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意外的訪客, 給衆(zhòng)人的驚訝度,絕不下於樓聽雨的出現(xiàn)。
對水融融來說,更是絕望中的訝異, 訝異中的絕望!
毒、毒王!他怎麼會在這?!
暗黑繡金線緞袍, 一頭如銀絲的發(fā), 不是毒王還能是誰。他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擂臺之上, 出手便攔住樓聽雨的招式。
樓聽雨看清來人, 收回掌勢,不解道,“毒王, 這是何意?”他餘光瞥過觀席上的冷焰,冷焰暗中對他搖了搖頭。
毒王勾脣一笑, 視線卻是對上觀席中那像被雷打到震驚的水融融, 看她那嚇壞的模樣, 他很是愉悅的笑得更深。
“這個比試有趣的很,本座也想?yún)⒁环荨!彼麑锹犛暾f, “你可記得答應爲本座做一件事?”
樓聽雨點頭,“毒王請說要在下做什麼?”毒王爲他醫(yī)腿,他答應爲他辦一件事。
毒王道,“你,退出這比試, 由本座繼續(xù)。”
樓聽雨聞言眉峰微蹙, 不明白毒王爲何做出這樣的要求。這樣的要求雖不違背道義, 可……他答應冷焰爲殘?zhí)熳鲞@場戲的。
就在樓聽雨猶豫時, 毒王卻突然對他偷襲, 因著毒王有恩於他,所以他只是退讓閉開, 並沒有接招。可當他察覺不對時,他已被毒王逼下擂臺!
“卑鄙!我呸!”終於晃過神來的水融融,對毒王卑鄙的行徑很是不齒。
水融融很想逃跑,但她知道毒王這傢伙能出現(xiàn)在她面前,卻沒在第一時間抓她,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仗著有水凝冰在,她也沒那麼怕他了。現(xiàn)在卻是疑惑,他出現(xiàn)在擂臺上接替樓聽雨要做什麼?!若計劃被他破壞了,可沒有多一次的機會了!
練武之人耳朵靈敏,水融融那聲咒罵毒王聽在耳裡,早已是習慣得不痛不癢。但心底還是忍不住哼哼道:這皮癢的女人,且讓你再囂張一會!回頭再收拾她!
樓聽雨被逼下擂臺,無法只能退出比試,他擡頭回給冷焰一個歉意的眼神。
而毒王這廝,寬袖子一甩,腰間別著的金勾‘狼爪’飛向了觀席,在水融融的尖叫聲中,‘狼爪’牢牢的釘在她面前的圓木桌上,爪鋒深插入木中。
拋出武器後,毒王活動的擺了擺五指,看著半跪在地的殘?zhí)煺f道,“說到算賬,天殘教主敢不會忘了本座那一筆吧。”雖然,蠱蟲是被前任的天殘教主盜走,但他今天偏偏就要把這帳算到殘?zhí)祛^上。
“本座向來是個有仇必報,有怨必還的人。禮尚往來,本座一向加倍奉還!先卸掉你的四肢,再將骨頭一節(jié)節(jié)捏碎怎樣?”直接要人命那太沒趣了,他喜歡慢慢折磨。
“變態(tài)!毒王你這變態(tài)!”水融融忍不住大罵出聲。搞什麼!這傢伙純粹來搗亂!雖然她劇本里安排樓聽雨一點點折磨殘?zhí)欤屗吹剿軅哪樱会岜淮碳せ謴汀5鞘茄輵颍⊙輵蚨欢【褪鞘颤N都是假的,招也是虛晃的,那傷也只是雞毛蒜皮的小傷,最多吐點血!
但要讓毒王來,那殘?zhí)爝€有沒命活啊!殘?zhí)熘肋@次的機會太難得,他肯定不想錯失,所以哪怕毒王真的出重手,他肯定不會閉開的!爲了水凝冰,水融融猜得到殘?zhí)焓鞘颤N都做的出!
水融融急了,她求助的看向水似冰。那邊,水似冰也停下手中撥動的琴絃,表情凝重的注視著擂臺上的兩人。
最後,她做出了決定,側(cè)頭低聲對冷焰說了句話。冷焰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傳喚身邊的人帶了句話給主席上的釋無雙。
臺上,毒王迴應水融融一個陰鬱的眼神,然後不耐煩的催促道,“本座按規(guī)矩參賽,但本座耐性有限,快宣佈開始!”
釋無雙接到冷焰的傳話,便起身站出,宣佈比賽開始。
“怎麼能讓他們比?!”水融融大駭,也不管其他,直衝到水似冰那邊追問道。
水似冰只回了她‘安靜’二字。
接下來的比試,跟剛纔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毒王出手快而狠,如一隻兇猛的狼,而殘?zhí)煲矎牟皇鞘周浀闹鳌K淮未伪荛_毒王毒辣的招式,一面也出手狠歷,兩人絲毫不相讓。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兩人,還是挺相像的。除了那同樣的銀髮,也都是狠毒的主。
就在兩人打得難捨難分之時,殘?zhí)旌鋈簧碥|一震,偏頭去嘔了一口血,卻被毒王找到空隙打了一掌。
地上那灘鮮紅的血,一下凝結(jié)成冰,看得衆(zhòng)人奇而駭。
毒王瞥了眼那攤血冰,眼中意興闌珊。
“這是寒冰訣的反噬?”他一眼便猜中。
“本座曾聽聞,天殘教主皆活不過三十幾,莫非這寒冰訣便是歷任教主短命的原因。”他說的是疑問句,但語調(diào)卻十分的肯定。
“看來即便本座今日不解決你,你也活不了多久。哼……無怪乎你辦這比武大會,原來是自尋死路。對一心求死的人,本座可沒興趣!”毒王抖了抖袖袍,打算離開擂臺。
殘?zhí)扉W身攔截,“贏了我,才能走!”
