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次就先這麼著,等到下次有了合適的機會,自己再說起這件事?
可一想到女兒的叮囑,周肆又有些猶豫了,女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這件事急不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了,總要多提幾次纔是啊。
一時間,周肆陷入了掙扎與猶豫之中,有些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劉丞相見周肆既不說話,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禁冷著臉道:“不知周大人可還有什麼事要指教我的?若是沒有,我還要去忙旁的事,就不送周大人了。”
這已經(jīng)是劉丞相第二次下逐客令了,周肆不禁也有些著急了,鼓起勇氣來了句:“劉丞相,其實下官此番前來,還有一事想請劉丞相恩準(zhǔn)。”
“什麼事?”劉丞相掃了周肆一眼,心中想著,這人該不會道歉是假,想讓自己幫忙纔是真吧?那他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氣量了!
周肆心一橫,大聲開口道:“下官想爲(wèi)家中侄兒做個媒,迎娶令千金爲(wèi)妻!”
此言一出,整個書房都安靜下來,周肆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心裡想著劉丞相該不會早就等著自己這句話,所以才故意三番兩次地激自己吧?
那這麼說來,侄子與那劉丞相府大小姐的親事豈不是馬上就能說成了?一想到自己這一句話可能就把劉丞相給拉到主子這邊來了,周肆便拋開了先前的忐忑與害怕,暗自洋洋得意起來。
只是沒等他真正得意起來,一個飄灑著墨汁的硯臺就這麼直接砸了過來,在周肆的袍子上撞了一下,才滾到了地上去。
“你給我滾!滾!”伸手將硯臺砸出去後,劉丞相便開始大喘氣,他真是快要被氣死了,這人哪裡是來道歉的,根本就是來羞辱自己的!
周肆一下子被砸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連衣袍上被灑上的墨汁都顧不上了:“劉丞相,您請下官把話說完,下官是誠心誠意要與您……”
“來人,把他轟出去!”劉丞相一聲令下,立刻走出來兩個魁梧的漢子,一左一右站在周肆身邊,兩人都沒說話,但那架勢卻擺明了是在說,你要是不捨得走,咱兄弟倆就送你一程。
周肆雖然心慌,但還不想在兩個下人面前,丟臉因此忙擦了擦額前才冒出來的冷汗,作揖告辭:“那下官便先行告退,改日再來叨擾。”
說完也不敢擡頭去看劉丞相,就直接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周家,周肆仍是心有餘悸,匆忙換了衣裳後,便去找女兒商量事情:“女兒啊,我今日才提了一句提親的事,那劉丞相便把硯臺往我身上砸,我看這事兒真是懸啊。”
周幽珞對這個結(jié)果並不意外,她甚至連更可怕的情況都想到了,而她之所以讓父親直接去找劉丞相提親,其實也是要父親當(dāng)一當(dāng)劉丞相的出氣筒。人嘛,這氣一旦消了,脾氣便也好了,到時候劉丞相對著曾經(jīng)用來給他出氣的父親,定然會生出一絲愧疚,親事成了是最好,就算親事不成
,至少父親與劉丞相也不會處於對立的位置。
當(dāng)然,這想法周幽珞是不會告訴父親的:“父親別急,這只是剛開始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想做成大事,豈能在意這些?”
“你說的是,我只是有些拿不準(zhǔn)。”聽女兒這麼說,周肆便也把心中的不忿和惶然給壓了下去。是呀,這件事若是攤到自己身上,估計只會比劉丞相更氣惱,要是對方敢找上門來,那肯定不是一方硯臺便能解氣的啊!
周幽珞這幾日也沒閒著,周家鬧出這種事後,連京城的貴家小姐們都不願意與她來往了,她可捨不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好容易打通的關(guān)係就這麼荒廢掉,所以她近來一直在想法子與諸家小姐們接觸。
而今日她還要出門一趟,這次她是要去找蘇子昭,雖說上一次前去拜訪,周幽珞可謂是十分狼狽地回來了,但是周幽珞可不在乎,她從來不在意那些臉面上的事,有的時候事情的結(jié)果才最重要,就算過程中受些委屈又如何?
