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遊除了二位與蘇姑娘之外,方纔那位陸小姐應該也在其列吧?不如我們將陸小姐找來,問問她這次的出遊究竟是誰提出來的,二位以爲如何?”
聞言,趙繡敦不說話了,她雖然有心幫周幽珞一把,或者該說她雖然有心將蘇子昭的名聲弄臭,卻沒打算將自己搭進去。
周幽珞聞言眸光一閃,神色卻愈發悽惶:“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若是不信我,小王爺大可不必聽我多說,又何苦拿這些話來羞辱於我?”
“羞辱?自你從房間走出來的那一刻起,你還值得本王羞辱嗎?”楊淼澤毫不客氣地嘲諷回去。
周幽珞氣得嘴脣直哆嗦,卻也不再說話。
“我說小王爺,你這樣說未免有些過分了吧?畢竟周家小姐也是才受過委屈啊。”其中一位公子有些看不下去地開了口。
楊淼澤瞥了這人一眼,笑道:“你真的覺得她是受了委屈?”
“這……方纔她不是說了嗎?”那公子被楊淼澤這一瞥,登時覺得周身發寒。
楊淼澤點了點頭,擡手指向那方纔與周幽珞一起走出來的小尼姑,問道:“你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小師傅想必是不願意幫蘇子昭對付我,所以纔會被蘇子昭給陷害的吧?”周幽珞回頭看了那小尼姑一眼,眼神中隱含威脅之意。
小尼姑方纔一直抽泣不止,這纔剛停下來,一雙眼睛仍是紅通通的,彷彿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小尼……小尼知錯了。”
“知錯?你倒是說說自己錯在哪裡了。”楊淼澤微微勾脣,笑容冷冽。
周幽珞心中有些不安,便又偷偷地瞥了小尼姑一眼:“小師傅,你說話可要仔細些,別因爲被嚇著了,而說錯了話。”
小尼姑害怕地低下頭,渾身都在顫抖:“小尼真的知錯了,小尼不該幫著周施主陷害蘇施主和李施主,小尼再也不敢了。”
“你說什麼?分明是蘇子昭給了你銀子,讓你陷害我的,你怎麼卻說出這種話?”周幽珞瞪向小尼姑,語氣冷冽,“都已經發生這種事了,你難道還不肯將蘇子昭供出來嗎?”
“周施主,兩日前你突然找到我,說讓我幫你做一件事,就許諾我二百兩銀子。而你讓我做的那一件事,便是將蘇施主與李施主引到這個院子來,只是當時我並不知道周施主究竟要做什麼,所以才被錢財迷惑,答應了周施主……”小尼姑仍舊低著頭,眼淚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周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小尼便是因爲一時被錢財迷了心竅,幫了你,這才落得如此下場,周施主也早些回頭吧,否則……否則菩薩定然會懲罰你的。”
聽聞此話,幾位公子哥的神色也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方纔還覺得周幽珞柔弱可憐的幾人,此刻同時再度厭惡起這人來,原來根本就是周幽珞謀害蘇家小姐不成,反倒害了自己!最可惡的是她現在竟然還企圖反咬蘇家小姐一口,真是陰狠至極吶!
“你這個……你一定是拿了蘇子昭的銀子,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周幽珞咬牙切齒地啐了一口,神色十分激憤,只是臉色卻已經變得十分蒼白無力。
小尼姑仍然低著頭,不再多說一句話,自然也沒有更改自己言辭的打算。
楊淼澤適時地轉頭看向趙繡敦,略顯疑惑地開口道:“趙小姐,我可記得方纔在院子中,你口口聲聲說屋裡的人是蘇姑娘,你還說你聽出了她的聲音,是也不是?”
先是聽了小尼姑的那些話,此刻又被這樣詢問,趙繡敦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自己繼續幫周幽珞說話,只怕非但不能將蘇子昭拉下水,還有可能惹得自己一身髒吧?再者這小王爺看起來確實是十分在意蘇子昭的,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反而讓小王爺厭惡自己?
“趙小姐怎麼不說了?難道是忘了自己方纔說過的話了嗎?”楊淼澤催促道。
周幽珞自然注意到趙繡敦臉上的矛盾,忙伸手抓住了趙繡敦的胳膊:“妹妹,你難道忘了之前蘇子昭和你說的那些話了嗎?”
在說到“蘇子昭”這三個字的實話,周幽珞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趙繡敦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心中卻是一凜,周幽珞這是在威脅自己嗎?只可惜這個威脅似乎並沒有什麼力度,甚至讓趙繡敦隱隱地感覺到一絲厭惡,就算你想拉我下水,也要看我讓不讓你拉!
