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勇面對凌燕露出鮮有忸怩姿態,黑臉飛紅,再看著分揀的慕北陵,眼前登時亮起,仔細打量番道:“是你們三個,行頭不賴我,我抽空給軍備處的人建個意,巾幗縱隊的鎧甲就照這麼改。”
凌燕嗤鼻道:“你要不怕將軍把你一身骨頭拆散,我不介意你去多嘴。”轉口又道:“你不在將軍府待著跑這裡來幹嘛?”
蔡勇撓頭赧笑道:“這不想你……”“你”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凌燕俏臉泛紅,眼光欲吃人樣,蔡勇趕緊收口,舉起卷軸道:“軍部的加急文書,要呈給孫將軍的,這不將軍府這兩天忙的不可開交,我就代爲跑一趟。”
林鉤打趣道:“是蔡大人自己攬下的差事吧,送個東西而已,哪裡需要您一個將領親自跑一趟,你說是不,凌教。”邊說邊擠眉弄眼,惹得凌燕咬的壓根“嘎吱”作響道:“你要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再朝蔡勇說道:“你不是去找將軍嗎?還賴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
蔡勇嘿嘿傻笑,卻沒要離開的意思,緊盯凌燕,滿目含情,凌燕嬌怒道:“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作勢要抓,蔡勇連道“使不得使不得。”
慕北陵心道:“沒想到這個女人也有小女人的一面,還以爲真是母老虎呢,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來以後要和蔡大人搞好關係,免得被她給小鞋穿。”
蔡勇軟磨硬泡好一會才離開,留下臉頰滾燙的凌燕,凌燕自知慕武林三人心中作何想法,連忙整理心神,換上冰冷麪情,冷道聲“繼續。”率先邁步。
火營佔地千傾,即使走完全營也要耗上半日之久,直到午飯過後一個時辰,幾人才重新回到巾幗縱隊,凌燕走之前說了句:“軍中有規定,錯過飯點就只能等下一頓。”林鉤問她是不是也沒有吃的,凌燕卻道自己早就讓人預留,氣的林鉤罵娘,直道這女人定是故意爲之。
三人飢腸轆轆,只能忍耐,休息了一會,便被吃飽後折返的凌燕叫起,出帳時見營中騷動,各帳女兵穿梭帳前,或收拾兵刃,或捆綁輜重,大有拔營起寨之象。
慕北陵問道:“怎麼回事?”
凌燕道:“軍部有令,火營前往扶蘇關駐紮,我們巾幗縱隊一向負責糧草押運,先去城裡搬運糧草。”
慕北陵道:“要打仗了嗎?”
凌燕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接到這個命令,不過爲了保證軍隊戰鬥力,每年都會進行兩次行軍,時間多選在春秋二季,今年或許提前了吧。”
慕北陵點頭不語,他曾在漠北大營待了幾年,知曉寒冬行軍的弊端,惡劣的天氣不但會耗費士兵大量體力,而且似這般拔營行軍耗費的人力物力也相當巨大,非是戰時,一般軍隊都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出軍。
孫玉英自遠處走來,依舊身著火甲,還帶上戰盔,戰盔同樣是火焰紅色,束尺高紅綾,走來時面色頗爲輕鬆,道:“沒想到你們進營第一天就遇到任務,這種事情可不常見。”
慕北陵笑了笑,道:“兵貴神速,軍令如山,能出任務也是對我們的考驗。”
孫玉英刮目道:“你也知道兵貴神速?覺悟挺高啊。”
慕北陵乾咳道:“以前聽老人見過行軍打仗的故事,懂一點。”
孫玉英笑而不語,偏頭問凌燕道:“他們三個安排好了嗎?”
凌燕抱拳回道:“回稟將軍,還沒安排,他們第一天進營,屬下還沒想好安排他們去哪。”
孫玉英但想分許道:“你是他們的教領,雖然他們有編制,不過人員不齊,暫時就與你的一小隊做先頭部隊吧。”
凌燕躑躅道:“這……回將軍,您知道我們一小隊屬於機動小隊,他們沒經過訓練,屬下怕他們適應不了拖後腿,要不讓他們跟阮琳的三小隊?阮琳此次負責安營紮寨,輕鬆些。”
孫玉英將目光投向慕北陵,詢問他的意思,慕北陵想也沒想道:“我們還是跟凌教吧,儘量不拖後腿。”心中卻暗道:說我們拖後腿,等會我倒要看看誰拖誰後腿。
凌燕還想拒絕,被孫玉英阻止道:“既然慕隊長表態了,就依他的意思,如果覺得他們拖後腿,要打要罵隨你處置。”慕北陵也接口道:“要打要罵隨凌教處置。”
凌燕見孫玉英發話,也不好再拒絕,低聲提醒:“你們要是拖老孃後腿,老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慕北陵擡頭望天,權當沒聽到她說什麼。
跟隨凌燕快步來到一小隊駐紮地方,此時小隊十五人早已收拾妥當,輕裝簡行,跨戰馬,背彎刀,見凌燕過來還帶著慕北陵三個男人,當先一女子高聲問道:“凌隊,你帶這三個新兵幹什麼?”
