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樣子,那還有平日裡在鄭氏呼風喚雨的夏特助的氣勢?
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慌亂,沈珵歡自認爲不是一個寬容的女人,更不會善心氾濫,可她看到夏若霏跪在地上求著鄭亦謙原諒,而鄭亦謙卻不爲所動的冷漠模樣,不由得蹙起眉。
“謙。”她抿起脣,看著鄭亦謙線條優美的下頜,“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平安無事,何苦這樣呢?”
鄭亦謙的黑眸內深沉似海,眉宇間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他不能理解爲什麼沈珵歡會同情夏若霏,許是他生長在太過光明的環境裡,遇到這類事情,只會換以數倍的報復,而絕對不會心軟。
“歡歡,你對她心軟,她想要殺掉你和我們的孩子是可曾對你心軟過?”
一句話,徹底將夏若霏和沈珵歡的希望碾滅掉。
“謙,我真的只是一時衝動……”夏若霏緊抓著掌心的那片布料,彷彿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求求你,就饒恕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鄭亦謙臉色陰桀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並沒有搭理苦苦哀求的夏若霏,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會再被夏若霏的話所動搖,就連利用都不會。
“你先起來吧。”沈珵歡看著夏若霏嗓音嘶啞,不忍心在讓她用這種卑微的姿態地跪在鄭亦謙面前,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拉起來,卻被夏若霏紅著眼睛狠狠揮開,“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如果不是沈珵歡,她現在還在鄭氏陪在鄭亦謙的身邊,鄭亦謙心中特別的位置依舊是給她留著的,甚至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之前鄭亦謙說的不碰她只是爲了想要給她一個完整,夏若霏卻將男人對她的失望遷怒到沈珵歡身上,全然忘記自己纔是始作俑者。
她前些天剛去做的鑽石美甲劃破了珵歡的手背,微微地刺痛讓她將手藏在背後,生怕讓鄭亦謙看到,別過臉去不再理她。
既然夏若霏都不領情,她也沒必要再做無所謂的事情:“那既然你想要跪著就跪著吧,夏若霏,沒有人想要平白無故的施捨別人,前提是你也別做一些既可恨又可憐的事情。”
夏若霏聞言,胸膛狠狠的起伏幾下,強行忍耐下想要將沈珵歡拆吞入腹的念頭。
既可恨又可憐的事,鄭亦謙默默呢喃這句話,脣角淡淡的牽起。
這句話用來說夏若霏,倒也真是應景。
“夏若霏。”之前親暱的稱呼早已蕩然無存,餘留下的只是鄭亦謙的厭惡和疏遠,“你在我身邊呆的時間也不短,你該知道照我的規矩你會是什麼下場。”
喉間像是被魚刺哽咽住,沈珵歡光是聽見這句話就覺提夏若霏感到悲哀,想要開口,卻又想到了夏若霏的不領情,終究是忍著。
夏若霏驚慌地搖頭,污濁的眼淚夾雜著化妝品順著下巴滾落:“謙,求你別那樣對我……我就算做錯了事但也在鄭氏爲你賣命了那麼多年,我用我的青春都在賭你對我的感情……”
說到這裡,她泣不成聲。
沈珵歡不得不承認夏若霏身爲女人在鄭氏給與鄭亦謙的幫助,夏若霏對鄭亦謙的感情,恐怕是她都往所不及的,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要除掉她跟肚裡的寶寶。
而最愛的男人竟然要用著另一個女人殘忍的懲罰她,多麼的痛苦揪心,可想而知。
“就是念在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會從輕饒你。”鄭亦謙並未因女人的話而動容,他向後打個響指,“震子。”
“老大。”
震子處理掉兩個男人後就徑直趕過來,一直在門外候命,聽到鄭亦謙的召喚,他推開門走進來,冷眼看到倉皇的望著他的夏若霏,那樣卑微狼狽的姿態與從前的傲然冷豔簡直天差地別,不免讓他擰起眉。
再想想以前老大對她的榮寵,眼下更是無比的諷刺。
震子收回心緒,就看到鄭亦謙將一把瑞士軍刀扔過來,他穩穩地接住刀柄,聽到男人聲音冷清,卻殘忍嗜血:“夏若霏,我不會給你斷手斷腳,但也不會像上次一樣給你那樣輕的教訓,這次,就劃三刀。”
夏若霏顫抖著睜大雙眸說不出話來,沈珵歡驚愕的看向鄭亦謙,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不敢相信他會對夏若霏做這樣的事。
但是,男人卻又打破她的僥倖,淡然補充道:“在臉上。”
“不要——”夏若霏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將身子縮起一團,精神已經緊繃,淚流滿面的搖晃著腦袋,“不要——”
沈珵歡也忍不住皺起眉:“鄭亦謙,你這樣未免太過分了。”
在臉上劃三刀,疼不疼暫且不談,都說女人是最愛美的,夏若霏的臉生的如此美豔,無論傷口深淺都會毀容!
毀容,對於一個妙齡女子來說,簡直是最痛苦的夢魘。
“珵歡,對於我的手段來說,這已經是輕的,你想想她對你所做的,我這點又算什麼?”
