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組等人翻看了口供,夏康突然皺起眉頭:“這個案子有異議。”
袁義山不以爲然的說道:“哪有什麼異議?牛堡丁的家就是犯罪現場,在那裡發現的麻將就是證物,他逃入深山中,不就是爲了躲我們嗎?再說了,他也承認是他親手埋了劉忻婷。這個案子,牛堡丁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他就是兇手,這個結論還有什麼異議?”
易簡鬆冷笑道:“袁副局長可不要太早下定論了,許多兇手都很狡猾,往往會隱瞞自己的犯罪現實。”
夏康笑著不解釋,他給袁義山看了現場模擬的錄製視頻。
奇案組選擇在一間空曠的房子進行模擬,荊楚和宋小倩扮演**珉和劉忻婷的角色,而兇手則是暫定爲牛堡丁一個人,由易簡鬆扮演。確認人數之後,下一步便是案情推想了還原,設定爲牛堡丁手裡有槍。
奇案組急忙入戲,形象而真實的模擬了現場的種種可能。
模擬結果共有五種情況:
情況之一:易簡鬆拿出槍指著荊楚,說了一聲不許動,荊楚害怕的舉起自己的雙手,他對宋小倩說了一句,快走,別管我。宋小倩跑出房外,躲過了易簡鬆的視線,荊楚一個猛撲和易簡鬆糾纏在一起。已經安全的宋小倩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
情況之二:易簡鬆舉槍喊了不許動之後,荊楚和宋小倩同時撲上來,制服了易簡鬆。
情況之三:荊楚舉起了雙手,而宋小倩則躲在身後,消失在易簡鬆的視線中,她突然舉起一個鐵盆,狠狠得敲暈了易簡鬆。
其中情況一二三的結果相同,均是兇手被制服。
情況之四:易簡鬆拿槍喊不許動的時候,兩個人害怕槍走火,均未反抗,最終利用兩人怕死的心理,易簡鬆很成功制服了兩個人,並將兩個人綁了起來。
情況之五:兩個人反抗了,但是反抗未成功。
第四和第五種的結果頁相同,均是被兇手制服。
結果顯示,一個人想要同時制服兩個人是很難的,所以前面三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其實是比較大,就算兇手的手裡有槍,兩個人也不可能白白等死,總會等兇手警惕性不高的時候反抗。然而,死者的身上沒有槍傷,證明反抗的可能性不大。
情況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奇案組保留了第四種情況,假設其成立,繼續進入了下一個環節:塞麻將。
在這個環節上,漏洞百出。爲了更加真實的還原案件,奇案組找來一些煮好的牛肉丸子,將其切成和麻將一樣尺寸,放入盤中,這些牛肉丸子模擬爲殺人工具麻將。這些牛肉丸的肉質很好,吃起來也不硬,用來當做麻將,顯然是爲了安全起見,其中吞食難度也相對簡單了許多。
易簡鬆有些不忍心模擬這個情節,他說:“荊老先生,這個環節,還是由我來演死者吧,我胃口好,適合模擬這個。”
荊楚先生強做搖頭,輕笑道:“你怕我吞下去猝死啊?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行了我就打手勢喊停。”
即便荊楚一再保證自己的體質可以承受,易簡鬆卻並不放心,一再勸他放棄,無奈老先生一直堅持,並不答應。最後,易簡鬆提出取消這個模擬,讓荊楚直接食用這些牛肉丸子。荊楚連連擺手,他說這樣無法真實還原案子,出於尊敬,易簡鬆硬著頭皮給荊楚塞入“麻將”。
荊楚極力反抗,他踢腳踢手,扭頭,十分不配合,甚至連嘴巴都不肯打開,這個環節無法繼續下去,易簡鬆僅強迫荊楚吞食了三個牛肉丸子。
這個結論終止了模擬的道路,幾個人陷入沉思,尋找問題的根源。
一個人作案,不僅制服兩個人尤爲困難,就連剛纔的環節也根本無法進行下去。起初,等人假設兇手被固定綁在一個地方,死者在那裡逼迫兇手吞食麻將。這個時候,死者會反抗,就勒痕就會印在身上,而實際上死者的身上並沒有勒痕,這就說明死者並沒有被綁住。
最後,夏康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斷,兇手不止一個人。
麻將塞住嘴內,至少需要一隻手按住嘴巴的兩端,打開牙齒,另一隻手用來塞麻將。**珉會掙扎,就可能發生剛纔模擬的情況,所以情況若果成立至少還需要一個人用來束縛住他的手腳。
而**珉遭受兇手變態的折磨時,劉忻婷不可能無動於衷,她至少掙扎過想要救自己的父親。劉忻婷的身上也沒勒痕,說明她也沒有被繩子幫過。這證明,當時還有一個人束縛住了女方的行動。
如此推斷,奇案組總結出結論:兇手至少有三個人!
