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2

爲(wèi)了慶祝柏非凡的作品在展會上得人賞識, 王麟帶他去附近吃了美味的小龍蝦，飯後帶著他去了一個特別的小書屋，這是王麟少年時期常常流連的地址, 那時候父母尚且安好, 家裡也沒遭遇什麼禍?zhǔn)? 他就一個人安安靜靜靠著書架子看武俠書、黑白漫畫, 有時候跑到書屋老闆旁邊去摸那隻盤著不動的大胖貓, 大胖貓懶得連尾巴都不動，要不是肚子微微起伏，皮膚有股熱源, 還以爲(wèi)是個貓模型。

王麟熟門熟路地帶著柏非凡過來，此時書屋的外面掛著生人勿擾的木牌, 他一點也沒在意那塊木牌, 熟稔地將木牌翻了個面兒, 便推門進(jìn)去。

“這裡很安靜，不過老闆有時候犯懶了會故意掛個牌子裝作休店。”王麟笑了笑, 輕輕半扶著柏非凡的腰間，“不過熟悉的讀者會自己把牌子翻了進(jìn)來，他也不會不樂意。”

柏非凡點點頭，他順著書架走過去，被琳瑯滿目的書本晃得有些眼花, 逡巡了一圈, 柏非凡在收銀臺的附近看到了那隻胖貓, 幾年不見, 胖貓依舊慵懶, 爪子旁還依偎著幾隻小貓，柏非凡回過頭, 有些驚喜，眼裡亮晶晶地望著王麟。“王麟先生，你看，這兒有好幾只小貓！——”

他沒敢直接上手撫摸，只是乖乖地蹲在離小貓不遠(yuǎn)的地方，讓王麟看得心裡一軟。

“我以前過來的時候它就在這兒，也不鬧騰，就是睡著，沒想到現(xiàn)在都當(dāng)爸爸了。”王麟摸了一把胖貓的毛，對方喵嗚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以前就喜歡在它旁邊看小人書，它很安靜，也很乖。”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見胖貓性子溫順，柏非凡也試探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瞇瞇的。“不過時間在變，很多東西卻還是戀舊，沒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說的對，很多東西不會輕易變的。”王麟知道柏非凡還是有些在意出國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意有所指，但他不希望柏非凡因爲(wèi)種種原因放棄這樣的好機會，他想讓對方走的更好、更遠(yuǎn)，而不是隱隱自卑，將自己視作塵埃。

看到王麟略顯擔(dān)憂的眼神，柏非凡心裡一暖，學(xué)著那隻胖貓，輕輕蹭了蹭王麟的上臂，惹得王麟笑容漸深。

原本還想讓柏非凡在書屋裡挑幾本菜譜，可沒想到他對書目不甚感興趣，反而和王麟一起排排蹲在貓咪旁，一起擼貓，享受著難得的一會兒寧靜。

“譚老先生那裡，你早一些回覆吧，既然決定去做，就不要畏首畏尾，他聽到的答覆肯定會很高興的。”王麟溫聲說。“而且不要太匆忙、太緊張，到時候我會幫你一起準(zhǔn)備東西，等你安全到你安逸師兄那兒了，再把聯(lián)繫方式告訴我。在國外……你可能存在比較大的語言困難，先別畏難，如果一個人扛不住，別放棄，也別害怕，還有我呢！我會給你打電話，你有什麼不好意思和安逸與譚老先生說的，都可以和我說，一個人難受了也別忍著，別怕示弱，等實習(xí)完了，我一定會去看你，柏非凡，期待你學(xué)成歸來，再見面的時候，我應(yīng)該非常的想念你。”

柏非凡蹲了一會兒，覺得腿腳痠麻，聽到王麟的話，他對前路又是好奇，又是退縮，可王麟對他期待很高，考慮得也較爲(wèi)周全，王麟先生那麼好，好得讓柏非凡眼眶溼潤，只想將王麟先生揣在口袋裡，害怕的時候就拿出來抱一抱，似乎這樣就能變得更爲(wèi)果斷。

“嗯！我還想做優(yōu)秀的西點師呢……”

不想繼續(xù)做學(xué)徒，也想要獨當(dāng)一面。

當(dāng)自己足夠優(yōu)秀，身有所長，才能獲得尊重和選擇的權(quán)利，他就不會像是在和陸如青的那場戀愛中……一直做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了。

當(dāng)然王麟並不是陸如青那種虛榮自私的人，甚至包容聰慧的心態(tài)令柏非凡早早踏入舒適圈，可想和戀人齊頭並進(jìn)的心情，自始至終都是存在的啊。

————

正如王麟所說，譚老先生知道柏非凡答應(yīng)後，欣慰的情緒佔了上風(fēng)，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瞭解到柏非凡只是一個西點學(xué)院的旁聽生，很多知識和操作都是一知半解，但他肯吃苦又有靈氣，將他收爲(wèi)關(guān)門弟子，譚老心裡還是頗爲(wèi)滿意，他給安逸打了招呼，又給柏非凡定了下個月的機票，像是迫不及待等他過去。