“周姐姐,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之前那麼信任你,甚至幫你在小王爺面前說話,你竟然……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趙繡敦直接甩開了周幽珞的手,十分失望和憤懣地站起身來。
周幽珞一愣,心中已然有了結論,果然這些人都靠不住了,對他們有利的時候便巴巴地站了出來,一旦事情有變,便恨不得立刻與自己立刻一刀兩斷!呵呵,自己當時怎麼會想要讓這個人幫忙呢?真是可笑啊!
但縱然如此,這戲還是要演下去,周幽珞絕不會有主動認輸的時候:“我沒有,這些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如果真的是我想要害蘇子昭,最後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我難道要把自己毀了嗎?”
是呀,如果周幽珞真的有心害人,又買通了這翠竹庵的小尼姑,最後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而且,這時候衆人也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說起來,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見到那位蘇家小姐,也不知她是去了何處。”
不怪他們懷疑這個問題,既然這整個計劃都是針對蘇子昭的,那麼她這個事中人又跑到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度月再次站了出來:“幾位施主有所不知,先前鈺寧師太便算出今日翠竹庵定將有一番波瀾,於是特意將蘇施主請了過去,之後鈺寧師太便讓蘇施主與李施主先後離開了翠竹庵,故而此時她們並不在庵中。”
說到這裡,度月轉頭看向趙繡敦:“鈺寧師太將蘇施主請過去的事,想必趙施主也是知道的吧?”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當時我們幾人也跟了過去,只是最後鈺寧師太只留下了蘇家小姐一人。”趙繡敦既然已經暫時地棄暗投明,自然懂得該如何作答,只是她心中卻是恍然大悟,原來這件事之所以演變成這樣的結果,竟然是鈺寧師太從中從中插手了。
趙繡敦的話音剛落,就聽周幽珞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漸漸的,周幽珞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變成了張狂的大笑,就好像這人已經瘋了似的,而在場的幾位公子中也當真有人是如此猜測的。
“這周家小姐該不會是瘋了吧?怎麼突然就笑成這樣?”
“我看倒未必,你沒見她一面笑,一面哭嘛,顯然是因爲計劃敗露,非但沒有得逞,反而讓自己跟著清譽受損,這才情緒失控吧。”
“哎,說起來這周家可真是造孽啊,我本來還想著這位周家小姐是個好的,誰曾想竟然也是這樣的貨色,真是近墨者黑吶。”
“可恨我方纔險些就相信了她的話,還以爲她是個可憐之人呢!”
“周家小姐不是好人,這趙家小姐也未必就是好人,你們可記得她方纔是怎麼說的?說什麼屋中人一定是蘇家小姐,之後又幫著周家小姐說話,難保這人不是和周家小姐一樣居心不良。”
“這話我倒是信,這女人吶,一個個的真是蛇蠍心腸,歹毒得很吶!”
趙繡敦聽到前面議論周幽珞的話時,還在心中暗喜,可等到後面有人說起自己,便有些變了臉色,她本來是想避開那些問題的,但是此刻聽了這些話,忙著急地解釋道:“小王爺,我方纔不是有意那麼說的,是……是周幽珞她騙了我,我才被矇在鼓裡的。”
“她騙了你什麼?她騙你說該在屋裡的人是蘇姑娘嗎?”楊淼澤瞇著眼睛看趙繡敦,神色冷冽。
趙繡敦心裡一咯噔,下意識地垂下眸子:“我……我只是聽錯了,我根本不知道屋裡的人是誰啊。”
“是嗎?那我倒是想要問問,方纔爲什麼你一定要讓屋中人出來呢?若你只是錯以爲是蘇姑娘在裡面,倒是情有可原,可你爲何偏要想法子讓她出來?”楊淼澤審視著趙繡敦,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在這種目光下,趙繡敦避無可避,只能盡力垂下頭,一時間心慌無比。怎麼辦?難道小王爺早就知道這件事,那自己方纔的所作所爲豈不是讓自己如跳樑小醜一般,讓人笑話?
看著趙繡敦沉浸在慌亂之中,楊淼澤突然伸手推了趙繡敦一把,趙繡敦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這才穩住身形,就在她僥倖自己沒有跌倒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楊淼澤的低笑聲:“趙小姐方纔不是崴了腳嗎?怎麼現在卻站得好好的?”
一瞬間,趙繡敦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一張小臉兒也是瞬間漲得通紅,而後馬上轉爲青白,她方纔心下只顧著思量自己該怎麼辦,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腳已經“崴”了,根本站立不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