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話,讓費勒斯爵士及身後隨從都爲之一愣。
“呵,你可會說笑。”費勒斯說道。
“這可不是說笑。”艾伯特回道。隨即將幾人引上議事廳外的石階。
巴利特家族等人,是依照正常程序前來拜訪,並且明言有要事相商,雖然對方抵著門求見的方式,讓亞瑟略微不快,但亞瑟依舊按照正常禮節,在對方還未進入議事廳前,帶著博伊學士於正門處迎接。
“啊,伯爵大人!”
還未邁過最後的兩級石階,費勒斯爵士便已經張開了雙臂,一張老臉像突然綻放的向日葵,邁步上前就要與亞瑟擁抱見禮。
亞瑟並不喜歡與人擁抱,原因倒不是他對男人過敏,而是這些傢伙大多都有體味,濃郁的甚至能達到辣眼睛的地步。
費勒斯身爲老貴族,衛生問題還算不錯,擁抱中,亞瑟並不需要屏住呼吸,只微微測了測頭,避免沾染對方雪花般的頭屑。
“啊,伯爵大人,能見到您正是太好了!”
結束了擁抱,費勒斯爵士笑著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領主。
他見過許多貴族,其中不乏一些年輕貴族,但相比那些人衣著華貴的傢伙,眼前少年的穿著可謂樸素,腰間甚至沒有一柄彰顯威嚴的短劍或匕首。
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在他的想象中,亞瑟本該是一副粗獷豪邁的模樣,腰佩匕首長劍,身穿皮革華服,甚至爲了顯得成熟,還留有鐵絲一般的鬍鬚。
這樣,纔不至於因爲年輕,而讓手下人輕視。
不過費勒斯並未因穿著而輕視亞瑟,因爲,他從眼前少年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種平靜和從容的氣度。
一番簡單的寒暄後,亞瑟領著巴利特家族等人走進了議事廳。
議事桌旁,費勒斯爵士看著眼前的亞瑟,笑著說道:“最近我聽聞了不少關於上河領的傳聞,起初,我以爲不過又是一些無聊的吹噓,但等我來了上河鎮,尤其是見到了伯爵大人您,我才明白,別說那些傳聞不是吹噓,就算是,有伯爵大人您在,也一定能有實現的一天。”
咦~這麼肉麻的馬屁,亞瑟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著他,亞瑟笑著說道:“你太過獎了,一切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我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工作罷了。”
“微不足道?”老爵士連連擺手,“不不不,這可不是微不足道!您收回了鐵礦山,擊敗了格林家族、戴維森家族,以及東境貴族們的聯軍,這樣的勝利,怎麼能說是微不足道?伯爵大人,您可不能這麼小覷自己的榮耀呀!”
戴高帽是吧?
看著言語懇切,神態認真的費勒斯爵士,亞瑟正色道:“這份榮耀屬於凌風堡所有士兵,尤其是那些不幸負傷和犧牲的士兵!我做的並不多。”
呃呃呃……看著一臉正色的亞瑟,費勒斯爵士神情微微一滯,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堂堂貴族,有必要如此謙虛嘛!
弄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乾笑兩聲,費勒斯爵士接著說道:“謙虛代表謹慎!亞瑟大人,如您這般的年輕領主們,無不期待戰馬嘶鳴,旗幟飄揚,榮耀加身的情景。但您能有這樣難得的品格,且如此體恤手下士兵,我們巴利特家族,就更放心了……”
亞瑟心中一笑,這老爵士,故意留個話頭給他提問呢。
“放心?這怎麼說?凌風堡與巴利特家族,可是一項友好的。”
“是的,我們兩家一項友好!”老爵士強調道,臉上有止不住的笑意,似乎對亞瑟“友好”的說法,十分滿意。
“亞瑟大人,想必您已經得到了消息:艾裡克·坎佩斯伯爵,因身體原因,已無法繼續擔任坎佩斯堡伯爵一職,如今坎布里亞領的一切事物,都由泰樂西·巴利特夫人代理。”
亞瑟點了點頭,神色鄭重而惋惜:“對艾裡克·坎佩斯伯爵的遭遇,我深感不幸和同情。坎佩斯家族曾爲三者同盟之一,他們爲北境的安寧,有過不可磨滅的付出和貢獻。我相信,如果不是遭遇了這樣的不幸,艾裡克·坎佩斯伯爵,必定會繼承家族先輩們的遺志,成爲一位優秀的領主。”
“同時,對泰樂西夫人,我也深感同情,這樣的打擊,對一位母親而言,實在太過沉重和殘酷。”
“當然,我更加相信,坎布里亞領在泰樂西夫人的領導下,一定能團結一致,共度難關,重建戰後領地新繁榮!”
亞瑟的話說完,議事廳頓時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安靜之中。
不止是費勒斯·巴利特,就連他身後的四名騎士隨從,都以一種既複雜又驚奇的目光看著他,一旁的博伊學士,也強忍著扭頭看他的衝動。
他們發自內心的覺得,亞瑟說的實在太好了,但……總覺得那裡怪怪的。
“咳咳!”
沉默半響後,老爵士咳嗽兩聲,強忍著心中的怪異,臉上重新堆起笑容。
“呃……伯爵大人。”他決定不在兜圈子,“如今坎布里亞領由泰樂西夫人管理,這樣說來,我們巴利特家族也算與您成了鄰居。以往,我們兩家世代友好,如今成了鄰居,我們更該加強合作,增進巴利特家族與圖斯特拉家族的友誼。”
亞瑟沉默不語,思索著。
見他不出聲,老爵士接著說道:“因爲魔獸的威脅,圖斯特拉家族爲北境付出了太多,而格林和坎佩斯家族的背叛,更是令你們損失慘重。”
“伯爵大人,只要我們兩家建立了友誼,成爲了盟友,凌風堡的困境便不在是問題。巴利特家族的騎士將與您並肩作戰,一同站上利刃要塞的城牆,共同抵禦魔獸的入侵。而且,有了我們巴利特家族的支持,像格林家族一類的傢伙,一定不敢在入侵您的領地,覬覦您的財產。因爲,膽敢這樣做,他們將面對您和我們巴利特家族,共同的怒火。”
手指敲擊著座椅扶手,看著一臉笑容的費勒斯爵士,亞瑟說道:“那我要付出些什麼呢?你們巴利特家族的友誼,應該不那麼容易獲得吧。”
聽見亞瑟的話,費勒斯爵士臉上的笑容一下燦爛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