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小冊子。
李基的手按在了那小冊子之上,卻是輕輕地推了回去。
這讓張遼微微一驚,擡頭看向李基,正想要繼續(xù)開口求情,李基緩緩地開口道。
“那八百陷陣營就交給文遠所統(tǒng)領,高順曾率軍在幷州抵禦鮮卑,亦當厚葬之?!?
頓了頓,李基雙手背在身後,往外走去之餘,道。
“大王有容人之量,大漢也需要真正的能征善戰(zhàn)之士,不僅僅是爲了整頓山河,更是爲了掃蕩四方蠻夷,無須擔憂大王會忌憚於區(qū)區(qū)陷陣營。”
“相反,本侯只嘆八百之數太少,若得八千、八萬、乃至於八十萬如此強兵,何愁八方不定,不能爲大漢開拓大大的疆土?”
此刻,張遼只覺得此前心中那雜亂的憂思顯得是如此的多餘,又是如此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漢王與丞相的目光,不是這一隅之地,也不僅僅是光復大漢,而是已然在磨劍直指關外蠻夷。
尤其是少年時就飽受異族劫掠之苦的張遼,更是感同身受,不自覺地涌現著豪氣道。
“定不負丞相之望?!?
“文遠就留在虎牢關好生處理高順葬禮,再慢慢操練陷陣營,一應輜重錢糧都不會缺了陷陣營的……”
頓了頓,往外走著的李基回首看了一眼張遼手中的小冊子,道。
“至於文遠手中的冊子,倉促間整理難免遺漏,待文遠實際操練過陷陣營後,再將這強兵的心得體會都整理一番獻於大王,必得大王重賞?!?
“是,丞相。”
張遼躬身相迎著李基,只覺得一片心悅誠服。
不僅僅是丞相那算無遺策,用兵如神的能力,更是爲丞相的度量所折服。
而漢軍在虎牢關休整一夜的同時,也往外派遣了大量斥候奔向洛陽探查戰(zhàn)況。
翌日清晨,在虎牢關的漢軍便再開拔,除卻張飛率領十萬精銳即刻奔赴孟津,以及陳到率領一萬漢軍留在虎牢關駐守外,李基則是率領著三萬漢軍直奔洛陽而去。
縱使劉備已然建城建業(yè)設立爲國都所在,但洛陽的特殊地位,讓收復洛陽有著特別的意義。
且洛陽這一處地方,關乎遙控三輔之地、涼州以及漢中等地。
掌控了洛陽,那麼原本劉備所觸及不到關西地區(qū)也能逐步納入掌控之中,所以李基纔會不惜親至洛陽坐鎮(zhèn)。
不過,隨著提前出發(fā)的斥候回稟洛陽已被馬超與楊任所組成的聯(lián)軍攻下,在顧維的主持下已經封禁了城內皇宮等地,恭候丞相到來之時。
李基一時卻也忍不住向左右的孫策、張鬆等人炫耀了一句,道。
“依本侯之見,顧維比古之蘇秦張儀也無不可?!?
“以一己之力說動馬騰、張魯兩家歸漢,又統(tǒng)籌督促聯(lián)軍一路東進,攻陷了三輔之地與洛陽,方纔使得呂布方寸大失,昏招迭出?!?
一時間,左右恭賀之聲也是不絕於耳,既有讚歎著顧維之能,又不乏順勢吹捧全賴李基用心培養(yǎng)……
李基也不在乎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人情世故。 但於李基而言,將顧維帶在身邊進行言傳身教多年,能見顧維今日有所成就,心中確實是欣喜的。
有此功績,也足以讓顧維能在今後的朝廷立足,甚至能讓他得償所願成爲真正的漢使出訪諸國了。
不過與李基此刻周圍一片歡樂的氛圍不同,曹操的臉色就彷彿熬了三天三夜未曾入眠一刻似的,難看得嚇人不說,臉上還沾了不少血水,混身狼狽不堪。
在得知了戲志才傳回的消息後,曹操就意識到局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兇危得多,不能再拖了,顧不得輜重糧草還沒有運走,就當機立斷開始撤軍。
當然,如今仍有接近三十萬之數的曹魏大軍,斷然不能一口氣就撤走,否則在被漢軍銜尾追殺的情況,極其容易就演變成大潰敗。
屆時,莫說是三十萬大軍,就是百萬大軍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豬玀罷了。
因此,這撤軍需要分批撤,並且在整個過程中如何穩(wěn)定軍心纔是關鍵所在。
可也就在曹操開始撤軍之時,養(yǎng)精蓄銳多時的漢軍卻是發(fā)動了日夜不停的猛攻。
部分兵力的撤離,難免會讓防線上出現漏洞,頻頻被漢軍攻城拔寨。
以至於僅僅堅持了不足兩日,曹操就意識到即便沒有子坤,對岸的漢軍中仍有能人,輕易就洞悉了曹魏所設各處營寨的虛實。
在焦頭爛額地抵擋了兩天半後,曹操漸漸就意識到再不直接撤走,而是留在處處都出現紕漏的官渡之中,怕是要直接被漢軍困死在這裡。
尤其是曹操此前提前運走了大量的輜重糧草,這讓曹操更沒有跟漢軍耗下去的底氣。
這也讓曹操本意的緩撤,逐步撤,先撤爲後撤開路的想法化爲烏有,讓李典率領兩萬精銳斷後,曹操則是率領著大軍開始撤離官渡。
儘管先撤走了一部分,但隨著曹操一併撤走的大軍仍有二十萬出頭的龐大數量。
這等規(guī)模下,大軍行軍連綿十餘里不止,旌旗蔽日,就算想要隱瞞行蹤都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李基給官渡留下了大量的騎兵,這也讓曹魏大軍的動向根本就瞞不過去。
虎豹騎,則是成了曹操手中唯一能夠驅趕漢騎的手段。
除了漢魏雙方的騎兵,率先就小股股地在平原上進行著追逐廝殺外,一支支漢軍也是不斷地追襲了上來。
不敢戀戰(zhàn)的曹操,只能不斷派出一支又一支的兵馬去嘗試牽制追兵,爲大軍的撤離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這官渡至延津不足百里,大軍行進短則兩三日,長則四五日的路途,成了曹操眼中一條漫長之極的路途。
“大,大王,又有漢軍追上來了?!?
就在曹操從近侍手中接過水囊,乾裂的嘴脣纔剛剛接觸到一點滋潤,一道急促的聲音再度打斷了曹操,驚得曹操險些連手中的水囊都拿不穩(wěn)。
“這都第幾股了?!”
心性堅韌如曹操,也是感到一陣氣急敗壞。
“第,第九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