沈珵歡脣瓣顫抖:“可你讓她毀容,不就相當於要她的命!”
“歡歡。”鄭亦謙的五官深邃,修羅般俊美殘忍,“你知不知道我聽說你被綁架的時候有多焦急?這兒……”他點點自己的心臟,“就像被刀割一樣,我當時在想,若是知道誰在幕後指使,一定讓他痛不欲生。”
他的眼神清冷的投向蜷縮著的夏若霏身上,兩片脣緊緊抿起,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沈珵歡從來沒有想過鄭亦謙這樣的男人會爲了她的安危而焦急到那種地步,又是感動又是苦澀。
她知道鄭亦謙對她好,可卻也不想讓他犧牲夏若霏來安慰自己。
“謙……”
鄭亦謙闔上鳳眸,擡手止住沈珵歡即將脫口的話:“震子,還愣著做什麼?”
夏若霏瘋狂的搖頭:“不,不要這樣對我——”
她無法想象自己的臉上被劃傷整整三刀,就算醫得再好也會留下疤痕,那樣讓她怎麼見人,以後還怎麼活?!
震子爲難地看向夏若霏,到底是跟在鄭亦謙身邊那麼多年的女人,而且一心向著他,不免讓震子這樣堅冰不化的男人也開始動容:“老大,你還是在考慮考慮吧,大不了可以……”
“我說動手。”
低沉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讓震子將所有的勸說咽回肚內,握著瑞士軍刀的刀柄向夏若霏走去,閃著金屬光澤的刀刃駭人無比,夏若霏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彷彿看到了最可怕的魔鬼。
“謙,你
不能,你不能這麼對我——”
夏若霏嘶吼著挪動腳步想要躲避震子,可震子已經捉住她的手臂,半個身子將她牢牢壓制住,聽著夏若霏慘絕人寰的尖叫,鄭亦謙卻漠然的坐在沙發上,姿態彷彿帝王。
“等一下——”
眼見著刀尖就要刺破她的肌膚,沈珵歡皺緊眉頭,成功讓震子的動作停頓下來,夏若霏如釋重負,卻還是僵著表情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劃到臉。
“鄭亦謙,我知道你是想要……”沈珵歡看一眼被震子壓在身下的臉色慘白夏若霏,不由自主的停頓,“補償我,可是我不想讓你用這種方式對我好,這樣對我跟寶寶,都是一場噩夢。”
鄭亦謙看著珵歡表情毅然地爲夏若霏求情,冷硬的脣角有輕微的舒緩,雖然沒有回覆,卻也沒再讓震子繼續手裡的動作。
“而且我們過幾天就要結婚,我不想讓我們的婚禮沾上晦氣,如果你想要懲罰她,大不了就請她喝我們的喜酒,她既然愛你,你卻娶了別人,相信……這已經是對她最深重的懲罰了。”沈珵歡的眼角瞥過夏若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女人空洞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感激。
鄭亦謙垂眸,像是在考慮,沈珵歡見狀,兩手纏上男人的脖頸,狀似撒嬌的輕輕搖晃:“好不好?這樣也算是給寶寶積福了。”
男人俊顏上的堅冰終於有融化的跡象,看得沈珵歡鬆口氣,她就知道,這男人最吃這一套了。
“但願我兒子不跟你一樣心軟。”男人冷哼一聲,視線瞥向震子,“將她僱兇涉嫌綁架的證據交給警方。”
震子點頭:“是,老大!”
雖然罪行即將公諸於世,可夏若霏卻著實的鬆口氣,癱軟如泥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至少,她也擺脫了皮肉之苦。
男人的退讓讓沈珵歡也如釋重負,脣角揚起微笑。
這下,他們的日子也能過得一帆風順了。
但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顧小小顯然不這麼覺得。
“什麼?手機?”正跟顧小小坐在一起看筆記本電腦上的肥皂劇的沈媽媽打著電話,在發出一連串的疑問後,將眼神投向顧小小,“誒,好好好,我這就讓她過去取啊。”
掛斷電話,顧小小早就聽得心癢癢,湊過腦袋好奇的問道:“阿姨,你在跟誰講電話啊?”
“對方據說是拿著你的手機,說讓你去蒂伯克醫院的院長辦公室去拿。”沈媽媽也是滿頭霧水,看向石化掉的顧小小,“小小啊,是不是騙子啊?”
糟糕……顧小小想起那日將手機乾淨利落快的扔向那個菊花醫生的畫面,原以爲自己的手機丟了找不回來,卻沒想到那個醫生還挺有道德,竟然還肯按著手機試圖聯繫她!
這麼好的機會怎容錯過?昨天她的車也被刮掉漆,拿去維修心疼得她直掉眼淚,這次不用買新手機了,怎麼能不去拿?
思及此,顧小小連忙撇下手裡的薯片,抓起桌上的車鑰匙飛奔離開:“阿姨,我去醫院取手機了啊,過會兒就回來!”
與此同時,林赫凡把玩著手裡粉嫩的手機,脣角綻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讓你叫我菊花醫生,看我今兒不玩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