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夫說是受了沖沖之毒,宮中有一味香是不能在谷主面前燒的,但宮中不知是誰燒了這種香,才導致谷主中毒。”步涯回答,莫蘭點了點頭,知道不是凌月天后放心了許多。
“步涯,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好好保護他。”莫蘭很認真的看著步涯,步涯點了點頭。
“放心吧!莫蘭姐,我會拼盡全力,用命去保護她,一定不辜負藥王谷的信任。”步涯笑了笑,莫蘭欣慰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麼,步涯覺得子莫蘭臉上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憂慮,這讓步涯有些慨然。
杜清輝坐在窗前看著遠方的景色,心中悵然,遠處的山已經是一片金黃,又是一個收穫的季節,以往的這時候自己總會和流光挎著籃子一起去尋找食物,一起去採摘野果,有時候會遇到受傷的小兔子。
她想起了當時善良的流光,她總是蹲下身將小兔子抱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拆下衣袖的一角給小兔子包紮傷口。
想到這些,杜清輝不禁笑了,好像這些事情就是昨日發生的一般,好像他們還可以再重來一次一般,杜清輝笑著笑著,眼淚從眼角滑落,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手上提著一些東西正在往自己這邊走來。
杜清輝轉身,朝那個人的方向走去,她已經下了決心,無論會發生什麼事,哪怕自己會被人抓住,她也要回藥王谷,她想回去看看,看看那裡的草是不是已經長得很深卻沒有人理,去看看流光的墓是否在父母的旁邊。
“齊朔,我想……”杜清輝站在齊朔面前開口,齊朔看了杜清輝一眼,沒有說話,揹著米就朝杜清輝的屋子走去。
杜清輝緊跟著齊朔進了屋子,這時候只聽見齊朔說:“我找到她了。”
“你說什麼?”杜清輝不可思議的看著齊朔,齊朔點了點頭,再次強調。
“我找到她了,找到你的妹妹了。”齊朔一臉認真的看著杜清輝,杜清輝徹底驚呆了,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靠在門框上,眼裡又驚又喜,嘴脣不斷的動著,一時間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沒事吧?”齊朔顯得很平靜,走了過去,將杜清輝扶著坐下,隨後給杜清輝倒了一杯水,杜清輝雙手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總算緩過神來。
“你說流光還活著。”杜清輝不敢相信的看著齊朔,齊朔點了點頭。
“是,還活著,而且就在我府中。”齊朔對杜清輝說,杜清輝不斷的搖著頭,興奮和激動將理智擊垮,這一刻,她只想快點見到流光,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他們姐妹兩是親人了,藥王谷也只剩下他們了。
“她……她怎麼樣?”杜清輝看著齊朔,顯得很擔憂的樣子,畢竟當時流光病成那樣,中毒已深,就連老谷主都說沒辦法了,流光怎麼會活著呢?太神奇了。
“她很好,就是身體弱一些。”齊朔不敢看杜清輝的眼睛,所以故意將視線轉向另一個方向,杜清輝並沒有發現這細微的東西。
“帶我去見她,快,帶我去見她。”杜清輝的眼淚落下,隨後伸手擦了擦眼淚。
“太好了,我不孤獨,我不孤獨,我還有妹妹,還有妹妹……”杜清輝
激動得不行,隨後伸手抱住了齊朔。
“謝謝你,謝謝你,齊朔,謝謝你幫我找到她。”杜清輝激動得不行,用她的話說,這一刻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根木頭立在那兒,她也會去擁抱的,因爲太激動了。
“好,清輝,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就去見她,但你答應我,只能遠遠的看著她。”杜=齊朔又說,她擔心杜清輝在看到寧皖的時候會失望,遠遠的看著,就算是杜清輝也會認錯吧!
“爲什麼?”杜清輝好奇的問,齊朔皺了皺眉。
“因爲你一旦靠近會忍不住想跟她在能一起,到時候要麼她陪你上山,要麼你陪我們一起下山,可是你知道,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最佳的選擇,都會給你們帶來危險,我不能讓你們冒險。”
齊朔說得無比誠懇,杜清輝點了點頭。
“謝謝你,我知道了,我不會冒險的,我遠遠的看著她就好,知道她還活著就好。”杜清輝伸手擦了擦眼淚,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著自己這一聲破布麻衣,杜清輝有些尷尬的說:“這樣她會認識我嗎?”
“會的,無論你打扮成什麼樣子?甚至你蒙著面紗她都能認出你的,她說過這世上,就算你不見了,她也能找到你。”齊朔微笑,杜清輝點了點頭。
“是啊!我們姐妹情分是最深的,他不會不認得我的,她是我最愛的妹妹,她會認識我的。”杜清輝說著眼淚又落了出來,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可現在,眼淚卻像那麼輕易的就落出來。
閔府,流光躺在牀上看著外面結了霜的窗戶,心裡有些難以名狀的難受,葉兒在一旁端著一盤菜對流光說:“再不吃可就餓壞了,吃點吧!”