這麼想著,周幽珞便也不打算與父親多聊:“今日這事兒父親做得很好了,想來只要父親再去幾趟,那劉丞相便也該心思活絡(luò)起來了。”
“爲(wèi)父也是如此以爲(wèi)。”周肆笑著點頭,頗有些爲(wèi)自己的所作所爲(wèi)而感到自豪,在這一刻,他像是已經(jīng)把之前在劉丞相府受的那些罪給忘得一乾二淨(jìng)了。
周幽珞含笑站起身:“既如此,女兒便不打擾父親了,今日父親難得沐休,也該好好歇歇。”
離開後,周幽珞便直接乘坐馬車出了門,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去找蘇子昭,而是先找到了幾位之前約好的官家小姐。
蘇子昭不喜自己,這一點周幽珞很清楚,所以她纔要拉上幾個人,如此就算她不能把蘇子昭拉出來,自然有人可以做到。
至於周幽珞爲(wèi)何要將蘇子昭找出來,她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今日周幽珞共叫了三位官家小姐,分別是兵部侍郎的嫡次女趙繡敦,從四品中大夫陸銘的嫡長女陸湘兒,還有一位則是禮部尚書的嫡長女李芬兒。
因周肆的官職本就在京外,加上如今他的去留還未確定,故而周幽絡(luò)所能接觸到的也大多是官階不高的官員家眷。周幽絡(luò)爲(wèi)人圓滑,倒是真交到了不少的閨中密友,這次相約的趙繡敦和陸湘兒便可算得上是與周幽絡(luò)關(guān)係極好的了,不然她們也不會在周家如此風(fēng)雨飄搖的情況下仍與周幽絡(luò)有所往來。
至於那李芬兒,則純粹是周幽絡(luò)百折不撓地邀約,人家最後纔不得不答應(yīng)了。
李芬兒乃是禮部尚書的嫡長女,家中有一位兄長,便是李方正,周幽絡(luò)之前便打聽出這李方正不僅與小王爺楊淼澤關(guān)係匪淺,還曾與蘇子昭有過交情,這也正是周幽絡(luò)勢必要接近這人的緣由。
說起這李芬兒,倒真是一個性子柔和的人,本並不願與周幽絡(luò)來往,但礙著周幽絡(luò)鍥而不捨地一直送請?zhí)@纔不得不答應(yīng)了。
週一出
門的時候備了兩架馬車,她先是分別去這三位小姐府上走了一趟,將人接了出來,等四人坐在了馬車上,周幽絡(luò)也不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只笑著寒暄:“如今天色漸涼,還邀幾位姐妹出來,真是我的不是。”
“這是哪裡的話,周姐姐願意找我們一起前去品茶,我可高興了。”陸湘兒不以爲(wèi)意地擺了擺手,神色上倒是看不出有多高興。
這次周幽珞約三位小姐出門的由頭,便是要前往翠竹庵品茶,翠竹庵纔是一處庵堂,其中的竹葉茶十分出名,這翠竹庵雖然是個尼姑庵,卻也有不少文人雅士前往品茶。
趙繡敦的目光在餘下三人神色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抿著脣笑了:“我也難得出一次門,之前早就有此打算,只是家中管教甚嚴(yán),總不得機會,此番若非周姐姐相邀,只怕還難能如願呢。”
這架馬車很寬敞,四個人坐著綽綽有餘,只是周繡墩與陸湘兒一左一右地圍著周幽珞坐了,李芬兒便顯得有些形隻影單。
周幽珞見狀,便主動開口道:“我之前可是給李小姐下了不少請?zhí)钚〗阍摬粫菬┝宋野桑俊?
李芬兒之前根本就不想出門,加上最近周家的臭名聲確實是傳得滿城皆知,她便更不願與周家的小姐有所牽扯,之前兄長也曾提點過自己。
只是這周幽絡(luò)總是給自己下帖子,且態(tài)度十分真誠,弄得李芬兒覺得自己若是一直拒絕這人,便是犯了天大的過錯,這纔不得已來了。
此時聽周幽絡(luò)開口,李芬兒雖有些勉強,卻還是笑著道:“怎麼會?只是近來身子有些不爽利,這纔沒能與周小姐相見,還望周小姐莫要介懷。”
“李小姐願意與我一道前去品茶,已是我的榮幸了,”說到這裡,周幽珞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說起來,其實我本想邀請另一位小姐與我們一同前往的,只是……”
“若是能多一個人相伴,那自然是好事,不知周姐姐輸哦的是誰?”陸湘兒眨著眼睛詢問,今日她穿著縷金百蝶穿花桃紅雲(yún)緞裙,頭上斜插了兩根玉簪,另一側(cè)還有一隻步搖,隨著馬車的搖晃而微微搖擺著,襯得陸湘兒十分嬌俏可愛。
周幽珞笑了笑,有些爲(wèi)難,又帶著些落寞地道:“因爲(wèi)我曾聽聞蘇家小姐才藝出衆(zhòng),可當(dāng)?shù)闷疬@京城第一才女之稱,便想著想邀蘇家小姐一起前往,只是蘇家小姐似是很不喜我,我也不好再找上門去。”
“蘇家小姐啊,若說蘇家大小姐倒是才情不錯,如今剩下的這個,不過是個庶女罷了,我看可不怎麼樣。”陸湘兒撇了撇嘴,這一馬車的人雖然父親並不是什麼高官,但卻也都是嫡女,又怎麼會瞧得起蘇子昭一個小小庶女?
周幽珞明知道這幾人是怎麼想的,卻還是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之前可是去找過蘇姑娘,當(dāng)時看到她所居住的別院有個花園子,裡面的菊花開得正好,可見蘇姑娘也是個有閒情雅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