凌燕拉過女兵送來的紅鬃戰馬,翻身跨上馬,無奈道:“將軍丟給我的包袱,沒法不帶啊。”
另一粉甲女子策馬走來,慕北陵認得此女,赫然是之前被林鉤暗器所傷的女子,女子駐馬,居高臨下瞄了幾人一眼,諷道:“你們會騎馬嗎?別被摔的屁股開花,讓人笑話。”周圍女子登時鬨笑。
慕北陵不氣反笑沒有答話,武蠻老神自在佇立在旁,林鉤本就對那女子不滿,眼下再被譏諷,心中頓生火氣,想出言反擊卻被慕北陵攔下。
凌燕喝止衆女子道:“行了,我們只有一個時辰,別在這裡誤了時間,四妹,你去再牽三匹馬來。”
那女子雖有不願,但也領命走開,不一會便牽了三匹馬來。三馬一爲紅鬃,兩爲黑鬃,紅鬃馬與衆女兵所騎一樣,倒是兩匹黑鬃馬,牽來時便一直打著響鼻,不停撕拉繮繩,看上去極不穩定。
凌燕皺眉道:“怎麼把宛涼馬拉出來了?”
那女子道:“就只有這三匹,其餘都被別的縱隊徵召去了。”
凌燕掃視兩匹黑鬃馬,又看向慕北陵,正待說些什麼,只被慕北陵擺手制止道:“宛涼馬就宛涼馬吧,不礙事。”
凌燕暗驚,道:“你也知道宛涼馬?”
慕北陵道:“聽說過。”旋即讓林鉤牽那匹紅鬃馬,自己走向其中一匹黑鬃馬。從女子手中接過繮繩時,只見那女子忽然暗地裡擡腿踹向馬肚子,黑鬃馬突然受驚,唏律律嘶叫出聲,後腿蹬地,前腿揚起,作勢要踹。慕北陵沉眉凝目,拉馬繩的手掌猛然加力,暗喝聲“老實點”拉繩下壓,竟是將馬頭呼的拉下,接著快速將繮繩在掌中繞上兩圈,騰身踏馬鐙,縱上馬背。
黑鬃馬再驚,不斷原地蹬踏,高高躍起,想將慕北陵摔下馬背。慕北陵雙腿夾緊,手拉繮繩穩穩控制身形,每當黑鬃馬騰躍時,他都會朝馬頭擊上一拳,如此僵持分許,黑鬃馬逐漸安靜。
衆女兵看得出神,譏諷之意蕩然無存,此馬之烈她們都曾見識過,不曾想竟被慕北陵如此輕鬆馴服,凌燕再看慕北陵的眼神也開始發生變化。
林鉤此時已經上馬,紅鬃馬與黑鬃馬比起來就要溫順許多,雖然一開始也有些暴躁,或許是林鉤三百斤體重緣故,沒動幾下就安靜起來。
輪到武蠻,只見他接過繮繩瞬間,不待黑鬃馬跳起,反而拉繩的右臂猛然揮下,巨力拉扯下,馬頭頓時俯下,武蠻閃電般單手按住馬頭,再用力,馬頭旋即被他死死按在地上,任由馬腿蹬踏,卻是動彈不得絲毫。
衆女兵瞬間倒吸涼氣,看怪物般看向武蠻,見過馴馬的,沒見過這麼蠻橫的,那力氣估摸怎麼也有千斤吧。
黑鬃馬又掙扎一小會,終於也安靜下來,匍匐著等待武蠻上馬。武蠻這才咧嘴扯出憨笑,順毛捋了捋,道:“宛涼的畜生就是吃硬不吃軟,不過比起我們雪山裡的馬要溫順的多。”翻身上馬,嚮慕北陵投去放心眼神。女兵們二度被驚的無話可說,只能心裡默唸這人是怪物。
凌燕收拾好心境,命令出發,單獨將慕北陵叫過來並馬前行,出的營門,直奔城門而去。一路上見慕北陵策馬輕熟,沒有半點生澀之意,不免問道:“你們之前是幹什麼的?策馬行軍好像不比我們差。”
慕北陵笑道:“山裡人,習慣和這些畜生打交道,每年這個時候我們要進山打獵,騎馬也是家常便飯。”
凌燕心知他沒說實話,哪有山裡人騎馬比當兵的還騎得好,而且宛涼馬是出了名的烈馬,沒有多年御馬功夫鐵定馴服不了,哪像他們三兩下便訓得服帖。
凌燕忽想到武蠻之前提到的雪山馬,問道:“他剛纔說的雪山馬,可是飛雪馬?他也能馴服?”
慕北陵道:“倒是有過一兩匹,那畜生性子太烈,大多抓來被打死吃肉,馴服的只在少數。”
凌燕聞言心中掀起巨浪,飛雪馬是東州公認最烈的馬,曾經她們也試圖馴服,不過最後都失敗,相傳這馬非野獸不懼。竟會被他們馴服過。暗中不僅第一次對三人產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