爲(wèi)了讓柏非凡去國外不必太過抓瞎，王麟除了多多陪伴他外，還帶著他學(xué)一些音標(biāo)和簡單的短語，什麼迷路了該說什麼，吃飯的時候該說什麼。柏非凡知道王麟擔(dān)心他，學(xué)得更爲(wèi)認(rèn)真，他老老實實拿著單詞書，反覆聽著磁帶跟著學(xué)，那個樣子看上去很可愛。王麟有時候會看著柏非凡的側(cè)臉出神，甚至產(chǎn)生幾個較爲(wèi)自私的念頭，比如就這樣讓他留下來，哪兒也不讓他去。況且是學(xué)徒也沒關(guān)係，學(xué)歷低也沒關(guān)係，他那麼喜歡這個人，那種鍾情會抹掉對方所有缺點，可王麟也知道，越是喜歡，就越是不忍心讓那點自私的念頭佔上風(fēng)。

王麟：“要是實在沒聽懂該說什麼？”

柏非凡苦思冥想：“I……I beg your pardon？”

王麟鼓勵似的揉了揉柏非凡的腦袋，“繼續(xù)，下一個短語。”

柏非凡：“好……好的！王麟先生！——”

兩人又反覆練習(xí)了兩個周，離開在即，王麟同柏非凡一起將行李收好，坐在行李箱邊，一時間都有些茫然無措，又有些分別的愁緒。

“明天我送你去機場。”王麟定定地望著柏非凡，最終沒說什麼挽留的話，也沒故意消磨對方的意志。“柏非凡……”

“……王麟先生，我好像突然特別的捨不得你。”像是看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意義，柏非凡反而坦率地朗聲說。“如果你真的來送我，我可能會太捨不得了……就跟你回來了，哈哈。”

“說什麼喪氣話……”王麟失笑。“我一定會來的，就算暴雨，也淌著水過來。”

然而第二天飛機場，王麟?yún)s意外沒有出現(xiàn)，柏非凡等他等到機場反覆催促登機，也沒等到那個人趕來送他。

安逸和譚老先生都讓他別誤點了，趕快離開。

“也許他臨時有事來不及通知你把，非凡，你趕緊上飛機。”

後來，王麟也一直沒有主動聯(lián)繫他，沒有詢問安逸的地址，問紀(jì)瑞和裴頌原，他們也是吞吞吐吐的，說王麟請了假去實習(xí)，不知道去哪裡了。

說什麼呢，王麟先生，纔不會是大騙子。

章43

在柏非凡爲(wèi)出國而努力的日子裡，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柏?zé)o語也在爲(wèi)了愛情而百般犧牲奉獻(xiàn)。柏?zé)o語一直覺得自己媽媽和自個兒都比柏非凡聰明，在柏非凡被陸如青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時候，還笑他活該蠢笨，被一個男人戲弄得失去自我，如今自己陷入愛情，才覺得這件事情實在令人患得患失，對方的一舉一動也令自己心馳神往。

柏?zé)o語知道自己只是個職高的普通學(xué)生，學(xué)歷只比柏非凡好上一點，甚至沒有對方長得清秀，一開始留給樊悅悅電話號碼，本就沒報什麼希望，對方可是個第一眼美女，多少職高同學(xué)那次在公交車上虎視眈眈，還以爲(wèi)會徒勞無功，沒想到過了一週反而收到了樊悅悅一條言辭禮貌的道謝短信。

柏?zé)o語連著興奮了好幾天，先是存下了樊悅悅的電話，又親近地表示了一切只是舉手之勞，他想不出如何去討好這樣一位若即若離的女孩兒，只能經(jīng)常發(fā)短信，有時候說些令人發(fā)笑的土味情話，或者是職高生平平淡淡的生活體驗，樊悅悅一開始只是禮貌地回一個表情，後來話也漸漸多了，還能反著分享回去。

兩人就這麼曖昧地過了一段時期，柏?zé)o語這些日子總是守著手機等樊悅悅的迴音，要是樊悅悅態(tài)度曖昧，他便能遐想許久，柏?zé)o語自己也覺得自己太過於患得患失，總想抽個時間捅破這層窗戶紙，但又怕樊悅悅說什麼狠心話，想到對方那張清純漂亮的小臉，柏?zé)o語彷彿又沉浸在那次偶像劇一般的初遇和她有時候善解人意的表情。

但他還是不甘心沒名沒分地跟樊悅悅玩愛情遊戲，柏?zé)o語選擇了給樊悅悅打電話，對方先是掛斷了，而後才姍姍打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小，似乎還有點不耐煩。

