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處宅院,凌紫兒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面前的一本詩集,心想這讀書人可真是費事,這書中的道理都是亂七八糟,每一樣都是約束人的,若是人人都是善人,那天下倒是太平。
可惜,這天下向來是不太平的,人善被人欺,凌紫兒擡起眼睛,隨後將書丟進了火盆裡,並說:“以後不要給我看這些罷,這聖人訓,我可是不懂的。”
王慧貞看了凌紫兒一眼說道:“你這樣若是進宮嫁給王爺,。肯定得穿幫,詩詞歌賦什麼都不會。”王慧貞有些憂慮的說。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我看這樣好了,到時候我一走,你們便舉家搬遷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隱居起來,到時候我穿幫了,出事了,也不會有人找到你們。”凌紫兒翹著腿,一臉不屑的看著王慧貞。
“算了,不用你代我,是生是死,便是我的命,我不能連累父母。”王慧貞說著看了凌紫兒一眼便王外走,凌紫兒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驕傲的背影,心想這世上還真是怪人多,難怪以前父親總說不要與世人打交道,因爲他們都是瘋子。
如今看來,果然不錯,這時候王力達走了進來,將王慧貞說的話告訴了凌紫兒,凌紫兒突然冷笑著看著他說:“王老先生,我可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來替代你們家受難的,我有我自己的事,我非嫁不可。”
王力達好奇的看著凌紫兒,問:“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目的?”
“那你就用不著管了。”凌紫兒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看著凌紫兒那輕巧的身影,王力達突然發現這或許是禍不是福。
“也許慧貞說得對。”王力達自言自語的說。
樑王被皇上叫入宮中,只見寧妃和秋水都在皇上身邊,樑王雙手抱拳拜了拜:“參見父皇。”
“免禮。”皇上說著,樑王直起了腰。
“不知父皇傳召兒臣前來,有何事?”樑王看著皇上,視線並無半分轉移,現在他特別不想見的人便是寧妃,自然,寧妃也是不願意見樑王的,不過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避免的要相見。
“殿下,可要恭喜你了。”寧妃滿臉堆笑的看著樑王,樑王轉頭看了寧妃一眼,依然面無表情。
“不知寧妃娘娘所指的是什麼?又喜從何來?本王府上並無喜事。”樑王不客氣的說著,寧妃臉色變得難看,心中憎恨,卻又無可奈何,她想等到慶王登基那一天,第一件事便是將樑王貶至匯州蠻荒之地。
寧妃子相信在那樣的地方是生不如死的,讓一個人痛快的死永遠不如讓他痛苦的活著好,尤其是王室貴胄,享慣了榮華富貴,一旦在那種地方,恐怕每日黃沙漫漫,每日吃不飽穿不暖就夠受的了吧!
寧妃這樣邪惡的想著,嘴角竟然溢出一絲笑容,眼裡卻放出了狡黠的像狼的眼睛一樣的光芒,秋水看在眼裡,心底生出一絲恐懼,她想或許自己這輩子都扳不倒寧妃,可要讓她順從,那確實很困難的。
自從喝下那碗藥之後,秋水和寧妃之間便
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她恨,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結束了寧妃的生命,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要將寧妃踐踏在自己的腳下,讓她哭喊著求自己饒命,但那只是夢。
夢醒了,那個匍匐在地上的人永遠是自己,秋水的臉色變得蒼白,拳頭緊緊的捏著,手指甲嵌入肉裡都毫無知覺。
“義冢,你年紀不小了,府上卻沒個正妃,這恐怕不合適吧!”皇上的語氣倒沒那麼霸道,但卻不容置疑,樑王知道,這個人是不容污泥的,從來都不。
“父皇,兒臣本來是想要納妃的,只是一直以來,父皇忙於政事,母親又……”樑王頓了頓,這時候只見皇上臉色變得鐵青。
“別提你那不爭氣的母親。”皇上說,樑王愣住了,隨後又聽皇上說:“這後宮之事都是寧妃做主,你有事跟寧妃商量便是,寧妃是所有皇子的母親,自然也是你的母親。”皇上直直的看著樑王,樑王默然。
寧妃見皇上這般向著自己,自然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她的臉色變得好看許多,臉上的笑容竟然多了幾分慈愛,她看著樑王說:“義冢,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將你當做親生兒子待的,畢竟,所有兄弟中,你和義齲是從小玩到大的。”
寧妃的話讓樑王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還沒有這樣的爭鬥,反而大家的關係都很好,樑王本就是個心軟的人,聽見寧妃這樣說,竟有一瞬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皇上見狀,便對樑王說:“寧妃畢竟是後宮之主,你的事她也一直掛念著,你該感激纔是。”
“兒臣多謝母妃惦記。”樑王拱手謝恩,寧妃面上帶著笑意,心想就樑王這樣的人是永遠成不了大事的。
“是這樣的,你母妃給你在江南尋得一個好女子……”皇上說著將頭轉向寧妃對寧妃說:“你來說吧!”
