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幾天的噩夢讓段嚀溫神思恍惚,每天早上起來都沒有半點力氣,臉色也蒼白如紙,小蝶擔(dān)憂,便問段嚀溫:“公主,我去給您請個大夫吧!”
“不必,我沒事,只是總做噩夢,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夢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段嚀溫使勁的搖了搖頭,隨後對小蝶說:“你去請閔非語過來一下,我想跟她說話話。”
小蝶心中大驚,想起當(dāng)日齊朔去找閔非語,閔非語並沒有來,心中便有些恨意,不由得憤然開口:“公主有話不能跟小蝶說,卻要跟一個不熟悉的人說,誰知道她是好人壞人,一個女人能入朝爲(wèi)官,心思又多深。”
“小蝶,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過閔大人是個好人嗎?她是我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若非齊朔將軍和閔大人在朝中有間隙,我也可以常去閔府了。”段嚀溫不禁有些失落。
小蝶恍然大悟,自己差點就說漏嘴了,於是馬上改口說:“公主也說了,齊將軍和閔大人各爲(wèi)其主,朝中不睦,這閔大人未必會來將軍府,這將軍也未必會讓閔大人來。”
聽了小蝶的話,段嚀溫點了點頭,想起夢中的場景,不禁又流了一些汗冷汗,隨後對小蝶說:“你去給我熬些驅(qū)寒的薑湯吧!我再休息會。”段嚀溫說完便拉上被子蓋上了,這樣的天氣卻覺得有些寒冷。
不知不覺中,段嚀溫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夢裡,是那兩隻眼睛閃著綠光的貓兒,他們正在那裡使勁的刨著,突然出現(xiàn)一件血淋淋的衣服,那正是段嚀溫的衣服,段嚀溫吃了一驚,睜開眼,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
小蝶端著薑湯進(jìn)入房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段嚀溫,只見牀上一片混亂,小蝶將薑湯放在桌子上,追了出去。
段嚀溫感覺像是被什麼牽引一般,竟一路跑到了桃花林,然而,這一次,她沒有見到那隻貓,只是見到林中有一些突起的東西,段嚀溫走進(jìn)桃花林,一身白色內(nèi)衣,腳上隨意穿了一雙鞋。
段嚀溫一步步的朝那突起的地方走去,每一步都無比的沉重,越來越近,越近越緊張,終於,她看到那衣服的影子,是自己的衣服,小蝶將它扔到了這個地方。
越近,上面的血跡越發(fā)明顯,段嚀溫吃了一驚,顫抖著雙手蹲下身撿起了衣服,當(dāng)她終於看到衣服上面的污漬後,整個身體都在不斷髮抖。
段嚀溫抱著衣服慢慢走出桃林,到了南苑門口,小蝶迎了出來:“公主……”當(dāng)她的視線落在段嚀溫手上抱著的衣服時,小蝶不禁吃了一驚,走過去就要搶奪,段嚀溫任由她奪了去,自己則一步步的朝起居室走去。
小蝶跟進(jìn)去,只見段嚀溫竟然暈倒在了地上,她趕緊走了過去,努力的將段嚀溫扶到牀上,隨後跑到齊朔的住處將齊朔喊了來。
齊朔知道段嚀溫已經(jīng)找到衣服,心中大駭,問小蝶:“爲(wèi)什麼你不將衣物燒了?”
“衣服是不能燒的,只有人不在這世上了,纔可能燒衣服。”小蝶堅決的看著齊朔,隨後說:“這
件事齊將軍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若是我家公主有何不測,我國國君傾盡一切也會爲(wèi)公主報仇。”
小蝶說完大步離去,齊朔分明看見小蝶眼中的恨意。
慶王府,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多日,卻沒聽到將軍府傳來任何消息,更沒聽說段嚀溫出事,慶王有些好奇,問楊儀:“你確定當(dāng)時真的把段嚀溫……”慶王瞇著眼,楊儀連連點頭。
“王爺,一共四個人,這四個人都被滅了口。”楊儀繼續(xù)說。
“可爲(wèi)什麼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情網(wǎng)皺著眉。
“恐怕是不敢將消息放出來,不然我找?guī)讉€人把消息放出來,讓全城百姓都知道……”楊儀說,慶王舉起了右手製止了他。
“不可,千萬不可,一旦消息放出去,南陵必然知道,一旦南陵知道,南陵恐怕會和突厥合作,攻入大西朝廷,到時候就是覆水難收了,這樣,過幾日,我向父皇請旨,求取段嚀溫,到時候……”慶王嘴角揚(yáng)起一抹陰險的幅度。
“到時候不怕段嚀溫不答應(yīng),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沒資格談條件了。”楊儀補(bǔ)充說,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將軍府,段嚀溫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齊朔和小蝶守在她身邊,段嚀溫似乎清醒了很多,一覺睡下來,那個晚上發(fā)生的事情突然變得明瞭,一切都那麼清晰,她記起了自己睜開眼睛時看到那男子猙獰的面孔。
