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榻上的人緊緊抓著被角,因爲(wèi)戴文這件事沈靜姝直覺金信哲對她冷漠了許多,但知道她受傷他墨黑的瞳孔裡仍然溢出點點心疼。
想必在金少回來之際,已經(jīng)有人對他說了家裡的事情。他不放心,再回來問一句。
沈靜姝不想將罪爲(wèi)禍?zhǔn)滋裘鞑t,現(xiàn)在只關(guān)注那枚吊墜,她想弄清楚母親和素昕阿姨究竟是怎麼回事,“金少,有些事我想問問金氏二夫人,你能不能幫我叫她過來一趟?”
既然夏惠妍那麼在意她跟素昕阿姨的關(guān)係,就只能選擇晚上的時間。不然素昕也不會說實話。誰知她對面的那個人卻暗沉了臉,“這件事你不必關(guān)心,我弄清楚會告訴你的。”
金少聽到那不帶感情的稱呼,臉上被遮蓋的輪廓陰暗了一大片,拳頭握緊,明明是在乎、是心疼卻表現(xiàn)冷淡,“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
他牽一牽被子就這樣走出去,沈靜姝突然覺得房間裡冷了許多,自己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明明沒跟金信哲吵架、他卻對她愛理不理的。
混沌中沈靜姝又睡了過去,房門外金信哲筆直地豎立在門口,手中握的正是那一枚玉墜。玉墜上還雕刻著‘南宮’的字樣、栩栩如生的篆刻、幾乎透入骨髓。
不知爲(wèi)何,他對這樣一箇舊物很敏感,心中遙遙呼應(yīng)著什麼。想到他跟沈靜姝的愛,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回到自己的房間,漆黑的窗簾四閉,金少就在這種沒有光線的環(huán)境裡打電話,“喂,幫我查一查20年前南宮先生的事情,還有那枚玉墜,限你三日之內(nèi)查清楚。”
金信哲性感的喉結(jié)動了動,不等對方出聲掛了電話。接近清晨的時刻,金少才躺了一會兒,起身將玉墜送還給沈靜姝,他留在身邊也是無用。
被子裡的人還未醒來,似乎是因疼痛連呼吸都不暢,漂亮挺立的鼻翼間輕輕哼著,睡得很不安穩(wěn)。金信哲看著又是一陣心疼,在金氏別墅住著總會拉遠(yuǎn)他們之間的距離。他正準(zhǔn)備吩咐人將沈靜姝送回家裡休養(yǎng),一個電話打過來,徐宗華讓他趕緊回組織一趟。
聽對方緊張的聲音,似乎面臨一場大事,金信哲也不敢放鬆、快步退出沈靜姝的房間。趕到組織裡,地下通道里的人手全部著裝整齊站在外面,右手握拳、左手捏右手手腕背在身後,黑壓壓站在不算明朗的天空下如陰雲(yún)籠罩,讓人情不自禁感受到緊張。
短短的時間裡金少已經(jīng)上位‘青龍’,只比黑幫老大低一個級別,而先前的魅姬混了兩年之久還沒有到達(dá)她預(yù)先設(shè)定的位置‘青雀’。因此除組織上那特殊的四個人,其他人都要歸隊。
“最近北美那邊又最新崛起了一組犯罪集團,接位的是墨西哥一個混血兒,母親是中國人,聽說是個私生子。在位的手段兇狠、凌厲,在北美海洋區(qū)域栽種了大片罌粟花。並且勢力範(fàn)圍迅速擴張,試圖壓倒周邊黑幫勢力。下一個任務(wù)計劃裡,他們的作法已經(jīng)影響到我們,最好這段時間做好準(zhǔn)備,聽說墨西哥的老大要到我們中國來下手……”
徐宗華說話期間,沒有一個人應(yīng)聲,四周靜謐連蒼蠅飛過去都聽得清清楚楚。許多人眼眸是冷的,心中卻燃燒著熊熊大火,做這行的人都很講義氣,他們雖然投身在危險中,隨時隨地被敵人幹掉,可是拿的錢卻是養(yǎng)家餬口的,比正式工作的那份多得多,再加上組織裡不講等級,看似冷漠的環(huán)境中卻充滿人情味,他們心甘情願拼死拼活。
接下來的計劃裡,由金信哲帶隊勘察,談生意的時候有必要教訓(xùn)一下對方絕不示弱。商討過程中,魅姬主動請求要做金少的助手,這是她唯一升級的機會,不然容易被後來的手下嘲笑。
徐宗華答應(yīng)了,原計劃定的是他大嫂去的,換個人也不是不可以,總之他全力相信金信哲。
這就是說這幾天他不能回去了,連電話都不能打,否則很可能連累到家裡人。想到沈靜姝腿上的傷,金少很難安,都怪自己沒有及時送她回去。不過只一瞬他就鎮(zhèn)定了下來,現(xiàn)在確保的是組織裡其他人手和自己的安全,其他的都在其次。
沈靜姝是看著金信哲的背影離開的,枕頭邊上還放了一枚小小的玉墜,呈扇形,綠中帶著透明、裡面刻著文字。這是母親遺留下的東西,她珍惜般地緊握在手中。
上午沈靜姝就是這樣挺過來的,沒有人給她送早餐,有可能是夏惠妍在示威。雖然奶奶疼她,可是她的房間在二樓,奶奶坐輪椅自然不能來看她。
到中午,一個女傭上來,手裡端著飯菜。捧上樓就下去了,看起來神色慌張。沈靜姝打開盒蓋,才明白女傭爲(wèi)什麼要逃跑,原來碗裡只裝了一點白菜、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大約是金家人故意爲(wèi)難她了,沈靜姝就不信一個偌大的家庭、停在院子裡的豪車都有好幾輛,卻沒生活費。偏偏金少也沒特別囑咐他們,沈靜姝只好將就著吃點,起碼填飽肚子。若不是腿受傷,她還不願在金氏別墅呆。
吃過午飯,沈靜姝放下碗筷,沒過多久金氏二夫人拿了一個托盤上來、將幾塊蛋糕呈在她面前。時不時朝著門口張望一下,生怕被人發(fā)覺。
“沈小姐,你快吃吧。”
這一次對方?jīng)]有打手勢,而是直接說話。沈靜姝聽過一次卻還是震驚,她想這是難得的機會,必須讓素昕阿姨告訴她有關(guān)掛墜的事情!