這次輪到毒王疑惑了,他只知道這場比武大會跟水融融有關,所以故意來破壞。但現(xiàn)在看來,這場比武,還藏匿其他更深的含義,能讓殘?zhí)爝@樣不死不休。
這,更有趣了。
“好,本座應你!”
兩人又打鬥起來,但殘?zhí)烀黠@得處於下風了。寒冰訣反噬的發(fā)作,加之體力的消耗,讓殘?zhí)烊醵就鹾么笠唤亍2贿^一盞茶的時間,殘?zhí)斓挠冶郾凰貍瑹o法再用力,只得用左臂苦苦撐著。
“如何,還要繼續(xù)比試嗎?”毒王對被他打倒在地的殘?zhí)煺f道。
殘?zhí)斓囊陆笄笆且黄E,他的發(fā)有些亂了,衣角袖擺不是染紅就是污黑,很是狼狽。但他卻用左手支撐著從地上爬起,有些渙散的藍瞳用力眨了眨,擡頭朝觀席看去,確認那身影還在。才移回視線,蒼啞冷硬的聲音說,“繼續(xù)!”
沒有多久,殘?zhí)煸俅伪欢就醯恼骑L擊中,跌在擂臺邊緣。他卻又一次站起來,默默的望了望那道熟悉的身影,再堅定的繼續(xù)。
這樣的場面在繼續(xù)著,跌倒,爬起,打鬥。彷彿他身上的那些血不是他的,那些傷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臺下開始沸沸揚揚,衆(zhòng)人被這樣堅持不懈的殘?zhí)祗@駭,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執(zhí)著?這原因,在他一次次倒下,然後尋望而堅定的方向得到答案。
爲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水凝冰?
是那冷家堡堡主夫人的姐姐?
殘酷狠歷的天殘教主愛上這個女人了嗎?
吵雜聲不決於耳,而那被討論的女人,靜靜坐在觀看席上。幽冷的瞳像一塊祖母綠寶石,暗光隱隱。她的脣抿起,從淡淡的一條線,到貝齒在上面壓出深深的印痕。但,此時的她,從遠處看來,依舊是冷靜的。
琴音又起,卻不同之前的激烈緊張之感,而是幽遠飄渺,曲有情傷,調(diào)成候愛。
伴著那傳神的仙樂,女子清幽的譜唱一曲傷與愛中的無悔等待。
花火終散開 田地都取替海
玫瑰縱會枯萎也願栽
假使感痛哀無甚麼不變改
還剩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如果我無止境的等與待不放開
還換到每縷青絲變白我只敢說活該
從無止境的傷與害喜變哀
其實我看痛苦只當塵埃
以我一生證實愛
水似冰一遍遍彈唱著,場下已是一片寂靜與沉默,唯有靜心的凝聽,屏息的關注。
毒王到此時,如何會猜不出個所以然。他看了眼那被殘?zhí)焖⒁曋呐樱碱^鎖了鎖。想不到狠歷如他的天殘教主,都會爲了一個女人付出至此。
他暗自搖頭,沒有再對殘?zhí)斐鍪帧4丝痰臍執(zhí)欤蓻]有命再接他一招。
殘?zhí)斓哪_受了很重的傷,他卻依舊堅持著要爬起來,要站起來。再看一眼那深深眷戀的身影,看確認一次那與他牽扯一生的女子。
他的身體搖晃著,他的掌心猶在滴落血珠,他的脣邊猶染紅狼狽。可,即使這樣,他也要堅持著站著,望著,用他已渙散不清的眼瞳,印下他這一生最深的牽掛的身影。
“凝……”他喃喃低語,“等我,很快,很快……”
沒有說完的話語,等來的是殘?zhí)觳恢У牡沟亍?
“啊!”有人驚呼。
難道這就是結(jié)局了嗎?衆(zhòng)人不禁猜想。
那哀傷的琴音,更是縈繞悲劇的氛圍。
“繼……”微弱的聲音,發(fā)自那倒下的聲音。微震動的身軀,是他掙扎著想要起身。
他要起來,在她沒有打破詛咒前,他不能放棄!就是這樣一股信念,一直支撐著殘?zhí)臁?
“嗚!”水融融掩住嘴,怕忍受不住,哭泣出聲。
眼前的場景,明明就和她安排好一般,如電影裡看到的。可她卻不能再將這當作一場齣戲去看。真傻!居然有人真的這麼傻!可…卻傻得讓人感動!
所有的人都不禁動容,將目光轉(zhuǎn)移至那女主角身上。
幽綠的瞳中,有水光浮現(xiàn),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不…不要”水凝冰的指尖動了動,她猛然站起身,喊道,“不要再繼續(xù)了!”
當衆(zhòng)人還想看清結(jié)局究竟如何時,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吹得人不舒服的直閉上眼偏過頭躲閃。
等那突如其來的怪風過去後,衆(zhòng)人再度睜開眼朝觀席那望去,那女子的身影卻不見了!
再看擂臺之上,那個鮮血淋漓的身軀也跟著消失不見蹤影了。
伴之消逝的還有那幽幽的琴聲,水似冰停下?lián)芙L,長長的喘了口氣。
“總算解開了”
是他的深情不換,成就了真愛無敵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