“……這，柏?zé)o語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她小聲埋怨了一句，但又不想破壞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女神形象，像是解釋一樣地說。“我在圖書館呢，你這樣突然打過來……我很堂皇。”

“悅悅，我也是太想知道一些事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過來的。”柏?zé)o語悶悶的，“你之前，有說過和我一起聊天很開心，我想……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柏?zé)o語！——”樊悅悅那邊驚呼一聲，似乎沒想到柏?zé)o語那麼直白，她出聲安撫。“你……你這樣說，我一時間心裡很亂。”

柏?zé)o語：“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想知道我現(xiàn)在在你眼裡是什麼，是互有好感的人，還是真的和我那些同學(xué)說的一樣，你僅僅只是把我當(dāng)一個備胎，把我當(dāng)作玩笑……”

“纔不是！”樊悅悅那邊帶上了哭腔。“無語一直是個好人，我有感覺，有心，是知道的！——可是，柏?zé)o語，你不明白……你……我們倆因爲(wèi)某些原因，不能好。”

柏?zé)o語心裡一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收下這張好人卡。“你……你要拒絕我，不用找那麼多理由，只要有一句不喜歡我，我就可以放棄了……”即使放棄會如同剜心之痛。

“柏?zé)o語，你之前有提過，你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吧，他叫柏非凡，對不對？”樊悅悅說著說著，聽著竟然有點咄咄逼人。“他就是我們倆之間最大的障礙，我一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弟弟，留著一家人的血，我就覺得通體發(fā)寒……你知道他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嗎，你見到我的那一天，我爲(wèi)什麼會那麼狼狽……完全是因爲(wèi)柏非凡對我做出的羞辱！！和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因爲(wèi)柏非凡那個小三，拋棄了我……讓我徹徹底底成爲(wèi)了一個笑話，無語，你確實很好，對我也很好，可是，這能撫平之前柏非凡對我的傷害嗎？我原諒不了他！也跨不過那個坎兒，原諒不了你……”

“柏非凡……”柏?zé)o語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的癥結(jié)竟然出在這位默默無聞的哥哥身上，甚至那個被陸如青踩在腳底下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樊悅悅口中那個洋洋得意的小三。“悅悅，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柏非凡他那麼普通……綜合條件都很差，你的未婚夫想必也不會看上他的……”

“事實上他們就是攪和到一起去了，也許是柏非凡他就是夠賤，倒貼了我未婚夫，矇蔽了他，所以才讓他和我離了心！……”樊悅悅罵了會兒柏非凡，心裡舒暢了些。“無語，多虧你和你哥哥不一樣。”

“悅悅……”柏?zé)o語心思紛亂。“肯定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我清楚得多。”樊悅悅的聲音像是伊甸園的誘惑。“柏?zé)o語，你要是真的那麼想和我成爲(wèi)男女朋友，那是不是該拿出一點誠意……”

柏?zé)o語：“悅悅，你的意思……？”

“我聽說柏非凡得到了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之後會去A市機場，如果你真的想挽回我們倆的情誼，那就懲罰柏非凡給我看，我不想他出國，不想他有那麼好的機會，要是他在去機場的路上……被車撞死了、撞殘了……一輩子躺在牀上，那該多好啊，無語……無語你會爲(wèi)我出氣的，對不對……”

柏?zé)o語張了張嘴，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想法。

“……對。可是……悅悅，他是我哥，要是他死了，我會坐牢的，要是他沒了命，我可能會蹲一輩子大牢，也不可能再和你……”

樊悅悅的笑聲讓他覺得有些陌生。“柏?zé)o語，你以爲(wèi)這個社會上的人那麼閒嗎，他們哪裡有心思去給這樣一個小角色伸張正義？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反而露了更多馬腳。你到底肯不肯出手搞柏非凡？如果你沒這個魄力，以後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這隻會讓我想起柏非凡那個小三，讓我很困擾！”

況且柏?zé)o語和柏非凡狗咬狗一嘴毛纔是樊悅悅最渴望看到的大快人心的一幕，她如今被樊秋靜逼著從王麟那兒要錢，又被柏非凡落了臉面，兩頭都沒討好，所幸柏?zé)o語過分天真，帶著一身英雄情結(jié)自己送上門來。

柏?zé)o語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下意識覺得此時的樊悅悅太過刻薄狠毒，但心裡又忍不住爲(wèi)他喜歡的女孩兒開脫，那些衝破規(guī)則的念頭自腦海中生出就縈繞不去。

“好……我去，悅悅，你要等等我，別不理我……”

反正柏非凡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爸爸媽媽從小就不喜歡他，他是家中的恥辱，如今更是在樊悅悅面前小人得志的嘴臉……就是撞一下，撞成個瘸子就好，也不必弄死他給自己找麻煩。