她將那個碧綠通透的玉墜放在手掌心,眼神堅毅又祈求地看著對方,“素昕阿姨,可以解釋一下嗎?”
聞言,對方難過地低下頭,也不知道情緒受到了怎樣的影響,金氏二夫人許久都不語。只輕飄飄地闡述了一句話,“這是舒畫當(dāng)年放在我手上的,她說要退出歌壇……”
其實連同掛墜一起給她的還有一本日記,它記載了歌壇上的曾經(jīng)和舒畫嫁人之前的故事,只不過被她塵封了。素昕明白自己投奔金家的目的,不僅僅是爲(wèi)了養(yǎng)活自己和兒子,更是爲(wèi)了告知沈靜姝一個真相。
只是話在嘴邊,她、他說不出口。這幾天也看到了金信哲跟沈靜姝兩個人是多麼般配,如同天上的神仙眷侶,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親兄妹!
如果不是這個事實堵在心口,她也不會做拆散他們的事情。素昕嘴脣抖了抖,根本不敢看沈靜姝,這時卻聽到對方的話音,“素昕阿姨,你的嗓子是什麼時候好的?”
“是你二叔給我治好的,不過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不開口講話,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在外人面前發(fā)出聲音。”素昕回想著過往,當(dāng)初她就是在歌壇裡認(rèn)識的舒畫。那時她家裡窮,父母重病,她小小年紀(jì)不得不扛起生活重?fù)?dān)。卻在意外中認(rèn)識了金氏二少爺,跟他相戀相愛。卻在表演的一起事故中,被人下了藥嗓子變啞。
金氏二少爺還是很愛慕她,沒有放棄她,她不能再唱歌從此退出歌壇。很多不認(rèn)識她的人以爲(wèi)她是天生啞巴,其實她是被人陷害……
“好啊,原來不肯開口說話的人躲在這裡,素昕,你到底還有多少瞞著我們的?”房門被推開,從中閃出夏惠妍和金瑾涵的身影。
“你、你們……”素昕的回憶被打斷,很害怕地站起身。
“這東西不配在你身上”夏惠妍當(dāng)即搶過了沈靜姝手裡的玉墜,開口命令,“瑾涵,你下去搜這女人的房間,看看還私藏著什麼要緊的?”
隨著身前人的一聲發(fā)話,金氏二夫人變了臉色。金瑾涵當(dāng)即應(yīng)了“是”,咚咚咚地下樓而去,素昕滿臉慌張,也跟著急追下去。
夏惠妍走到沈靜姝牀邊,眼中的厭惡無從掩飾,想想這幾天爲(wèi)了能將丈夫從醫(yī)院裡救出來,她隱忍了多少。大約再過幾天,金氏集團和金氏別墅都要回歸到原來的模樣,金信哲到底年輕、成不了氣候。
“怎麼樣,中午還吃得好嗎?”夏惠妍挑著眉眼向下看著沈靜姝,眼神卻注意到盤子上的幾塊糕點。
沈靜姝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dá)心中的情緒,只是瞪著眼睛看著對方。
不等她回答,夏惠妍已經(jīng)將糕點連同盤子都踩在腳底,“就你,也不配吃這些好東西,浪費糧食!”
“你什麼意思?”恨她也該適可而止了吧,畢竟當(dāng)著金少的面夏惠妍還不敢做到這個程度。
“我說過金氏容不得你這個小賤人,你該回哪還回哪去!”若不是留沈靜姝還有用,她現(xiàn)在就將這個女人趕到大街上、讓衆(zhòng)人觀賞!
這時,卻聽到樓下的歡呼聲,“媽,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有一個日記本……”
金瑾涵歡快地跑著,不料十歲的男孩從身後攔截,抱住她的雙腿。日記本有了一定年代,一下子就鬆散了。金瑾涵“啊”了一聲,差一點從樓梯上摔倒下去,不過卻因此看到最重要的一段話:從金雲(yún)海強暴我之後,我有可能懷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