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雨張著帶水的美目,環視已然靜謐下來的結界世界,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能感受到那股源自九天之上,無盡星河之外的意志已經退去,剩下的僅僅是被破壞的規則。
她白衣舞動,秀髮飛揚,一雙玉手輕輕揮動著奇特印結,美麗霜花籠罩其曼妙美麗的身軀,透發柔和冰涼的力量,帶著淡淡的哀愁,瀰漫盪漾而開。若同初陽蒸融昏暗一般,冰涼純白的光華照亮整片世界。
懸浮在空中的粒粒星雨受一股力量的牽引,緩緩升騰,再度回到不知多少丈高的天際間。被毀滅的大地,無論是冰川帶,森林帶亦或者說是火山帶,均被這股奇特的偉力牽引,漸漸重組,開始恢復到焚燬前的面貌。橫亙天際的無數空間裂隙,亦在逆天雪女的恐怖力量下,緩緩癒合,總體來說,整個世界正在逐漸恢復。不多時便會恢復至星雨劫之前的面貌。只是,被星雨無情剝奪性命的年輕武者終究是回不來了。
“霜雨……”
魂涯怔怔地盯著眼前風華絕代的女子,苦澀出聲。他想要阻止慕容霜雨,因爲隨著她的力量不斷流逝,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幻起來了,或許待這片世界恢復如初之際,便是霜花雪女消散之際。可惜的是,魂涯輕吞出這兩個字之後,便不知道再說什麼。他了解這個女孩,她倔強無比,沒有人能左右她的意志。一如曾被冰魄玉體反噬,承受萬載苦痛,她依舊拒絕了劍魔的幫助。
“你不用說了,魂涯。”
她的聲音很柔和,恍若天籟,在純白天際中輕輕盪開,帶著悅耳的磁性,“我終究只是一抹意志而已……”她盯著若虛若幻的手心,臉上忽然露出美麗的笑顏,“知道你還未死,便已經足夠了。”
旋即,她盯著陸峰,這個早就看傻眼了的少年。柳眉微微一蹙,輕語著,“竟有著如此強大的靈魂力量。”她驚訝,卻也沒有深究,僅僅是一句帶過,便輕聲問道:“我留在這一界的霜花劍雨訣被你得到?”
陸峰恍恍惚惚地點頭,雖說不是沒有見過這個階位的絕巔武者,但是以這種姿態出現,又有著如此驚豔絕倫的容顏,早就讓陸峰亂了心神。不過陸峰心性也不算太弱,迅速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機緣巧合下得到前輩傳承,深感榮幸。”
陸峰心想著難不成這位傳說中的大能要傳授自己什麼心法,或者乾脆來個醍醐灌頂什麼的,那不就大發橫財了。可惜慕容霜雨的下一句話卻若同一潑冷水丟在了陸峰臉上。
“若是霜花劍,對你可能還有不小益處,可惜,對你而言,修煉霜花劍雨訣是不可能達到巔峰的。”
“爲什麼?”
“先天體質的關係。”
她眸波流轉,將目光落在了上官貞身上,面頰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玉手輕輕一揮,同樣是在數百丈之外的上官貞被她瞬間帶到了身前。
她不管這害羞女孩的臉上的錯愕之色,輕笑著,“得到霜花劍雨訣本是你的造化,但開啓霜花劍雨訣的最終奧妙,終究是需要霜花劍以及冰魄玉體,我希望你能將霜花劍雨訣贈與她。”
陸峰心裡鬱悶,卻也是瞬間釋然,很闊達的一笑,順手一拍
空間戒指,將沉睡在空間戒指內刻著霜花劍雨訣的紫晶玉遞到了上官貞潔白的手心。
“還有破界之靈?”慕容霜雨輕聲呢喃,“破開虛實兩界的關鍵,可惜,魂帝傳承不知道沉睡在何處……”
慕容霜雨的霜花劍雨訣上的禁制其實是需要霜花劍才能解開,但她感知到了紫月兒的破界之靈體質,瞬間便釋然了過來。沒有在這問題上糾纏,畢竟,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張著水波盪漾的大眼,仔細審視了上官貞一番,又看了看陸峰,忽然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們倆還挺般配的……”
陸峰面門上瞬間生出黑線,第一次覺得,眼前這位大神與魂涯有了共同之處。至於上官貞,至始至終都是羞紅著面頰,沒有吱唔出半句話來。
“我還存在著另一抹意志,存在北玄域的某處,霜花劍,就在那裡。”她輕語著。
此時,懸浮在空中的星雨,盡數回到了天際,若同時光倒流了一般,讓人驚歎不已。粉碎的大地也已經恢復如初,唯一還未復原的,僅僅是那橫亙在虛空之中數之不盡的空間裂隙,依舊是在緩緩癒合著。相信,不多時,這片世界便會恢復過來。
而慕容霜雨的身體已經極爲虛幻了,她最終是將目光落在了陸峰身前漂浮旋轉著的攝魂珠前,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經歷了這麼多的歲月,你還是這麼弱小啊。”
魂涯啞然,這個樣子的慕容霜雨,在他的記憶中不曾出現過,有的人至死都不會有所改變,但慕容霜雨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與魂涯記憶中的人有些出入也並未讓魂涯有所詫異。僅僅是乾咳一聲,“當年敗給了獸神,終究沒能拿到洪荒斧,不然我早就突破天人間隙了。”
魂涯悔恨著,帶著苦澀之味,“我終究是太弱了,不然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慕容霜雨輕語,“我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無論是妖凰藍炎,劍魔無痕,玄宗一笑,窺天青陽,乃至是更久遠歲月前的帝雲以及楊桑,都無法阻斷時代的進程。”
她盯著陸峰,接著目光落在遠處的吳瀟身上,莞爾一笑,“我能看見新時代的希望。”
橫亙於虛空之間的裂隙直到現在,已經徹底癒合,這片世界再度有了生機,規則,徹底回到了該有的軌跡。
此時,慕容霜雨的身軀已經虛幻得近乎透明,不仔細看都無法發現她的存在。
“霜雨……我們還能再見的吧?”攝魂珠抖動著,魂涯的聲音亦跟著顫抖著響動。
慕容霜雨沉默,久久不語,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有著淡淡的哀愁。
魂涯忽然大笑,“沒關係的,無論多久,我都會等。我將突破天人間隙,甚至超越天階。我一定會將你帶回!”
