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們怎麼就成了她的人了?”此一刻就連慕北陵都聽得失神,心想:“我纔剛到扶蘇城不過半日,怎麼這麼會功夫就成了這娘們的人了。該不會她也和孫玉弓一樣有病吧。”想到這裡慕北陵只覺好笑,暗道這孫家還真是什麼都有。隨後拱手問道:“不知這位……呃,大人,此話怎講?”
孫玉英道:“什麼怎講,真是笨蛋。”她先叱罵一聲,接著道:“你們抓來雪匪不就是想索個官職嗎。
慕北陵不可置否癟癟嘴。
孫玉英繼續(xù)道:“那就行了,一個時辰之前我已經(jīng)上報將軍府,收你們到我的麾下。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
慕北陵語塞,心想還能這樣?行,你說把我招致麾下,總得我答應(yīng)才行吧,哪有上來就強勢宣佈主權(quán)的,讓個女人做頂頭上司,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武蠻也比慕北陵好不到哪裡去,呆若木雞。林鉤想了好久,忽然怪叫聲驚道:“你該不會是火營的那個什麼娘子軍吧。”
慕北陵武蠻同時皺眉道:“娘子軍?”
孫玉英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孃那叫巾幗縱隊,什麼娘子軍。”
慕北陵武蠻看向林鉤,林鉤已是冷汗直流,支吾半晌才解釋道:“扶蘇城有四大軍營風(fēng)火山林,皆以男人爲(wèi)主要戰(zhàn)力,一年前我聽說火營有位女將橫空出世,建立娘子……呃不,巾幗縱隊,全由女子組成,後來因爲(wèi)沒有戰(zhàn)事,所以火營大部分洗衣做飯之事就分給她們包攬。我們……”
林鉤話還未完,孫玉英登時不幹了,俏臉微紅,斥道:“放屁,老孃什麼時候包攬洗衣做飯的事了,我那是……我那是……”她“那是”半天,氣鼓鼓辯解道:“我那是爲(wèi)了操練姐妹們。”
慕北陵聽得滿頭黑線,暗想:這都哪和哪啊,要我和一羣女人同營當(dāng)兵,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真要是進了巾幗縱隊,恐怕這輩子就完了。
武蠻道:“老子不去,成天和娘們在一起算怎麼回事。”慕北陵也點點頭。
孫玉英薄怒道:“女人怎麼了?聽你口氣是看不起女人了?”
武蠻別過頭,不理她。孫玉英俏臉氣的通紅,指著武蠻道:“你看不起老孃的巾幗縱隊,老孃還嫌你沒本事呢,大老爺們連女人都比不上,還好意思在老孃面前叫嚷。”
武蠻頓時不悅道:“你說誰不如女人。”
孫玉英道:“說的就是你,怎麼?不服?要不來打一架啊?”擼起袖子露出同樣黝黑的小臂,這手臂不似尋常女子柔嫩白皙,甚至能隱約看見肌肉線條,卻不違和,另有番力量骨美。
武蠻虎目瞪的溜圓,絲毫不讓道:“打就打,當(dāng)老子怕你不成。”說著也擼起袖子。再道:“醜話說在前頭,打輸了不要像那狗日的哭鼻子找人。”
孫玉英呸道:“別拿老孃和孫玉弓那個窩囊廢比,你打輸了怎麼說?”
武蠻一愣,咬牙叫道:“老子要是輸了,就跟你去那個什麼娘子軍,給你洗他媽一個月的衣服。”慕北陵想阻止武蠻說下去,但武蠻在氣頭上,攔都攔不住。慕北陵不像武蠻被氣的厲害,他突然想到孫玉英竟然敢在大庭廣衆(zhòng)下答應(yīng)比試,絕不會像孫玉弓是酒囊飯袋,能在火營建立自己縱隊的人,就算是孫流雲(yún)的女兒,但軍中無弱人,總不會差到哪去吧。
孫玉英突然笑起來,笑的燦爛,道:“君子一言。”
武蠻道:“駟馬難追。”
孫玉英道:“好,老孃等著你給我洗一個月的衣裳。”
言罷二人走向場中央,場地裡僅停的幾兩馬車很快被人牽走,生怕被二人波及到。
二人相距兩丈站定,同時抱拳躬身。起身瞬間,武蠻身子陡然繃緊,弓身前衝,視線鎖定孫玉英,如一頭捕獵猛獸,飛速掠去。
孫玉英只道聲:“來。”嬌軀拔地而起,腳下動作不慢,頂著武蠻前衝之勢迎面而上,火紅色的輕甲在陽光照射下透出紅光,似一團烈火。
兩人很快照面,面對孫玉英,武蠻沒有絲毫懈怠,左腳猛然踏地,止住衝勢,旋腰,擡手,揮拳,動作一氣呵成。拳風(fēng)呼呼作響。引來周圍陣陣驚呼。
這一拳之強,估計能開山碎石,加之兩米身軀帶來的視覺衝擊,所有人不免爲(wèi)孫玉英捏了把冷汗。慕北陵此時劍眉深皺,眼見拳頭就要落在孫玉英身上,不免高聲叫道:“不要傷到……”話還未落,接下來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
只見武蠻拳尖即將擊中孫玉英時,孫玉英腰間突現(xiàn)白芒,旋即身體如無骨般迅速向左側(cè)旋扭,帶出道虛影,右掌順勢甩出,躲過武蠻攻擊的同時甩出一記耳光。
啪的耳光聲響起!武蠻呆立原地,還保持拳頭打出時的姿勢,左臉緩緩腫起,五根清晰的手指印隨即浮現(xiàn)。
慕北陵啞然,林鉤如見鬼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目瞪口呆。孫玉英落地時腳尖輕點,與武蠻拉開距離後,似笑非笑望著他。
武蠻呆了足足小半晌纔回過神來,收回拳頭時臉紅的快滴出水來,沉聲道:“你是修武者?”