聽到柏?zé)o語的肯定，樊悅悅宛若嬌花一般主動拉住了對方的手，白白軟軟的手摸得柏?zé)o語心裡一顫慄，隨即涌上源源不斷的勇氣和膽大妄爲(wèi)的念想。

“那好，柏?zé)o語，我等著你呀。”

嘖，蠢貨。

————

章四十四

柏?zé)o語畢竟不是什麼犯罪老手，在鬼鬼祟祟逗留在柏非凡樓下時，就被早起的王麟抓了個現(xiàn)行，他被王麟擰住手臂時，下意識鬆了口氣，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想真的毀了柏非凡，還是隻是受人所激。

“喂——你抓我做什麼，我就是在下面轉(zhuǎn)轉(zhuǎn)，難道公共場地還不許別人溜達(dá)嗎？而且我認(rèn)識的人就住在這片學(xué)區(qū)樓，你給我放開！放開！”

王麟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他順著柏?zé)o語站的位置，擡頭便能看到柏非凡家的窗臺，他臉色陰沉沉，手勁兒重了幾分。“我倒是沒聽說過這裡住戶有你這樣的朋友。”

“你沒聽過只能說你孤陋寡聞，還能礙著我？”柏?zé)o語低著頭，冷哼。“你鬆手，我是學(xué)區(qū)房柏非凡住戶的弟弟，小心我叫我哥下來，我們哥倆揍死你啊——”

王麟冷笑：“你就是柏非凡那個登堂入室的小三弟弟？那我還是柏非凡的男朋友呢。說！你這時候鬼鬼祟祟待在這兒幹什麼？！”

“關(guān)你屁事！——”柏?zé)o語猛地掙開王麟轄制的手，飛快地朝學(xué)區(qū)房外邊兒跑，他沒想到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兒的竟然是樊悅悅口中那個被柏非凡迷得神魂顛倒的未婚夫，也是，學(xué)區(qū)房這邊都住著學(xué)生和老師，要是看到行蹤鬼祟的人，多數(shù)人是不願找麻煩，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哪裡會主動出來逞英雄？

不過王麟長得俊、個子高，和柏?zé)o語這個職高矮矬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誰更值得處對象，這個事實讓柏?zé)o語心裡直泛酸水，他們倆一追一跑，到前邊兒小巷時，一輛陌生的車輛猛地朝二人馳騁而來。

“啊！！——別……別撞我……”

柏?zé)o語發(fā)現(xiàn)那輛車正是他之前準(zhǔn)備撞柏非凡的車，駕駛座卻坐著他不認(rèn)識的，恁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是誰悄悄上了那輛車，如今這輛車橫衝直撞，似乎想一次性解決掉他們二人。他想將身後的王麟推出去，不過對方也不是傻子，身手矯健地躲開。

“是誰在開車，瘋子！瘋子！——我不是柏非凡，我不是——”

那輛車絲毫沒有猶疑，徑直將腿腳偏慢的柏?zé)o語撞飛了半米，對方躺在地上，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只能不停嘔血。

柏?zé)o語被撞得半死不活，那車還沒有停留的意圖，轉(zhuǎn)而開始瘋狂地撞王麟，王麟快速跑出巷子，儘量朝著有監(jiān)控的地方跑，不過對方似乎並不害怕暴露車牌號和身份，大大方方地衝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去。

王麟臉色越來越差，這輛車明顯是想撞傷或撞死兩個人，如果被柏?zé)o語引出來的人不是他，而是柏非凡，是不是可能被拖出來成爲(wèi)柏?zé)o語逃命的靶子？！

誰在操控柏?zé)o語，即使對方是小三的兒子，這麼多年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可能突然出現(xiàn)就想奪人性命。王麟翻過欄桿，那輛車竟然直直朝欄桿撞過來，似乎根本就不怕死，儘管王麟一直在躲避，還是受了些擦傷。

突然變軌的小轎車，彷彿讓王麟重置那場年少的車禍中，家人怎麼都剎不了車的恐懼中。是誰破壞了剎車，小姑爲(wèi)什麼會改口供……那最後出現(xiàn)在小轎車駕駛座裡的陌生男人……

那時候那個男人似乎穿著一件黑色的制服，在燈光和血跡之間……

對方胸口的那個標(biāo)識寫著……

這時，那輛失控的車停了下來，像是接到了什麼指令，轉(zhuǎn)頭開離了學(xué)區(qū)房片區(qū)。

王麟看著自己磨破的手掌，有些怔忪。

“輝煌地產(chǎn)……”

當(dāng)年那個看不清晰的標(biāo)誌正是A市輝煌地產(chǎn)的圖標(biāo)。

那個從始至終也未曾謀面的肇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