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寧妃穿著一件長長的披風,蓋著帽子,後面跟著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這便是護國公李元,是慶王的授業恩師,一心想要慶王成爲皇帝。
得知慶王被貶,以爲是閔非語從中搗鬼,女人禍國,又得知閔非語是藥王谷谷主,便以爲閔非語是故意擾亂朝政,以達到報仇的目的,所以雖然知道高志清罪大惡極,還是站在陳澍這邊一起對付流光。
屋內,陳澍坐在主位上,寧妃和李元坐在旁邊的位置,陳澍讓人給兩人斟茶,隨後便讓所有的人出去,這才站了起來,臉上是無比的得意,看起來根本就不將寧妃和李元放在眼裡。
要知道慶王犯下那樣的罪,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自己也沒那麼傻會幫那麼個廢物復國,與其幫他不如幫自己,這樣想著,陳澍不由得揚起了下巴,眼睛微瞇,野心便就此慢慢萌芽。
“勞寧妃娘娘和護國公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陳澍冷笑,對寧妃微微拱手行了個禮,寧妃也知道陳澍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打垮樑王,只有樑王徹底垮下去,慶王才能回來。
作爲母親,這是她的最終目的,所以暫時的委屈又算得什麼?
“丞相客氣了,陳大人不過二十來歲就當上了丞相,這簡直是千年難得一見。”寧妃伸手端起茶杯,笑著對陳澍說,陳澍笑了笑。
“這自然是我朝陛下仁德,能夠廣納人才。”陳澍冷笑。
“聽說明日朝會,陳大人將要爲高大人正名?”李元冷冷的看著陳澍,似乎有些敵意,陳澍自然也知道這個人若不是爲了慶王是絕對不會來找自己的,也擔心他在朝堂上反對自己。
畢竟在朝中他是老臣,而且朝中還有部分慶王餘留勢力都是親赴護國公的。自己也不便得罪他。
“是,父親冤死,作爲孩兒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爲父親平反。”陳澍並不說自己有能力去做這件事,也不承認高志清所犯的罪,自然,他也沒爲高志清所犯的罪做辯護,只是站在一個兒子的角度去說這件事。
李元倒是爲他的小心感動,自己有兩個兒子,都是沒出息的,成天到處鬼混,總是打著父親的招牌到處去欺負人,爲此,李元沒少擔驚受怕,擔心兩個兒子被人弄死,這樣家中香火就無法繼承。
“陳大人的孝心倒是感天動地。”李元的面色溫和許多。
“這是爲人子該做的。”陳澍謙虛的回答。寧妃看了李元一眼,李元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這次李某會站在陳大人這邊,但還要請陳大人幫個忙。”李元皺著眉,陳澍轉過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有意無意的看了寧妃一眼,寧妃頓覺心中不安。
“不就是讓樑王下臺嗎?只要替父親翻了案,給陳某三個月的時間,陳某一定有辦法讓他下來。”陳澍的嘴角露出冷笑,寧妃突然發現這個人是個恐怖的人。
“那就多謝了。”李元站了起來,雙手作揖,轉身離去,寧妃也站了起來,對陳澍微微一笑,便大步離開了,看著寧妃和李元的背影,陳澍冷冷一笑,如今對於他來說,
最重要的就是報仇,至於讓樑王下臺,那也是必做的。
畢竟,慶王這顆棋子還不錯,那麼多人都想去做真正的權利掌控者,自己又何不去分一杯羹呢?
閔府,齊朔和流光面對面的坐著,流光忍痛看著齊朔對齊朔說:“這次讓齊將軍過來主要就是爲了高志清一案,將軍可都聽說了嗎?”