袁義山看著模擬視頻,青筋爆起,他一陣火大的踢開了監禁牛堡丁的房間,伸手一指對方,好啊,你丫的,居然敢包容同夥,說罷一拳就要揮在牛堡丁的臉上。
一隻手擋住了袁義山的正義之拳,易簡鬆說:“我們不能以暴制暴,要打至少等情況問清楚了在說。”
說罷易簡鬆丟開了袁義山的手,後者方知自己情緒失控,有些尷尬,瞪了一眼牛堡丁,他將審問的權利交給了奇案組。
夏康將一個手機丟給牛堡丁,那裡播放著現場模擬的畫面。牛堡丁呆呆的看著視頻,臉色木然,許久,他長長了出了一口氣,一聲不吭。
夏康說:“快說吧,兇手還有誰?”
牛堡丁搖搖頭:“我承認我還有幫兇,但我不會告訴你們。我讓你們永遠抓不到另外兩個人!”
易簡鬆惡狠狠的踢翻了桌子,怒指牛堡丁:“牛堡丁,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是殺人兇手,如果你維護你的同黨,你的性質將會更加惡劣!”
牛堡丁嘴一撇,不屑的說:“我說不說,都難逃死罪吧?”
審問結果並不樂觀。牛堡丁性格蠻狠,並不配合奇案組的審問,經過奇案組反覆的教育和磨合,牛堡丁只是簡單的保持沉默,未有任何自我反思和悔改。對於同夥的信息,他不願意交代半分,想死磕到底。奇案組使出渾身解數,用盡了各種手段,無奈牛堡丁嘴巴特嚴,幾個小時的努力毫無成效,這個農村老漢始終隻字不提同黨的信息。
這個結果,讓奇案組失望不已,但卻無可奈何。
夏康認爲,之所以牛堡丁不願意提及兇手的話,可能還有別的原因。宋小倩小心的問了句,什麼原因?一個答案,讓這個天真的女警臉色慘白了許多。夏康說,牛堡丁只是一個配角,另外兩個兇手纔是主角,他們之間應該做過協議,如果對方中哪一個人被抓了,都不能供出對方,否則,他就會去殺他的家人,這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喪心病狂的協議。
“什麼?”袁義山被夏康給怔了怔,眼睛翻紅的罵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神經病不成?他們殺人,難道只是爲了樂趣。”
夏康示意袁義山安靜下來,他說道:“所以,另外兩個兇手纔是最恐怖的,他們纔是這起案子的製造者。”
易簡鬆點頭贊同:“我早就想到了,區區一個老漢,能有什麼想法殺**珉和他的女兒。”
袁義山問道:“如果牛堡丁死活不肯說的話,接著我們該尋找另外兩名兇手了吧?”
易簡鬆突然說道:“我們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什麼線索?”衆人連忙追問。
“埋屍現場。”易簡鬆說道,“兇手有三人,他們埋屍必須經過小路,因爲害怕田邊的田鼠吃水稻苗,有些村民就在田邊搭了一個小木屋,在那裡住下。就算真的很晚了,也有些還沒有睡。三個人,他們是用什麼方法將屍體移到了山邊的偏僻處?將屍體裝入麻袋中,扛在身上嗎?周圍有路過的羣衆看到不會覺得奇怪嗎?”
夏康說:“這的確是個突破口,我覺得耐心走訪當地的村民們,他們當中很有可能其中一個就是目擊證人,他們可能和三個人擦肩而過。”
當夜是在晚上,袁義山有些睏倦的哈了口氣,他說,我看你們都這麼累了,要不明天再去問吧?
等人搖搖頭表示不能再等了,易簡鬆肺腑的說道,案子一天未破,我們就一天睡不著覺,我們不能寒了荊楚師傅的心,破案在即,一分都不能夠耽擱。
袁義山愧疚的看了一眼老淚縱橫的荊楚老師傅,他默默的走出警局。緊跟著,是夏康,易簡鬆,宋小倩則獨自一人留在警局。
開著車,奇案組到達了村裡的那條鄉間水田小路邊,他們耐心的走訪一個個住在附近的村民,詢問有關牛堡丁和當晚的事情。
許多村民說起牛堡丁都能夠滔滔不絕,一位大嬸介紹說,牛堡丁是一個暴徒,他脾氣不好,性格孤僻,行爲舉止怪異,牛堡丁人很懶,從來不幹活,管理的水稻也枯黃了沒去收,他在自家的田裡種些蔬菜,那些蔬菜是用來養豬崽子的,養了沒幾天就將豬殺了吃。此外,他喜歡躲在暗處,偷偷的看著田裡的美女發呆傻笑,有時候他還會將衣服脫得一絲不掛,然後跳入河水中,和一些正在游泳的小孩子玩笑。不過,結果往往都是嚇跑了小孩子,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在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