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陸知了終於抱著成績表姍姍來遲。在窗口上趴了一整個早上的秦臻伸著脖子往她的方向看。遠遠便看到她搖著頭朝她走來。

“完蛋了完蛋了，肯定是要被踢出重點班了。”秦臻趴在窗臺上，拒絕面對這個事實。

陸知了走到窗臺前, 捲起手裡的紙, 在秦臻的腦袋上敲了敲。“班裡排最後一名, 你差點就要和我們說再見了。”

“最後一名？！”秦臻擡起頭來一臉震驚, “你沒騙我吧？”

“沒騙你。”陸知了把成績單攤開放到她眼前, 敲了敲她的那一欄。“如果這次不是英語比較難，估計你就要被OUT了。”

秦臻看著自己的成績癡癡地笑著，“太好了, 又能跟你們一起上課啦！”

應白也跟著湊熱鬧，伸了個腦袋出來看了排名前二。第一還是陸知了, 713分。而她自己則考了709分, 排名第二。

“還是考不過你啊了了。”應白嘆了口氣, 用既生瑜何生亮的口吻感慨。

陸知了笑著看她，“搞不好下次就能夠考過我啦, 這次我們才差了五分，我壓力也很大的哦。”

把成績單粘貼在公佈欄上，陸知了回到位置上把東西收拾好。“好餓，今天中午飯堂有什麼吃的？”

“聽說有炸豬扒，我們趕緊去吧, 不然去晚了就沒了。”秦臻看了一眼窗外, “肖齊他們剛剛有來找你, 估計等會就過來, 你要跟他一起去吃飯嗎？”

“可以啊。”陸知了收拾好桌面, 擡頭便看到肖齊站在窗外，含情脈脈地盯著她看。

“……”自從坦白以後, 這孩子真的毫不顧忌了。

陸知了繃著一張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挽著秦臻走向飯堂。

跟在她身後的肖齊看女孩故作正經的模樣又是一笑，現在的陸知了還真是越來越開朗了，完全沒了一開始那副死氣沉沉又憂鬱的樣子。

六人來到學生飯堂的時間正正好，周邊還有不少的空位。肖齊對陸知了說，“你們去佔位置，我們去打飯。”

三個男生，一人兩個飯盤子剛好。

秦臻也不跟他們客氣，心裡還想著今天早上邵峰說她像大黃的事。“邵峰，我要吃糖醋排骨，炸豬扒，土豆絲，涼拌海帶。”

邵峰聽她不要命地點單，頓時有些瞪眼。“吃這麼多，撐不死你。”

“撐死也不要你管。”秦臻沒有了調班危機，現在整個人都嘚瑟得不行。邵峰想著好男不與女鬥，乾脆閉麥打飯去了。

應白和丁大俊對視了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去打飯吧。”

*

學生飯堂人越來越多，陸知了他們附近的空位都被人佔去了。好巧不巧，是于慧和她的一羣小姐妹。肖齊幫陸知了打飯的場景被她們看到以後，那幾人又是一陣酸。

小姐妹A挑著盤裡的飯，意有所指地說。“真羨慕于慧你哎，有一個從小長大的竹馬。不用像某些人那樣，用小手段勾引男人爲她做牛做馬。”

另一個短髮的女孩符合，“對啊，現在多少女孩想活成你這樣的。看有些人耍手段巴結男生就知道了。”

她們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旁邊的六人聽見。從第一句話開始，肖齊就已經放下筷子，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盯著那幾人。

少年陰鷙的眼神讓她們皆是一頓，一下子沒人敢接話。陸知了神色如常地吃著她的飯，看不出她在想什麼。看到肖齊停著手，歪頭問他。“你吃飽了啊？”

應白和秦臻對視了一眼，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說陸知了心大還是缺心眼，別人都嘲諷踩到臉上了，她居然還能關心肖齊吃飽了沒。

在桌下看不見的地方，陸知了碰了碰肖齊的手，悄聲安撫他的情緒。肖齊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不想自己惹事，又抓起筷子悶頭吃飯。

沉默著吃完自己盤子中的飯菜，陸知了放下筷子。鐵筷子和盤子撞擊，發出“咔噠”一聲。

“與其坐在這裡婊裡婊氣，不如想想怎麼提高自己的成績吧。”陸知了雙手交疊抵在下巴之下，擡眼看向于慧。說完又恍然大悟地說，“哦，我忘了。你們國際班好像成績也挺參差不齊的。于慧，你這次期末考多少？別又讓於叔叔生氣了，畢竟未來要準備出國的人，可別拿著錢出去，拿個含水文憑了。”