“我不餓。”流光回答,語氣有些堅決而任性。
“吃點吧!”葉兒又說,流光回頭看了一眼,又搖了搖頭。
“不,我不要吃油膩的東西。”流光看起來一副委屈的樣子,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說不能讓你生病,一生病就像個孩子一樣。”葉兒眼裡滿是寵溺的看著流光,又說:“我去給你煮點素菜,你要是覺得好些了,就下牀走走。”流光擡起頭看著葉兒,眼神看起來很天真,她乖乖的點了點頭。
葉兒微笑著伸手摸了摸流光的頭對流光說:“我真希望你能夠一直這樣聽我的話。”說著眼眶有些紅紅的,流光眼眶也有些紅紅的,她也想聽葉兒的話,想回藥王谷,但現在不行,無論如何都要等樑王稱帝,至少要等慶王離開。
葉兒走了出去,突然門口颳了一陣大風進來,流光伸手擋住了自己的額頭,沒想到被子都被吹開了,流光額眉微蹙,頓感不妙,知道這陣風來的不尋常,不一會,門就被關上了,風也停了。
流光默默的整理被子,說了句:“都來了,幹嘛還躲著?”
這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流光面前,流光緩緩擡起頭打量著眼前的人,只見眼前的人皮膚枯燥如同樹皮,眼睛是藍綠色的,肌膚之間沒有一處平緩的地方。
“閣下是來找我治病的?”流光打量著這副中毒的身軀,凌月天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是閔非語?”凌月天問,眼裡有些許讚賞,當然,也有恨意。
“正是在下,不過,無論如何,咱們畢竟男女有別,你這樣私闖一個女子的閨房,合適嗎?”流光微笑著看著凌月天,無論對方是誰,她也不會害怕,畢竟,死過一次的人再次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會從容很多。
“你的膽子很大,但看起來,你似乎不會武功。”凌月天笑著一步步朝流光走去,流光靜靜的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她已經猜出來這個人就是莫蘭所說的凌月天,果然武功很高,毒術很強。
凌月天突然抓住了流光的手腕,隨後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你……經脈盡斷……”凌月天不可思議的看著流光,隨後又問流光:“你的筋脈都是接上去的,所以你根本沒有絲毫力氣。”
“是。”流光回答。
“爲什麼?是誰毀了你?”凌月天放佛想起了曾經的自己,眼神變得難看,頭髮也都豎了起來,流光靜靜的看著凌月天,久久的不說話。
“爲什麼不說話?”凌月天平靜下來。
“我以爲死過一次的人都會很平靜,像我一樣,但看起來格外還是很暴躁。”流光看著前方,並不看凌月天,凌月天驚訝於流光的冷靜。
“你說得對,本該冷靜的,你知道我爲什麼無法冷靜嗎?”凌月天問流光,流光冷笑了一聲。
“如果閣下找我沒有事就請先離開吧!我的丫頭要來了。”流光轉頭看著凌月天,眼裡沒有恐懼,只有心疼,這讓凌月天的心口不禁一震,這眼神?這……怎麼那麼像?不會的,她叫閔非語,她不姓杜。
“我會再來找你的。”凌月天說著,朝門口走去,流光靜靜的看著那個沒有一絲肉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甯越師兄,師父,如果你知道他變成這樣子,你是會心疼的吧?
正想著,葉兒推門進來,隨後告訴流光:“這風可真大,我剛纔……”
“你煮了什麼?”流光問,看起來流光真的有些餓了,葉兒有些高興的走了過來,將碗端到流光眼前。
“就是一些素菜,你喜歡吃的,快起來吧!”葉兒說著將盤子放在桌子上,走過來扶起流光,一點也沒發現異常。
山上,杜清輝顯得很緊張,一路上,都在乎問流光的情況,問她是不是更漂亮了,問她是不是武功更好了,齊朔只是不言語,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刀,在割著他的心口,而他還要強顏歡笑。
寧皖愣愣的站在街道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行衛兵走過,領頭的人看了看寧皖,好奇的說了句:“奇怪,真像。”
這一刻,寧皖發現自己真的只是某個人的替身,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杜流光長什麼樣子,但是所有人都說她和杜流光很像,所以她想也許杜流光就長自己這樣吧!
有時候她想如果自己是杜流光也挺好的,縱然紅顏薄命,卻被那麼多人記住,真好。
她不知道,此時在一個巷子裡,一個頭戴面紗的女人站在齊朔旁邊,正在遠遠的看著流光,杜清輝只見到寧皖的背影,便覺得那個人是流光,她說:“是她嗎?”
“是。”齊朔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