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大公子這幾日很是困惑，明明前些日子還急匆匆地往蒼崖城趕，可這到了呢，某人卻拉著他閒逛。這不，現在，又拉他來青樓了！嗯，這“翠微閣”倒是不錯的，那些客人看上去也倒是些有財有勢的人。

“師兄，今日是這蒼崖城中花魁——紅袖姑娘登臺奏曲的日子，你我可有耳福了!”

其實，楚穆雲已進蒼崖城便早已聽說這紅袖姑娘的大名，心下不禁也有一絲期盼，但臉上卻還是一副不干我事的樣子，斜斜地瞟了一眼上官尹“嗯……”

上官尹又是一陣笑意，這師兄，當真是個活寶嗎？

剛纔還一陣喧鬧的“翠微閣”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見二樓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那紅衣似火，直襯得她膚白勝雪，舉手投足之間仿若帶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又像是千嬌百媚。

一曲下來，當然是掌聲雷動，上官尹看了看自家師兄，似乎是沉浸曲中的樣子，這時老鴇走過來“上官公子，紅袖姑娘有情。”

紅袖見到上官尹的時候，又是盈盈一拜，說不出的柔情四溢，可是見著後面跟著的楚穆雲的時候，明顯一怔“這……”

上官尹笑意盈盈“這位是我師兄，紅袖姑娘不介意我帶著別人吧？”

紅袖回過神來，一如往常“哪裡的話，紅袖很是歡迎這位……”

楚穆雲一揖“在下楚穆雲。”

紅袖笑了笑“楚公子好”，然後便轉向上官尹“公子前些日子的事……”

“但講無妨”。

紅袖微微垂下了眼眸“公子那日著我查探之人乃是當年江湖第一美人，十八年前確實流入蒼崖城，當年就做了城主夫人。”

上官尹微皺眉頭“姑娘，據在下所知，現在的城主夫人是一位官家小姐，可不是什麼江湖女子。”

紅袖朝上官尹點點頭“公子所言甚是，據說當年城主夫人在產下傾城小姐後便撒手人寰，現在的這位城主夫人是在後來續娶的。”

上官尹瞇了瞇眼，朝紅袖笑道“多謝姑娘！”

***

屋子裡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仔細聞卻彷彿沒有。一襲紅杉的女子正坐於屋中，纖纖玉手時不時撥一下身旁的古琴，卻沒心思彈下去。她未施粉黛，卻眉目如畫。突然門被打開，這夜裡的冷風便一下子跑了進來，刺骨的寒，女子微微一嘆。

走進來的是個男人，他朝著那名女子，淡淡地說道“暗夜，沒想到你竟然藏到了這裡。”

女子又是一嘆，卻拜了下來“多謝副宮主不殺之恩。”

男人隨意地擺擺手，神情冷淡“嗯，你既已不是我宮中之人，便不要再稱我爲副宮主了”。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身份，還有蒼崖城它不是個好地方”。話音未落，男人便沒了蹤影。

紅袖認得，那招輕功叫做“羽化登仙”，她認得是因爲她在還未拿給上官尹的那份資料裡見過。這招輕功之所以叫做“羽化登仙”是因爲它不借助任何外力，平地起功，並以極快的速度一躍而起，瞬間消失，就像是羽化登仙一般。當年柳嬗以此招成名江湖，又長得美若天仙，並且極是喜歡蘭花，江湖人稱“蘭花仙子”。

其實這招輕功並不難學，難的是它是玉寒山獨門武功，旁人定是不會知道箇中奧妙的。可是這種輕功秘籍當年已由柳嬗帶走，至今下落不明，換句話說，當今世界除了柳嬗，應該沒人會此招。

紅袖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眼神迷茫，突然想起了什麼“難道……”

只是“難道”這兩字還未說全，她的頭顱以被一刀割下，身體卻還保持著剛纔的姿勢，只是鮮血汩汩地冒了出來。

殺她的還是個男子，他嫌惡地拍了拍衣袖，眉頭微皺“真糟糕，髒了！”語氣十分地後悔，彷彿覺得剛纔他應該把刀直接揮出去，而不是握在手中，這樣離得遠些應該也不會沾到那些血了。

他瞟了一眼這間屋子，頭略微一擺，突然像得到糖的孩子一樣，語氣驚喜“啊！我知道了！”說著，他掀開了屋子中最爲明顯的一幅畫，裡面竟然出現了一個暗格，他輕輕一轉，那面牆便轉了過來，入眼的是一排排的格子，格子裡面只一張張信封。

他噘了噘嘴“真是麻煩”但卻耐心極好地一排排地找，終於發現了那個名爲柳嬗的信封，“找到了！”語氣輕快，又慢條斯理地看著那封紅袖尚未送出的信燃成灰燼。

他走的時候，紅袖的頭顱正好甩在了門檻上，他抽了抽鼻子“又髒有麻煩的！”，說完小心翼翼地提著褲腳出了門外。

翌日早晨，丫鬟小萱的一聲尖叫吵醒了整條街，她慌慌張張的，彷彿受到了什麼極端驚嚇似的，全身抖得厲害。閣裡的姑娘罵罵咧咧的，做她們這行的，這會兒怎麼說也是睡覺的時間，可是小萱的就彷彿不知道停似的，可以說是鍥而不捨的尖叫著，幾個姑娘終於受不了了，怒氣衝衝的出來了“吵什麼吵！”可是當她們看到紅袖的頭顱就這麼倒在門檻上，雙眼還未閉上，只是臉龐青黑，旁邊淌了一灘黑紅的血，也尖叫連連，撒腿跑了開來。

一日之間，蒼崖城花魁紅袖姑娘慘死“翠微閣”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座城池。

當然，上官尹也收到了消息，那日他在喝酒，楚穆雲只聽得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蒼崖城果然有事要發生，紅袖這個仇我會爲她報的。”只是上官尹握著的酒杯竟微微裂了開來。

楚穆雲神色有些漠然，低著頭，過了一會，才道“禍水，你準備怎麼辦？”

上官尹“來了這些天，是該拜訪慕容城主了”。紅袖一死，柳嬗一事也就停在了蒼崖城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