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煜掛斷電話之後，黎寒盯著報紙上的一個消息，那是純英文的一張報紙，內容寫的是，一代僱傭兵梟雄，七年臥牀後終究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躲在書架與牆的角落裡，身體顫抖地已經不像話，甚至書架都跟著他的顫抖而發出嘚嘚嘚的聲音。
他不敢相信那些事實，整整七年，他一直在逃避，就是不想知道這些，關於曾經的過往，不管是任何人任何事。
可是最近爲什麼他們總是會出現在自己的跟前，爲什麼，爲什麼……
他蜷縮成了一團，拿起電話給譚傑打了一個電話，“有時間嗎？”
“沒有時間。”譚傑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他想這一定是太陽出西邊出來了，黎寒竟然給他打電話，這一定不是他在做夢，這一定不是真的吧。
“你有時間。”黎寒粗沉的聲音再一次從電話那邊傳來，譚傑覺得他一定是腦抽了。
“黎寒，你不覺得自己完全是有病嗎？我有沒有時間和你有關係嗎？”譚傑真的是無語了，平時這個男人對自己冷言冷語原來纔是最好的。
兩個人儘量這樣，視而不見纔是最好的。
千萬不能像現在這樣，想想就覺得太過糟心了。他最近是不是犯衝，怎麼黎寒總是喜歡有一搭沒一搭地招惹他。
難不成這一次他又做錯了什麼事情了，所以黎寒要約他出去，然後想著找到一個荒野，把他殺了？
想到這些，黎寒就一身哆嗦著，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應該不會這麼變態吧。這個男人應該不會這麼變態吧……
他正想著的時候，忽然之間聽到黎寒說了一句：“過來陪我。”
去陪他？
有沒有搞錯！
譚傑對著手機大吼一聲，“黎寒，如果你看不慣我，就來點真男人都做的舉動。當然，你只是突然之間腦子不正常，發瘋了，那對不起，請不要讓我也跟著你一起發瘋。好了，我現在還有文件要處理，不要來煩我。”
這會兒其實譚傑在外面兜風呢，因爲江程煜嫌棄他上午話太多了，所以就讓他滾了，所以譚傑就滾著滾著就滾到海邊了。
迎面的海風吹來，臉似乎有些火辣辣的疼。
譚傑雙臂張開，感受著海風的溼度與冰涼。
彼時已經是春天，這會兒海水溫度正好，打在人的身上，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譚傑掛斷了電話，正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其實他覺得自己有些沒心沒肺，因爲剛纔出來的時候，看見江程煜陰鬱著的臉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但是他竟然覺得沒什麼，總覺得這道難關江氏集團一定會度過去的，而且他無往而不勝的老大，怎麼可能被這麼一點點小云南打倒呢？
所以他就放心大膽地出來兜風了。
只是電話突然之間又響了。
好像響了不止一次，譚傑看了打電話那個依然是黎寒，有一種想要關機的衝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之間又手欠地撥打了過去。
“丫的黎寒，你腦子有病，就想要把我也折磨成精神病是嗎。我告訴你，我概不奉陪。你什麼時候手段都是這麼卑劣了，竟然想到了給我打電話的戲碼，你以爲打個電話我就怕你啊，就……就算是單……單挑我也不害怕，你以爲我真的是怕了你啊！”
此時卻聽到電話那頭黎寒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我好難受。”
黎寒聽了譚傑這麼一頓的說辭，並沒有別的表情，只是一直皺著眉毛，眼睛似乎都快要睜不開了，只是一直在喃喃：“我好難受。”
黎寒復讀機式的轟炸，果然是有用的。
因爲譚傑的腦海之中現在就只有，我好難受，我好難受，這四個字一直在循環地徘徊著。
“你丫一定有病！”譚傑忍不住再一次罵了起來，可是語氣卻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強硬了。
聽著黎寒的語氣，他剛纔好像是真的不是很好。
可是他是怎麼了呢，爲什麼會難受呢？
難道是因爲生病還是受傷了？
記得剛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有好幾處都腐爛了，流膿的慘狀他自今記憶猶新，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半點趕到疼痛的樣子。
甚至醫生問他，是不是疼，他都只是神色淡漠地搖搖頭。
“嗯，有病。”沒想到黎寒這一次竟然接了譚傑的話，這簡直就是世界上繼第八大世界奇蹟之後的又一大世界奇蹟，簡直就已經驚呆了譚傑。
“好了，你有病就自己好好修養吧，我先掛電話了，我忙著呢。”
“別掛。”黎寒的語氣之中有的明顯是慌張。
“黎寒，大哥，我親哥，你今天是怎麼了，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就告訴我，大不了我再一次勉爲其難地再一次當你的垃圾桶好了。”譚傑儘量讓自己的態度變好一點，但是……
爲什麼他覺得怪怪的，他現在怎麼有一種在哄小孩子的感覺呢。
“我難受。”
“……”瘋子，黎寒一定是一個瘋子，這是譚傑得出來的唯一的結論。
“好了啊，要是沒有事情的話，我先掛了。”譚傑這一次是不由分說地直接掛斷了電話，他實在是受不了黎寒這樣。
還不如像那天一樣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好受呢，他剛纔那樣可憐兮兮的語氣，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出來了。
這一次黎寒沒有再阻止，或許是譚傑掛斷電話非常的乾脆的緣故。
江程煜開車往銘景園的方向去。
一直在想著陳舒的事情。
可是忽然之間他竟然不太記得陳舒剛纔和他到底講了什麼了，細細想了一下，卻又記起來了。
只是記憶很模糊。
難道是陳舒真的消除了他那一部分的記憶？
不對，他甚至都沒有喝瑞陽集團的一杯水，而且看陳舒的樣子應該是一個很撲通的人才對。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記憶才恢復正常。
剛纔那一瞬間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好像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