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聽完,心中大愧,覺得自己確實(shí)小瞧了流光的智慧,是啊!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會將這麼一個危險人物藏在家中,更何況聰明如閔非語。
“閔谷主,本王勸你還是不要管這件事,這件事並非小事,如果突厥知道,不但你會有麻煩,整個大西朝都會有麻煩,就算突厥不找麻煩,皇上知道也不會放過你的。”樑王是衷心的告誡,畢竟他太過於瞭解皇上。
“多謝王爺關(guān)心!”流光冷冷回答,樑王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
“谷主請多保重,本王告辭!”樑王說完便離開了,流光突然身子一軟,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差點(diǎn)就說漏嘴了,看來,哪怕在樑王面前,自己都得謹(jǐn)慎一些。
忽利努er她是不可能送出去的,不過,既然樑王都已經(jīng)知道了,慶王恐怕也快知道了,到時候慶王一旦帶人來搜查,恐怕……
流光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谷主……”葉兒來收東西,卻看見流光躺在地上,走到門外大喊了一聲,不一會,就有幾個人到了屋裡,步涯將流光抱上了牀,葉兒給流光診斷,隨後便讓人去請明大夫。
明大夫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醫(yī)術(shù)高明,經(jīng)驗(yàn)豐富,早在上一任皇帝的時候便是太醫(yī),後來親眼目睹宮中的一切,發(fā)現(xiàn)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便從宮中逃出來,隱姓埋名做了江湖郎中。
直到被流光發(fā)現(xiàn),感念流光的知遇之恩,一直留在藥王谷和老藥王谷谷主一起研究醫(yī)術(shù),沒想到到了那麼一個隱居的地方,還是逃不過宮廷二字,本來想在藥王谷終老一生,沒想到世事難料。
明大夫走了出來,葉兒和步涯圍住了他:“明大夫,谷主怎麼樣了?”
“熬,再熬下去就油盡燈枯了,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爲(wèi)力。”明大夫吹鬍子瞪眼的看著兩人,大步走了過去,葉兒的眼眶突然紅了,步涯雙手抱在胸前,心情格外沉重。
衆(zhòng)人坐下商議,決定要將流光帶回藥王谷,葉兒卻站了出來:“不行,谷主不會同意的,就算我們現(xiàn)在能將她帶走,等她醒來,她一定會回來,你們應(yīng)該知道,谷主的脾氣是說一不二的。”
其實(shí)衆(zhòng)人裡面最想將流光帶回藥王谷的就是葉兒,但現(xiàn)在葉兒突然變得很懂事,雖然她是最心疼流光的人,但也是最懂流光的人。
“葉兒姑娘,那你說怎麼辦?”其中一個人手一甩,滿臉的失落和憤怒。
“我們只能儘量保護(hù)谷主,爲(wèi)谷主分擔(dān),讓她能有足夠的時間休息。”葉兒咬了咬脣,看了步涯一眼,步涯也站了起來。
“我雖然不是藥王谷的人,但和谷主相處的日子不短,我覺得葉兒說得有道理。”步涯難得開口,衆(zhòng)人雖然心疼流光,擔(dān)心流光出事,但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報仇嗎?大仇未報,怎可離去?
孫夙從冀州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閔府,這次,他從冀州帶來血珊瑚,那是一種很少看到的東西,他想要第一時間就給流光。
當(dāng)孫夙高高興興的踏
入閔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閔府一股肅殺之氣,那種凌然和清淨(jìng)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慌。
出事了嗎?孫夙有些擔(dān)憂的想,想起當(dāng)時家中的情景,孫夙手中的血珊瑚便落了地,難道流光也遭遇了父親遇到的事嗎?
孫夙大步朝暖香閣跑去,剛到橋邊,就見葉兒和步涯坐在那裡,旁邊還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小男孩。
三人的深情都很凝重,這讓孫夙更加擔(dān)憂,孫夙喊了一聲:“步涯。”步涯站了起來,眼眶竟然溼溼的,孫夙見到這樣的步涯,心中有些好奇,要知道步涯是流血不流淚的人,難道流光真的出事了嗎?
“流光,流光……”孫夙喃喃,走到步閆面前:“是不是你們谷主出事了?”
步涯點(diǎn)了點(diǎn)頭,孫夙一把將他推開,朝流光所處的地方跑去。
葉兒和步涯緊隨其後,擔(dān)心孫夙打擾了流光,孫夙剛到門口,步涯就已經(jīng)飛身擋住了孫夙:“莊主,谷主她身體不適,大夫交代過要靜養(yǎng)。”
“她怎麼了?”孫夙一臉擔(dān)憂的詢問,知道流光只是病了,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谷主日日操勞,加上上次被人行刺,留下病根,還有四年前的病根,前些日子又淋了雨,雖然她的一根弦一直繃著,可是繃得太緊也會斷……”葉兒說著,抹起眼淚來。
聽葉兒提起這些,孫夙對齊朔的恨意更加深了一層,四年前是他,是他沒有保護(hù)好流光。
慶王府,慶王得知流光生病了,心中大驚,又聽人說樑王特意繞路去了一趟民閔府,心裡越發(fā)困惑,更加確定流光就是救忽利努er的人,不過他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那就等閔非語醒來吧!