孫玉英微微笑起,不做回答,玉手輕擡,指尖輕震時白芒如匹練旋繞指間,映襯那一聲火紅輕甲,別有番風(fēng)韻。
武蠻深吸口氣,腰桿挺的筆直道:“你贏了。”
林鉤站在門前嘴脣抽搐幾下,湊近慕北陵道:“蠻子就這麼認輸了?”
慕北陵嘆道:“不然能怎樣?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修武者。”
林鉤癟了癟嘴,雖有不甘,卻是無言。
孫玉英像是沒料到武蠻會這麼幹脆認輸,一時還沒緩過神。武蠻朝她半鞠躬,退回到慕北陵旁邊。慕北陵拍了下他,道:“輸給修武者不丟人,我相信有朝一日你能還回來。”武蠻沒有回聲,除了雙目中隱隱閃爍的炙熱。
孫玉英高聲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才一回合就慫了?老孃還沒過癮呢。”說時晃了晃甩耳光的玉手,彷彿在回味。
慕北陵道:“技不如人何須再打,我們認輸。”
孫玉英黛眉微挑道:“這麼說你們同意加入我的巾幗縱隊了?”
慕北陵抱拳道:“方纔我兄弟只承諾替你洗一個月的衣裳,沒說加入巾幗縱隊。”
孫玉英斥道:“強詞奪理,不到巾幗縱隊他怎麼給老孃洗衣裳,你一個大老爺們難不成還耍賴。”
周圍看熱鬧的人跟著起鬨:“就是嘛,我們都看見他輸了,說話得算數(shù),騙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嗎?還大老爺們呢。”
慕北陵語塞,詢問似瞧了眼武蠻,卻見武蠻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表態(tài)的意思,他暗想:“他孃的,這女人好生嘴巴好生厲害,簡直不依不饒,老子真要進了娘子軍,估計先人都要在墳?zāi)寡e氣的跳腳。”
慕北陵再抱拳,鞠上一躬道:“還請大人明察,我兄弟三人只是山野莽夫,何德何能被大人看上,今後就算到得了軍中,我這兄弟也會履行承諾。至於您的巾幗縱隊……”
孫玉英擡手製止他要說的,不氣反笑道:“不守承諾,不是男人,好啊,你們不就是不願意到我的巾幗縱隊來嗎?行。”說著只見她岔開兩腿,指了指胯下再道:“從老孃這鑽過去,就放你們一馬。”
慕北陵瞇眼冷道:“大人莫不是過分了?”
武蠻和林鉤臉色也不好看。
孫玉英黛眉輕挑笑道:“過分?你們?nèi)齻€大老爺們不守諾言,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這才叫過分吧。”
沈香這時從看熱鬧的人中擠出來,一眼便見到跨站在場地中的孫玉英,急忙小跑過去熟絡(luò)道:“玉英姐,你怎麼來了?”
孫玉英拉過沈香道:“幾天沒看見你怪想的,本來打算過來看看你,哪曉得碰到三個不守承諾的人。”
慕北陵啞然失笑道:“大人這話說的……”
沈香這才注意到慕北陵三個人還站在門前,疑道:“你說他們?什麼情況?”
孫玉英簡單把來龍去脈說給沈香聽,沈香聽完後忍不住笑出眼淚,道:“玉英姐真有你的,還讓他們幾個做這事。”她指著孫玉英岔開的雙腿,笑的更開心。
沈香再道:“行了我的好姐姐,你就放過他們吧,說起來先前他們還幫了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生氣了好不?”
孫玉英道:“幫你?怎麼回事。”沈香隨即將孫玉弓欺負她的事說給沈玉英聽,沈玉英聽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直說回去後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個不成器的傢伙。
沈香搖著孫玉英的玉手道:“好不好嘛,我的好姐姐。”
孫玉英拗不過,寵溺揉了揉沈香的腦袋,笑罵道:“傻妮子,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你是發(fā)了情的母馬看上那三個傢伙,行了,老孃就看你面子放他們一馬。”說完又看向慕北陵道:“老孃懶得和你們廢話,你們自己去將軍府索職,記住了啊,到時候別哭著求老孃放過你們。”
慕北陵拱手道聲謝謝,心中卻不免惡寒,尤其看到孫玉英不停摩挲沈香手背的模樣,心想:他孃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女人該不會是百合吧。再看沈香滿臉不以爲(wèi)意的樣子,更加坐實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