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蒼崖城

自從那日李繼遊與慕容傾城定親之後，這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江湖，世人皆羨李繼遊何等福氣，竟娶到慕容傾城此等美人。

是日，辭別蝴蝶谷後上官尹與楚穆雲來到蒼崖城。

這蒼崖城雖地處北部荒涼之地，但卻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之景。以蒼崖城爲軸心向四周擴散，入眼之處皆是蒼茫。上官尹微勾嘴角，這蒼崖城到像極了綠洲裡的沙漠！其實這蒼崖城昌盛也是不無道理的，光說這地理位置，越過蒼崖城北部的荒涼之地便是與他國交界處——世人眼中的 “兩不管”地帶，這裡常年聚集著兩國的商販、走卒、販夫，當然也有隱世的高人，正所謂“大隱隱於市”。蒼崖城光是在這裡出售免稅的茶葉、絲綢，就足以支撐城中一年的花銷。

上官尹撩了撩衣袖，姿態從容地走進這蒼崖城中最貴的酒樓——“清風樓”，店小二也是個極機靈的人，一看這兩位客官，白衣男子姿態慵懶，卻透著一股風流幽雅之氣，而那位藍衫男子神色可親，一張英氣勃勃的臉卻不由讓人敬佩。

店小二不由堆了十二分的笑意，畢恭畢敬道“兩位客官，樓上有雅座，請！”

楚穆雲有些滿意，不錯啊，於是說道“嗯，將你們店中的招牌菜都上出來，再來一壺竹葉青，要快！”

“好嘞！”店小二端上一壺清茶，忙招呼去了。

上官尹倚窗而坐，臨窗望去，這條街據說是蒼崖城較爲繁華的一條街，果真如此！街道兩旁林立著酒樓、茶肆、青樓、賭坊，一派燈紅酒綠，若說這裡是另一個京都也不爲過。要說，有些不同的，那便是這條街似乎充斥著太多的江湖中人，虎背熊腰的大鬍子、落拓青衫的三流劍客，當然也有像他們一樣的一流高手。給他的感覺是魚龍混雜，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

“喂，禍水，你說這傾城小姐到底長成什麼樣子啊，估計這城中有一半的人是爲著她而來的吧！”

這師兄，自從所謂的“深談”之後，連師弟都不叫了，直接是“禍水”長“禍水”短的。上官尹斜斜地看了眼自家師兄，嘴角不由帶了一絲笑意“嗯，這天下恐怕沒有一個男子不會對傾城小姐沒有興趣的吧，師兄如此急切之心，在下甚爲理解。”

楚大公子瞥了眼上官尹，這禍水！

一席飯下來，楚穆雲隨手掏出一百兩銀票扔在桌上，兩人便閒閒離開。話說這楚穆雲花錢大手大腳，卻總也不爲之所愁，楚穆雲也從未在人前說過他的家世背景，而玉寒山中人也不是多嘴多舌之輩，但都心中明瞭楚大公子家世雄厚。也是，這玉寒山人的兩大弟子哪一個是等閒之輩？

不知不覺中，這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蒼崖城籠罩在一片月色之中。上官尹獨自一人來到“翠微閣”——這蒼崖城最爲有名的銷金窟，老鴇見到來人，毫無往常滿臉堆笑的打招呼，神色之中畢恭畢敬，道“公子，紅袖姑娘在二樓雅閣等您”。

“嗯”上官尹閒閒應道。

這紅袖姑娘是“翠微閣”的頭牌姑娘，是整個蒼崖城的花魁，傳說這紅袖姑娘膚若凝玉，潔白如瓷，只在一月中旬在“翠微閣”撫琴一曲，其它時間從不現身，性子極爲高傲，對那些心心念著她的男人從來不屑一顧，但這一切陳條都不適合上官尹。

只見上官尹極爲熟稔的推開房門，屋中女子擡頭，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盈盈一福身“公子……”聲音嬌柔無比，只把人骨頭酥了去。

上官尹擡眼笑道“紅袖姑娘近來可好？”態度可親，禮儀甚佳，一副渾然天成翩翩佳公子之狀。

紅袖卻有點略微失望，她和上官尹相識也有兩三年了，怎會不知道她對待女子是什麼態度！原來她也不是特殊的，和那些個認識幾個月的有什麼不同呢？剛纔失態了吧……

上官尹言笑晏晏“在下一進蒼崖城，紅袖姑娘的大名便如雷貫耳，不知姑娘可否賞臉爲我這故人彈奏一曲呢？”

紅袖回過神來，起身便來到琴臺前，雙手稍撫，那琴音便如泣如訴開來。紅袖彈的是一曲《流水》，該曲相傳是江湖第一樂師胡牙先生之作，講述故人相見，時光飛逝，歲月蹉跎的悲愴之感。紅袖至今記得16歲那年她被宮主驅逐，遭到右閣主追殺，身受重傷，倒在“赤淵亭”，然後被上官尹撿了回去。之後便是少女心思，芳心暗許，只可惜那人如空中浮雲，從來都不是她能抓住的。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上官尹微笑拍掌“紅袖姑娘琴技果然一絕！只怕是當年的胡牙先生也未能有姑娘這幾分功力！”

紅袖微微一福身“公子謬讚，公子今天來想必並非聽曲這麼簡單吧！”

上官尹笑意漸漸甚“姑娘果真是吾之故友，在下心思難逃姑娘法眼”。

“公子不必客氣，紅袖當年受公子之恩，茍活至今。從那日起，紅袖的這條命就是公子的了，公子有何事吩咐便是！”那個平日裡嬌聲淺笑的女子此刻難得的肅穆正經。

上官尹也斂了斂笑容，開門見山“姑娘可知柳嬗此人？”

紅袖微微一愣，甚是不解道“柳善公子這兩年在江湖聲名鵲起，公子難道不知？”

“不，我說的柳嬗乃是18年前從玉寒山流落到蒼崖城的一名女子”。

紅袖心下了然，回到“公子請容紅袖查探幾日，定能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覆！”

上官尹這才又盈盈一笑“那就勞煩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