宮中,皇上得知忽利努er竟然逃脫,心裡大驚,這時候只見慶王上前走了一步:“父皇,兒臣聽說這孩子是被一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中原人所救,而且還有人見他們出現(xiàn)在街上,兒臣以爲(wèi),忽利努er和那個保護(hù)他的人一定就在城中。”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皇上瞇著眼皺著眉,一臉的疑惑,與其說是疑惑,不如說他對慶王多了幾分猜忌,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慶王竟然知道,他有把自己這個皇上放在眼裡嗎?
“義冢,你呢?又知道多少?”皇上的視線落在樑王身上,樑王上前一步行禮。
“啓稟父皇,兒臣這幾日都在家中讀書,外面的事並不知曉。”樑王低著頭不敢看皇上。
“讀書?你讀書也沒什麼用,你讀書就知道書裡面那些聖人訓(xùn),不過這人得活學(xué)活用,光會背有什麼用處,這要知天下事,需讀古人書,也不懂是句謊話,你若是當(dāng)真了,你這輩子就這點(diǎn)出息。”皇上憤怒的說著,眼神卻很柔和。
相比慶王的精明,他倒希望自己的兒子傻一些。
“兒臣謹(jǐn)遵父皇教訓(xùn)。”樑王說著往後退了一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慶王的眼睛,想到父皇竟然對樑王越來越好,還委以重任,又加官進(jìn)爵,各種封賞,心裡就不是滋味。
“皇兄謙虛了吧!據(jù)臣弟所知,皇兄前些日子還去了學(xué)士府,難道不是爲(wèi)了這事去跟閔學(xué)士商量嗎?”慶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樑王,本想在父皇面前參樑王一本,沒想到皇上竟然龍顏大怒。
“義齲,你就這麼跟你皇兄說話嗎?你的《弟子規(guī)》學(xué)到哪兒去了?”皇上龍顏大怒,慶王一下子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無知,兒臣有罪,兒臣只是擔(dān)心……”慶王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吼了一聲。
“住口!朕要你們兄弟和睦相處,你們沒學(xué)會,倒是學(xué)會了互相牽扯,互相攀咬。”皇上說著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衆(zhòng)人一下子跪了下來,李公公連忙傳太醫(yī)。
傍晚時分,葉兒推開了門走了進(jìn)去,孫夙和步涯緊隨其後,只見流光的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臉色蒼白,嘴脣沒有絲毫的血色。
雖然知道流光身體不好,卻沒想到會這樣,孫夙劍眉微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流光的臉。
這時候,只見流光的嘴角動了動,孫夙走到了牀邊,湊過頭去聽流光說些什麼,這時候只聽見流光囈語:“齊朔,齊朔,不要……”
“等打了勝仗我們就成親……”流光的嘴角帶著微笑,眼淚卻從眼角滑落,孫夙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的刺痛。
孫夙握緊了拳頭,手都在發(fā)抖,這時候只聽葉兒問:“莊主,谷主她說什麼?”
“她說她渴,我還有點(diǎn)事,先回去了。”孫夙說著站了起來,朝門外奔去,步涯看著孫夙的離去,心裡不禁有些擔(dān)憂,要知道學(xué)武之人耳朵很靈,葉兒沒聽見,但自己聽見了。
孫夙對流光所付出的遠(yuǎn)遠(yuǎn)超過齊朔,甚至他爲(wèi)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可是在她的心裡始終只有一個齊朔,哪怕她那麼恨他,卻還是念著她。
“我出去一趟!”步涯說著走了出去,葉兒伸出手想喊住他,可步涯已經(jīng)走遠(yuǎn)。
“谷主都這樣子了,你們還都走,真是一羣沒有良心的臭男人。”葉兒嘟著嘴,心裡有些不悅,想起孫夙說的話,趕緊倒了一碗水端到流光旁邊,卻見流光雙眸緊閉,睡得很沉。
孫夙並沒有回府,而是去了北郊的後山,一直奔跑,只有疲憊和累纔不會讓他心痛,他以爲(wèi)是這樣,可事實(shí)卻不是這樣,路過的每一棵樹,每一片雲(yún),他都能看到流光的影子。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孫夙扶著一棵樹,不斷的踢打著,樹葉嘩嘩的落下,林中飛鳥被驚起一片,遠(yuǎn)處,一個冷漠的影子直直的立著,宛如一棵松樹。
“莊主,你還是放不下嗎?”步涯緩緩開口,孫夙擡起眼睛冷冷的看著步涯,眼裡充滿了血絲。
“你來做什麼?”孫夙怒斥,想起流光在京中曾經(jīng)被人刺殺,就擔(dān)心再次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步涯來了,那流光不是更危險了嗎?雖然心如刀絞,可是他惦記著的始終是她的安危。
“來看看你。”步涯依然很平靜,孫夙心裡竟有些莫名的感動,也許這就是兄弟情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