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送回家,爸爸又回了研究所,臨走的時候還特別不好意思,“清清,本來應該提前幫你打掃下,可這一忙起來,就沒顧上”。
家裡應該很久沒人回來過了,到處都是灰塵,牆角還有一個不小的蛛網,爸爸給後勤部打了個電話,又對我說,“別急,等下有人來幫你收拾,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一下,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懂事的點了點頭。
爸爸走後沒一會兒就來了兩個勤務兵,他們收拾的功夫,我打開了蘇明遠的門。同樣的佈滿了灰,牀上的被子散開著,彷彿還有我和他的氣息。
勤務兵特別利落的幫我整理好,又站在蘇明遠家門口喊我,“徐清清,這個房間也幫你收拾下嗎?”
思維還沉浸在回憶的濃情蜜意裡拔不出來,慢了半拍我才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不知什麼時候後勤部林部長,已經揹著手站在了門口,笑意盈盈的,“清清,回來啦”。
我趕緊調整出一個禮貌的笑臉,“嗯,回來了,林叔叔,謝謝您找人幫我,不然我自己還不知道得收拾到什麼時候呢”。
林部長伸頭看看蘇明遠的房間,一本正經的打起了官腔,“小蘇這也幫你收拾收拾吧,這後門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啊。你也是結了婚的人了,以後自己也要學著做家務,我們後勤部也不能老拿你當孩子寵著,知道嗎?”
不由得苦笑,原來在周圍人眼裡,辦了婚禮就算結婚了。而結婚也沒啥好處呀,居然好多特權都要被收回了。我有點失望,卻還是乖巧的應著,“堅決執行領導指示,保證完成任務”。
蘇明遠的房間我沒讓人幫我收拾,我想自己慢慢弄,我怕我的回憶會被不小心掃掉了。
下週纔去單位報到,我每天就是去看看家寶,在家發發呆,或者去蘇明遠家收拾收拾。拉開他桌子的抽屜,又看到那個寫滿清風徐來的筆記本,輕輕的翻開,橫七豎八的又寫了好多行,“只一眼,我願意用一生去換,只要她也願意”,“我怕我不配,可我又不想放棄,放棄了我一定會後悔”,“爲什麼要傷害她,她那麼美好,怎麼捨得”……
扔回抽屜,我不想看了,這滿滿的陰雲密佈讓人心裡悶悶的。我不要那樣的感情,也不要那樣的蘇明遠。屬於我和英雄的,應該是明媚的陽光,晴空萬里,光芒萬丈。
沒幾天黑子就把黎少華的皇冠給我送到了大院。趁我還沒上班,黑子就每天跟著我開車在街上瞎轉。我跟他說上班之後我自己開就行,他還是放心不下,要跟我開一個禮拜。知道黑子都是好心,我也沒拒絕。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去報道,就出事了。
跟黑子開著車剛出大院門口,就看見一個黑瘦的女人,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邊哭邊跟衛兵說著什麼,那女的我認識,是蘇明遠一直照顧著的果果媽媽。車靠邊停下,我跑過去,“大姐,出什麼事了?”
果果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纔想起我是誰,努力的止住了哭聲,“大妹子,俺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纔來找蘇醫生。門口這大兄弟說蘇醫生沒在,也不讓我進,電話我也打不通,俺真知不道該咋辦了”。
我把她拉到車上,“明遠確實不在家,不過沒事,我幫您,咱先回家,慢慢說”。
果果媽應該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把孩子抱起來,很想跟我走,可還是在猶豫,可能是怕麻煩我,更有可能是怕我幫不了她。
我從她手裡接過孩子,很自然的抱在懷裡,“蘇明遠是我愛人,我說能幫就能幫,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