶孃給我買,奶孃卻總說我貪嘴。”
“那是冰糖葫蘆,姐姐給你買,只是豐兒要記住,你是未來的侯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議論你的!”紀真雖是這般說著,心裡卻是想起了紀豐院子裡的那些個丫鬟。
“嗯,姐姐最好了!”紀豐舉著糖葫蘆,原本就酸甜的口味吃的紀豐瞇起了小眼。
紀豐院子裡的丫鬟是老柳氏一手安排的,就連原本應(yīng)該最親近的奶孃也是老柳氏的人,原是紀豐不在府裡,紀真也沒有想到要處理他們,只是現(xiàn)下,怕是要動手了,可不能讓他們誤了紀豐。
“姐姐,我們?nèi)ツ沁吙纯矗憧茨沁吅枚嗳税。 奔o豐拉著紀真不停的往前跑去,“姐姐,你看,有人在耍雜耍呢,好厲害啊!”
一羣賣藝之人在裡面吆和著,“父老鄉(xiāng)親們,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今個有緣路過寶地,五湖四海皆兄弟,還望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紀真見紀豐興趣正濃,便也站定和他一起看著。韓州城乃是富饒之地,這看戲之人也大多爲家裡仍有餘錢不用過於辛勞之人,看到興頭上,也是銅錢扔個不停的。
紀豐一邊看,一邊不停的鼓掌,還跟著一旁的人叫好。紀真看著他也是笑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孩子。
“小心!”紀真突然聽到一旁有人喊道,然後便是衆(zhòng)人的驚呼,隨之便是一聲兵刃相接的脆響。一擡頭,這時紀真才發(fā)現(xiàn),紀豐面前的地上躺著一柄閃著冷光的利劍,而這劍也不知是從何處飛來,若是沒有面前這人,怕是這劍便要致自家弟弟於死地了。
紀真急忙將已經(jīng)傻眼了的紀豐拉到身前,蹲在地上仔細的看了看,“告訴姐姐,豐兒有沒有事?”
“豐兒沒事,姐姐不用擔心。”紀豐的表現(xiàn)確實讓紀真和身前的這名身著白衣的公子一驚。
“沒事就好!”紀真這時纔鬆下一口氣,剛剛那一幕確實是嚇了她一跳。回過神來,紀真急忙拉著紀豐向身前之人道謝,“小女替胞弟謝過公子救命之恩,豐兒,快謝謝恩人。”
“紀豐謝過恩人。”紀豐剛想給這人行禮,他便伸手攔住了。
“不用多禮,在下只是碰巧罷了。”此人眉目清秀,雙眼之間帶著清澈,身形高大卻並不讓人看上去心生畏懼,紀真怎麼都感覺此人給自己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前世何時見過此人。
只是現(xiàn)下紀真想要做的,卻是想找出圖謀不軌之人。她走到人前,看向四周,高聲喊道:“來人,將此處圍上,在場之人一一盤問!我到底要看看,是誰敢在這韓州城,對我紀家子弟動手!”
原本聽到紀真的話,還略有言辭的百姓一聽到差點受傷的乃是紀府之人,便都老老實實的站著不動。這紀府雖是武侯之家,卻深得民心,每到災(zāi)年,紀府便會開倉賑災(zāi),故此在場之人皆恨起了那個心懷不軌之人。
紀真轉(zhuǎn)身走向剛剛救下紀豐之人的身前,福身問道:“敢問公子姓名,府居何處,明日我也好帶上胞弟前去謝過公子。”
“在下申越,只是路經(jīng)此地,在此並無居所,明日便要離去。”
“既然如此,那今日中午便由我紀府設(shè)宴款待公子,也好謝過公子之恩。”紀真心裡甚是過意不去,再加上若是今日就這麼別過,豈不是會被人說到紀府之人知恩不報,對紀豐日後也會有不好的影響。
“既然小姐盛情,在下也不好推辭,便聽由小姐安排便是。”此人風度翩翩,舉止有禮,一舉一動間皆彰顯大家風範,可見應(yīng)該也是高門士族之後。
這邊紀真帶著申越回府,這邊的紀府便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一名下人匆匆跑進西苑,隨後便沒有再出來,而原本派在紀真身邊的暗衛(wèi)也回稟說是小少爺被人刺殺一事。
“查!給我徹查此事,我要看看到底誰要對我們紀府的嫡子長孫動手!”紀全聽到這一消息,心中雖是怒火頻生,卻在想,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老爺,有人看見,事發(fā)之後,有人急急忙忙去了西苑。”紀全身旁的暗衛(wèi)急忙跟紀全回稟道,卻沒注意到紀全眼中濃到化不開的墨意。
“你先退下吧,此事先莫要聲張。加派人手,保護小姐和少爺。”紀全揮了揮手,讓暗衛(wèi)退下,自己走到屋內(nèi),看著牆上的那副畫發(fā)呆。
“夫人,那殺手未能得手,且被大小姐給扣了下來。”這下人赫然便是王嬤嬤的兒子,王其。
老柳氏心一驚,手裡的茶杯一時沒拿穩(wěn),便碎落了一地,“你說什麼!可曾留下把柄。”
“並無可查之處,那殺手從未見過小的,故此應(yīng)該無礙。”王其擡頭看向臉色陰沉的老柳氏,心下更不敢再多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便好。”老柳氏點了點頭,揮手讓身後的王嬤嬤將杯子遞給他,“喝吧,這是我特地讓你娘熬的蔘湯,你這幾日也辛苦了,喝完便回去休息吧。”
王其不疑有他,從他娘手裡接過參茶,一飲而盡,喝完之後便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