于慧最討厭就是陸知了提起她的成績，在這方面她確實不如她。“你！你別得意，現在還靠我爸賺的錢生活，你憑什麼得意？”

“錯了，讓我提醒一下你。城南高中的年級第一學費全免，而每年的獎學金有三萬，再加上我平時參加比賽拿到的錢，要養活我自己，綽綽有餘。而在你家住，不過是我媽在罷了。”

陸知了說這番話也的確有底氣，爲了避免以後和於家有扯不清的賬，從高中開始她就有意識去賺錢，還好她腦袋不錯，靠著成績能拿不少，再加上平時參加各類比賽，獎金也有不少。

“……”陸知了明明白白地算了這麼一筆賬，讓于慧無法反駁。

坐在旁邊的那些小姐妹看陸知了牙尖嘴利的樣子，也氣不過。“就算是這樣又如何，那你媽還不是靠著於叔叔的錢生活？”

陸知了冷下臉，帶著慍怒的眼神看向那個女孩。“如果未來你也成爲了別人的妻子，在家當全職太太的時候，也希望你能夠記得今天自己說的這句話。身爲女性，她孕育生命，爲家庭付出時間和精力，這就是她的工作。你這固化的思維，我真覺得可悲。只有菟絲花才需要攀附男人，帶刺的薔玫從來都是野蠻生長的。”

“對我說這些話並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內心強大的人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反而你們這些抱團嚼舌根的潑婦，遲早有一天會在這上面栽跟頭。”女孩說這話時，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揚起，自信又強大。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再怎麼精緻的外表，也不過傀儡罷了。”

陸知了一番話，把于慧這羣人裡裡外外地罵了個遍，“說起青梅竹馬，肖齊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坐在旁邊看戲的肖齊笑著回答，“大概四五歲吧？時間太久我都忘記了。”

“竹馬？”陸知了站了起來，低頭收拾餐盤的時候看向他。

肖齊將餐盤接了過去，及其配合地回她。“青梅，走吧。”

咬著筷子的秦臻看兩人一唱一和地互動，突然慶幸自己是他們的朋友。如果是敵人那真的怎麼死都不知道呢。

一頓飯吃得高.潮迭起，邵峰差點就要鼓掌了。

其中一個女孩氣不過，眼看他們要走，拔高了聲調對肖齊的背影問。“肖齊你看到她是什麼樣子了，一點素養都沒有。”

肖齊停下腳步回頭，“她什麼樣子我比你清楚，說起沒素養的，把別人的私生活發到論壇裡的你，好像沒資格評論別人吧？”

“……”女孩往後倒退了一步，不可能，他怎麼知道是自己把陸知了的事發到論壇上的？

當天中午，論壇又一次炸開。有好事之人當時就錄了像，直接上傳了視頻。

事情的經過全都被記錄了下來，帖子裡的評論越來越多。

評論A：【我覺得陸知了說得好，那些當著你面嚼舌根的潑婦就該罵。】

評論B：【我覺得陸知了罵人的時候好颯哦，姐姐我可以。】

評論C：【陸知了罵人的時候還用了成語，不虧是年級第一，出口成章！】

評論D：【剛剛看到陸知了說她上高中時候參加了很多比賽，我去翻了一個公佈欄，奧數一等獎，地理大賽特等獎，這是人嗎？太強了吧？！】

評論E：【你們都沒發現這個高一大佬的配合嗎？沒想到兩人才是青梅竹馬，這也太爽了吧？好看的朋友身邊還是好看的朋友！！！】

評論F：【你們難道沒發現肖齊看她的眼神好寵溺嗎？這CP我磕了，你們隨意。】

……

評論還在不斷更新，但大家一致繞開了陸知了的私生活，關注點落在了肖齊和她的成績上，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經此一戰，沒人再敢小瞧這個年紀第一。

傍晚放學，肖齊跟在陸知了身旁一起回家。“沒想到你也會和別人吵架，還文縐縐地罵她們。學習好的姐姐，，能不能教教我？”

少年聲音帶著笑意，還刻意俯身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問。

陸知了往左退了兩步，用眼睛瞪他。“你能不能不要那麼……”

“那麼什麼？”

“那麼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