寧妃微笑著看著樑王對樑王說:“那個女子叫王慧貞,賢良淑德,自小便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長相嘛!自然也是萬中無一,雖然說不一定比得上什麼京城第一美人,但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寧妃說得天花亂墜,樑王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只是不斷的應著,想著流光說的話,到時候就可以將母親帶出去了,這是最好的事情,寧妃子說完後便問樑王:“殿下意下如何?”
“兒臣全憑母妃安排。”樑王說,寧妃自然很高興,大家也都聊得很愉快。
“那是最好不過的,你就好好等著當你的新郎官吧!”皇上說,樑王只是應著,也不說多餘的話,幾次欲開口,但想著流光說的現在不是時機,流光說只有自己大婚後,寧妃纔會讓自己和母親在一起。如今只希望母親相安無事,樑王想。
三日後,樑王去見了萍妃,卻發現萍妃所住的地方雖然小,但卻很乾淨,雖然身上穿的還是麻布,但這麻布的材質卻是細膩了很多。
甚至連母親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樑王走了過去,這時候兩個小太監和和丫頭給樑王行禮,樑王好奇的打量著這四個人問道:“
你們是李公公派來服侍萍娘娘的嗎?”
“啓稟殿下,奴才等人是寧妃娘娘差遣過來照顧萍妃娘娘的飲食起居的。”一個小太監說,樑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來就像流光說的,自己的行爲會間接的改變著母親的生活。
自己若是順從寧妃,母親便跟著幸福,自己若是反抗寧妃,母親便跟著倒黴,這樣想著,樑王突然爲自己的命運感到痛心,自己就像是一棵稻草,任由他人握在手中,想怎麼捏便怎麼捏。
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見母親這般,也便覺得什麼都值得了,樑王走了過去,故意咧開嘴笑了笑。
“母親……”樑王的聲音將萍妃從木魚聲中拉了回來,萍妃停下動作轉身看著樑王,兩人就像是很久沒有見面一般,一直看著對方。
“你瘦了。”許久後萍妃才說,樑王的眼眶紅了。
“母親,兒子想你了。”樑王蹲下身摟住了萍妃,想到當日的情景,想到母親差點就離開了自己,樑王便心如刀絞。
“母親也想你了,母親也想你了。”萍妃輕輕拍著樑王的後背,看著樑王這樣,心中便覺得痛心,她太知道樑王揹負著的是什麼,可她也知道,無論如何,她不能讓樑王走上那條路,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自己一定要讓他好好活著。
“母親,兒臣要成親了……”樑王頓了頓,擡頭看著萍妃,萍妃卻沒什麼過激的反應。
“好,這是好事,是好事。”萍妃說,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出半點皇妃的氣質,她和所有天下的母親都一樣,盼望著兒子好好的,盼望著他娶親生子,一輩子無病無災,無憂無慮的活著。
她平凡得就如同這門口園子中的一顆草,無論扔在哪兒,都註定被淹沒,她是平凡的,如果說有不平凡的地方,便是她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那是她血脈的傳承,是永遠割扯不斷的血親。
“母親就不問問孩兒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嗎?”樑王看著萍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是他的本意,或許他只是想讓母親多關心自己一點,都關注自己一點罷了,但這樣的問題卻讓萍妃有些傷心。
“是誰家的姑娘呢?母親想,她定然是個好姑娘吧!”萍妃看著空洞洞的遠方,心中略有所思,她本是聰明人,她又怎會不知道自己突然被寧妃這樣對待的原因,自然,作爲母親,她希望兒子能娶到自己所愛的人。
但作爲樑王的母親,作爲一個妃子,她希望自己的兒子娶到的是一個能帶給他幸福和安全的人,如果這個人是寧妃的近親,那便是最好的,這樣,就算以後,有牽連,樑王也始終能保住這條性命。
自然,樑王是不知道母親的想法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忠厚和忍讓是不如母親的,他至少還有勇氣,他的母親卻是連勇氣都沒了的,也許曾經是有的,但勇氣是早就被磨滅了的。
“也許吧!也許會是個好姑娘。”樑王露出苦澀的笑,和萍妃一樣看著空洞洞的遠方,前方看起來那麼明亮,爲什麼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沒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