她想起耳邊聽到的那些污言穢語,她清楚的看到衣裙上的血跡,還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小蝶說這是因爲(wèi)喝醉了摔的,這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經(jīng)不戒之身,段嚀溫並沒有吵鬧,而是掀開被子,下了牀。
隨後對小蝶說:“就說我因疾離世,與人無關(guān),骨灰回南陵。”
齊朔聽到段嚀溫的話知道段嚀溫一定想不開,小蝶見段嚀溫這般淡然,心中反而更加害怕,哪怕是段嚀溫哭一場,鬧一場都會好一些。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段嚀溫看著兩人,小蝶搖了搖頭。
“不,公主,我陪著您。”小蝶堅決的看著段嚀溫。
段嚀溫突然狠狠的瞪著小蝶,斥了一聲:“出去。”小蝶沒辦法,只好走了出去,齊朔也跟著出去。段嚀溫自己站了起來,關(guān)了門,隨後吹熄了燈。
“她不會出事吧?”齊朔擔(dān)憂的問小蝶。
小蝶冷冷的回答:“會。”說完便離開了,齊朔大驚,推開門,只見段嚀溫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瓶鶴頂紅,正要往嘴裡倒,齊朔趕緊過去搶下了段嚀溫手中的藥物。
段嚀溫不斷的跟齊朔爭搶著:“你還給我,你把東西還給我,你讓我死了算了,我還活著做什麼,我已經(jīng)是個不清不白的人了,我這輩子就這樣完了……”段嚀溫終於忍不住,爆發(fā)出來,隨後靠在了齊朔懷中。
齊朔緩緩伸手?jǐn)堊×硕螄摐兀鞴獾纳碛安粩嚅W現(xiàn),齊朔擡起頭呢,閉上了眼睛,隨後一字一頓的開口:“我明日如朝,便會請皇上下旨完婚。”
“你說什麼?”段嚀溫簡直不敢相信齊朔的話,曾經(jīng)的自己尚沒有得到她的青睞,如今的自己又怎麼配得上齊朔。
“我說我們成親吧!”齊朔雙手搭在段嚀溫的肩上,深情的看著段嚀溫,卻沒像意料中,段嚀溫很快答應(yīng)。
段嚀溫?fù)u了搖頭:“不用了,我不需要人同情。”段嚀溫止住眼淚,冷冷的看著齊朔,隨後伸出手指著門的方向說:“你走吧!我不日將會搬出將軍府,我不會再自殺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看著這樣的段嚀溫,齊朔的心不斷在流血,隨後對段嚀溫說:“公主,我不是同情你,從第一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只是公主身份高貴,微臣身份低微,一直覺得配不上公主。”
“後來,見公主並不嫌棄齊某,齊某心中感激,只是公主是要和大西朝聯(lián)姻的,是要嫁給皇子的,微臣不敢奢求……”齊朔垂下了眸子,也許只有這樣做,自己內(nèi)心纔會少一些罪過。
不,或許自己會更加內(nèi)疚,更加痛苦,可是至少對段嚀溫來說,這也許是最好的結(jié)局。
“可是,杜流光呢?”段嚀溫擡起眼睛,怔怔的看著齊朔。
“我和流光,本應(yīng)結(jié)爲(wèi)夫婦,可惜上天不公,帶走了她,我想如果她知道我是公主這樣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子在一起,也定會爲(wèi)我高興。”齊朔擡起頭,眼眶卻突然溼了。
“齊將軍……”段嚀溫站了起來,感激的看著齊朔,兩行清淚落下,隨後緊緊的抱住了齊朔,齊朔伸手抱住了段嚀溫。
次日,朝堂之上,齊朔捷足先登向皇上請旨要娶段嚀溫,羣臣皆驚,皇帝也很好奇的問齊朔:“齊將軍,你不是說過除了亡妻杜流光,天下女子都不會多看一眼,爲(wèi)何今又說要娶南陵三公主?”
“陛下,以前對公主知之甚微,也確實對亡妻杜流光心懷愧疚,所以並不曾想過,如今公主在我府上,常常見面,公主生性善良,活潑可愛,我想就算我和公主結(jié)合,亡妻泉下有知,也會爲(wèi)我趕到高興……”齊朔振振有詞的說著。
慶王拳頭緊握,齊朔這小子,自己設(shè)下的局竟讓他撿了個便宜,不過也好,齊朔畢竟是自己的人,段嚀溫嫁給他,總比嫁給樑王或者樑王那邊的人要好。
慶王上前一步,對皇上說:“前有南陵使臣求婚齊將軍,今有齊將軍向父皇請旨要娶南陵三公主,此乃真是天大的造化,兩人真是天大的緣分,wan望父皇成全。”
後面已全然也紛紛說:“望皇上成全。”
“朕當(dāng)然成全,這是大好事……”皇上笑著說,隨後看了看流光,又對流光說:“閔大人,朕聞聽你和三公主是好友,這場婚禮就由你主婚如何?”
“皇上,微臣……”流光緩緩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親自看到齊朔向皇上求旨另娶他人,而他說對自己只是愧疚,既然沒有愛,自己纔不需要他的愧疚。
“微臣遵命!”流光行禮,退到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