對於魂涯的豪言壯語,她回以甜甜的一笑。她沒有否認魂涯半分,甚至美目中還有一分信賴之色。即使,這將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承諾。
星辰結界之外,山羊鬍子的老者怔怔地盯著結界光幕,失神喃喃,“總歸是要離去了啊……”
巨大的石臺之上,星辰閣主蒼老的面頰上有了一分笑顏,他
能清晰的感受到正歸於正軌的規則,結界世界的危機已經徹底瓦解。同時,他對那位雪白衣裙的女子,升起了深深的敬意。
隨著規則的恢復,結界大門也已經恢復如常,不再需要諸葛清風的維持。天機鎖鏈也已經被諸葛清風收回。他皺著眉頭盯著結界,片刻之後,淡雅一笑,對著星辰閣主一個抱拳,與南宮婉一同離去。
天際邊,黑袍男子忽然一笑,“陸峰應該是不會有事了。”
葉思思微微蹙眉,她的並沒有帝星境的實力,還無法接觸到規則之力,因此並不知道規則已經修復。不過此時她絕世容顏上的一層冰霜已經化開,沒有追問,畢竟他比她強太多了,她僅僅是相信黑袍男子的話語。不過她還是頗爲冷淡地說了一句,“希望你所言非虛。”
慕容霜雨輕輕仰頭,輕語“一笑嗎?我知道你在看著我,我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我能感知到,現在的你,蒼老了太多太多了。”她嫣然一笑,“不過,還能見到曾經的老友,我很高興……”
山羊鬍子的老者正是上個時代的玄宗風一笑!他顫抖著身子,輕輕點頭,與遲暮之年的普通老者沒了半分區別……
“少年,記住,要抗衡之後的大劫,務必將七聖器集齊!”她盯著陸峰,輕語。
陸峰不解,慕容霜雨也沒有解釋,她透明得虛幻的藕臂輕輕揮動,散發出柔和冰涼的力量,天籟般的聲音迴旋,“這場造化,我贈與你們!”
柔和冰涼的力量若水波般的盪漾,彌散在每個人的心田,讓人一陣陣的舒適。
“我的力量在逐步攀升。”一名倖存下的武者驚呼。
“我居然要突破了!”一名武者激動不已。
“我的傷,開始癒合了?”
……
這是一股偉力,造福了倖存下來的所有武者。無論是傷勢或者實力,武者們都得到了極大的裨益。不少武者傷勢恢復,並且境界還有所突破。這無盡的殘酷與辛酸中,掙扎求生的武者們終於有了一分喜悅,這一刻,那天際間已經虛幻到極點的白衣倩影無疑成了所有武者心中的神靈。
“好柔和舒適的力量。”陸峰輕語,在這力量的洗禮之下,這一個月來身上所有的新傷舊患盡數祛除,力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剛剛突破至凝魂境的陸峰感覺已經到了凝魂境的巔峰,可以衝擊升魂境了。
“武者修煉總歸是要循序漸進,這股力量就由魂涯替你保存下來吧。”天籟般的聲音在陸峰耳畔響動。海量的力量向著攝魂珠不斷涌動,滔滔不絕,若同滾滾奔騰的大河。
同時,距離慕容霜雨最近的上官貞亦得到了不少於陸峰的能量。在慕容霜雨的指點下,她將那海量的力量封存在了陸峰贈與她的玄冰之源中。
“霜雨?”
“我該離開了……”她呢喃著,美麗面頰上有著不捨。
“我們的時代,總歸是過去了……”
她的倩影終究是消散了,不留一分痕跡,唯獨天邊隱隱約約盪漾著的一句話語。
“魂涯,我等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