“在路上都聽步涯說了。”齊朔回答,流光點了點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天是灰色的,潮溼的,昨夜下了一陣細雨,齊朔和步涯的衣服都染溼了,不過卻因爲是極小的雨,所以幹得也快,坐了這麼一會,身上也都乾透了。
但天空似乎還不願意從昨夜的悲傷中回來,依然一趁著一張臉,風吹著黃色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流光不由得咳嗽了一聲,聽到這一聲,齊朔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就像一個主人一樣,站起來給流光倒了一杯熱水。
“先喝點水吧!”齊朔將水杯遞給流光,流光擡起頭,不知道是劇烈咳嗽的原因,還是內心悲傷的緣故,眼眶裡竟閃著淚光。看到這樣的流光,齊朔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見流光沒有接水杯,齊朔將水杯放到一邊,別過頭去。
“我去喊葉兒。”齊朔說著便走了出去,看著齊朔那依舊挺拔的身影,流光心裡百感交集。
“葉兒,閔大人似乎有些不舒服,你去看看吧!”齊朔走了出來,見葉兒就站在不遠處,似乎隨時等候吩咐一般,葉兒聽到齊朔這樣說,趕緊朝屋子裡跑去,這下倒是輪到齊朔站在樹下乘涼了。
一陣涼風吹過,將齊朔的黑髮吹了起來,髮絲點點敷在臉上,這樣的天氣他突然想起了往日和流光一起手牽手在藥王谷散步的日子,那時候她總是說等老了便回到藥王谷養老,年輕的孩子們便自己在外面玩。
也不知爲何,只要到了閔府,看到閔非語,齊朔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往日和流光的點點滴滴,他將這一切都歸於這裡有藥王谷的人,無論是閔非語還是葉兒,還是那片種滿藥草的土地,或者是那片桃林。
處處都有著藥王谷的跡象,也難怪到了這裡,心裡總是既壓抑又興奮,像是回到從前,最終還是在追憶裡悲傷。
屋裡,葉兒關切的將流光扶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流光的額頭,對流光說:“不然你還是回牀上歇著吧!讓齊將軍在外面站著和您說話,我想他會答應的。”
“不用。”流光搖了搖頭,額頭上卻沁出滴滴豆大的汗珠,葉兒趕緊倒了水,翻箱倒櫃的拿出一瓶藥給流光服用了。
“谷主,你當真要讓我去找明大夫嗎?”葉兒一臉生氣的看著流光,都已經這樣了還要硬撐,葉兒的語氣強硬,心裡卻如刀割一般,眼眶也不禁紅了,眼淚從眼眶裡落出來滴在流光的手上。
“葉兒,好葉兒,別哭,我沒事,真的沒事。”流光擡起手給葉兒擦著眼淚,葉兒別過了頭。
“你不要總是說這種話,每次都說自己沒事,可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我不要管你了,我明天就收拾東西回藥王谷去,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就留在京城吧!永遠留在京城。
”葉兒氣得不行。
流光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刀刀的捥著,她又何嘗不知葉兒是關心自己才說這樣的話,可是自己確實是無可奈何誰又不想回藥王谷呢?
“葉兒,不要這樣。”流光伸出手想要抓住葉兒,卻因爲身體的原因,一下子倒在地上,葉兒吃了一驚,轉過來蹲下身大喊著。
“谷主,谷主,來人啊!”葉兒喊著,齊朔在外面正想得出神,葉兒尖銳的聲音打破了空氣的沉寂。齊朔趕緊衝進了屋子。
“閔大人。”齊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將她抱到牀上去,我去找明大夫。”葉兒說完就跑了出去,齊朔沒法,只好照做,在他的記憶裡,自己這樣抱過的人只有流光和段嚀溫,流光是被刺傷,在大雪中,段嚀溫,那是在她生命已經完全消失之後,他將她抱入棺材。
齊朔猶豫了,他怕自己這一抱回將她送去別的地方,他的全身都在顫抖,最終還是走過去將流光抱了起來,一步步朝裡間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樣沉重。
葉兒找到明大夫,明大夫也說了葉兒說的那些話,說是自己要回藥王谷,再也不管流光的事了。
“明大夫,您老就不要說氣話了吧!您要是走了,我們可怎麼辦?還有,家裡有外人,您就不要叫谷主的名字了。”葉兒提醒,擔心齊朔知道流光的身份,既然流光不願意讓齊朔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誰也不能說。
明大夫哼了一聲大步朝前走去,此時,流光已經完全癱軟躺在牀上,神識確實清楚的,只是痛得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全身冰冷,但汗水卻不斷的往外出來,卻感覺到自己全身發冷,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齊朔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只能將被子拉上去一些給流光蓋好。
“閔大人,你忍忍,明大夫就要來了。”齊朔安慰著流光,卻發現流光的手露在被子外面,手已經變得蒼白無力,齊朔忍不住握住了流光的手,只覺得這雙柔若無骨的手冰冷就如同冬日的冰勾一般。
齊朔就這樣抓著流光的手,竟不忍心將這手放到那冰冷的被子裡,齊朔第一次這麼溫柔的給流光哈著氣,想要溫暖她的手,自己的手則不斷的搓著。
“再等等,再等等,沒事的,我在。”齊朔不斷的安慰著。流光只覺得眼皮沉重,想睜開看看齊朔,卻是睜不開。
終於明大夫和葉兒氣喘吁吁的到了這個地方,看見齊朔握著流光的手,葉兒不由得大吃一驚,趕緊走過去將流光的手從齊朔手裡搶了過來,然後對齊朔說了聲:“謝謝將軍。”
“明大夫,您快過來看看啊!”葉兒喊著,齊朔也覺得有些尷尬,便走到外間,找了個位置坐著,屋裡的葉兒走進走出,不時的有幾個丫頭也過來幫忙,倒是齊朔,一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尷尬的坐在那兒。
等到一切終於好了,齊朔好奇的走到葉兒身邊問葉兒:“你們谷主的身體爲何這樣弱?”在他的記憶裡,流光曾說過藥王谷的人每個都是身體很好的,甚至是百毒不侵,但閔非語作爲藥王谷的谷主身體卻比普通人的還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