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飯, 人也該散了。陸知了和路洵肩並著肩一起往學校的方向走。

今晚很高興，陸知了沒控制住便多喝了兩杯。現在走路都有點歪歪扭扭的，臉上的笑意也比平常多。走在她身邊的路洵看她這個樣子, 趕緊扶了她一把。

“你不能喝還要喝, 等會回去記得讓舍友給你兌一杯蜂蜜水, 如果有什麼事就直接打我電話。”路洵覺得自己就是個老媽子, 對這女孩就是放不下心。

陸知了軟乎乎地擡起一個食指, 晃了晃。“今天高興，所以多喝一點。”

“今天爲什麼高興，就爲了那個活？”他笑問。

她又搖頭, 口齒含糊地說。“不是，我今天好像看到他了。”

“誰？”

剛剛還笑意滿滿的女孩忽然安靜了下來, 有淚滑落。她狠狠地擦了一把臉, “一個王八蛋。一個終極王八蛋。”

認識陸知了一年多, 路洵還真沒看到她哭過。記憶中的她永遠都是比同齡人淡定，臉上整天帶著笑意, 讓人看不透。此刻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孩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別哭了，我身上沒帶紙啊。”路洵拍著她的背，小心翼翼地安慰著。

陸知了現在喝多了，走路都走不穩。現在哭起來就乾脆一屁股做到地上, 不管不顧的還真像個小朋友。

路洵耐心地蹲下將人從地上半拖半抱地弄起來, “小鳥, 等你酒醒了可要記得請我吃飯。伺候你一個醉鬼還真不容易啊。”

他扶著她的肩問, “哭得這麼傷心, 該不會是跟你那個不存在的男朋友分手了吧？”

“王八蛋，不分手。”陸知了掉著眼淚, 抽泣著回答他。大概是燈管昏暗，面前帶著眼鏡，穿著西裝的男人好像變成了她記憶中的少年。

陸知了醉醺醺地擡起手，託著路洵的臉緩緩靠近。“肖齊，我好想你。”

路洵眼睜睜看著女孩靠近，卻不做任何掙扎。確實如那羣人說，他對這個女孩不抗拒，甚至有點欣賞。只是聽到她有男朋友以後，那點心思就收斂了。但現在看起來，她和口中的男朋友，相處得並不愉快。

心裡天人交際，女孩的臉越來越近。

就在路洵伸手要將人擋住的前一秒，半趴在他身上的女孩落入了別人的懷裡。路洵擡眼看向那個男人，同樣是西裝的打扮，但他的稚嫩清晰可見。

兩人沉默地對峙著，氣氛緊張到快要打起來。落入別人懷裡的陸知了似乎有點力氣了，睜開眼去看身後的人，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

“認識？”路洵笑著問。

見這人不說話，路洵也不生氣。半彎著腰問陸知了，“小鳥，你前男友？”

肖齊緊張地看著陸知了，落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女孩皺著眉，輕輕點頭對面前的男人說。“好像是吧。”

“原來是前男友啊。”路洵語氣嘲諷地感慨，伸手想將人撈回來。“既然是這樣，你要跟他走嗎？”

聽到這個問題，肖齊心裡又是一緊，眼巴巴地盯著陸知了的腦袋，生怕她拒絕。

只見陸知了沉默了半刻，點了點頭。自從扶著她的男人出現，理智就像重新加載，說話一點都不含糊。“師兄，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找你。”

女孩軟軟地喊這個陌生男人師兄，肖齊心裡就像打翻了一缸醋，酸得不行。可是此刻的他，完全沒有說話的身份和理由，只能戰戰兢兢地扶著女孩往宿舍樓的方向走。

路洵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陸知了沒走幾步，在她身後提高了聲調。“小鳥，要是別人欺負你，隨時都可以來找師兄。”

好死不死的，陸知了還停下了腳步回身對他點頭。

兩人親暱的舉動讓肖齊再度吃檸檬，語氣酸溜溜地問。“他怎麼叫你小鳥啊？”

陸知了甩開他扶著自己的手，又因爲腿軟蹬蹬蹬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動作有幾分嬌憨。“關你什麼事啊？你有什麼資格問這個問題，肖齊？”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肖齊就像是在夢裡纔會出現的人。“你是真的肖齊嗎？”

“我是。”肖齊紅著眼眶，心疼地將人帶進自己的懷中。“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陸知了掙扎著要推他，這個狗男人當年突然要和她分手的事讓她耿耿於懷這麼久。“你現在出現是什麼意思？你既然要和我分手，爲什麼還要插足我的生活？我知道了，你是想吃回頭草是不是？”

“可是……”她掙脫不開男人的禁錮，還把自己弄得滿身是汗。略微喘著氣，“可是我現在不要你了，今天我們既然遇上了，那肖齊你給我聽好了。”

女孩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肖齊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嗎？那我答應你，現在……”

陸知了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以吻封脣。當年狠下心要和她分手的他早就已經後悔得不行了，現在還要當著他的面說分手的時，肖齊是一個字都不想聽。

輾轉反側，男人心裡帶著氣，不僅要親，還把女孩的貝齒敲開，進去又是一陣興風作浪。兩個人當時談戀愛也不過淺嘗輒止，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激烈。陸知了掙脫不開他的禁錮，氣得在他脣上咬了一口。鐵鏽的味道在兩人之間瀰漫，沖刷掉了那點剛燃起的情.欲。

肖齊吃痛堪堪退開了一步，眼神委屈地看她。“了了，你別生氣了。”

“不生氣？”陸知了摸了摸脣瞪他，“說分手的是你，現在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什麼意思，他想要複合，可是這樣做又像個渣男。

男人的沉默徹底惹惱了陸知了，她頭也不回地往宿舍樓的方向走，不再打算搭理這個人。

肖齊見狀，又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其實當時說分手，我不是故意的。”

“對，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有苦衷。”她停下腳步雙手環胸，“但管你什麼苦衷，我都不打算聽。所以請你走吧，我們今天開始正式分手。”

說這話，陸知了帶著賭氣的成分。肖齊他即使有再多的苦衷，現在的她也不打算聽。當初說分手的是他，現在想要複合的也是他，憑什麼啊！

肖齊知道她現在正氣頭上，也不打算解釋。眼巴巴跟在她身後將人送回宿舍樓，“了了，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對不起，當時傷害了你。以後你要開心快樂一點。”

她腳步不停，直接回了宿舍走向陽臺。從她們房間的角度，能看到肖齊還在路燈下等著，隱約還能看到脣瓣上的傷口。指尖碰了碰脣，那種火辣辣的觸感還在，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經漸漸活躍了起來。

當年陸知了就猜肖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會突然和她說分手。今天看他穿著一身西裝，身上同樣的帶著一點酒味，她就知道事情定然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還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