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緝捕歸案(四)
“沈青溪?”我敏銳的從他的話裡跳出這個關(guān)鍵詞,想起顏樺接到的那個電話,撇開了對他話裡威脅意義的恐懼,正正經(jīng)經(jīng)說,“沈青溪也來了,肯定不懷好意跟著你來的!不過也正好,你朝我道歉,她麼,要朝我弟弟道歉。”
“青溪跟來了?”段青叢的眉頭皺起,繼而淡淡說,“要不要道歉,始終是她的事,我只想把你個別扭的小東西領(lǐng)回去。事實上,你昨天出手打她,可的確有些過分。”
我的一雙眼睛聽了這個話立馬又怒瞪起來,敢情他巴巴跑來也不全是向我道歉的麼,仍舊是那麼硬氣,順道還爲(wèi)了那個神憎鬼厭的沈青溪將我數(shù)落一通。我昨天出走時那股無名業(yè)火又呲啦一聲竄上來,力大如牛將段青叢一推,表明立場:“過分?她對我弟弟做的事情就不叫過分了?比起毀掉一個大好青年來,她挨幾下又算得了什麼了?她平日裡對我……”我話到當(dāng)口尚且在脣邊繞了個彎,到底不想把她挑撥我和段青叢的事情說的太明白,“她平日裡對我也是陰陽怪氣的,我揍她那都算輕的,擱我年輕那會兒,我不整的她滿地找牙哭爹喊娘纔怪!”
段青叢顯然對我粗魯?shù)难赞o很是不滿,也不心肝寶貝的哄我了,臉一拉就老長的,皺著眉毛居高臨下的瞅我:“你年輕那會兒?你倒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英雄事蹟了?嗯?跟誰學(xué)的一股子痞氣!”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就是這樣,著急上火的時候就愛使用暴力,怎樣?我爸爸都沒怎麼管我……”
“你這是長野了,不過,現(xiàn)在教育也不晚。”段青叢涼涼的整著袖口,說話就拎著我的後脖子把我提回了房間裡,門一關(guān),我就是一個大哆嗦。他接著說,“青溪爲(wèi)什麼跟來我不知道。我雖對她照顧,畢竟也不能面面俱到。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痛心。可是事情都過去了,你就不能原諒她麼?”
他的態(tài)度就這麼軟下來,我甚不悅。
“我連你騙我的事情還沒法原諒,更別說她了。”我沮喪的低頭,自己也不清楚爲(wèi)什麼沒有了先前跟段青叢死扛的勇氣。再想一想,我鼻子酸酸的說,“她的事情,你未必真的都知道……我去她的酒吧那裡找到顏樺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灌了毒品。雖然是那種酒吧常見的,不會上癮,但顏樺還是個孩子……我瞧見他那樣,心裡很痛的……”
段青叢如我所料的怔了怔,很快,他坐過來抱起我,輕輕拍起我的背,也不說話。只是我能清楚的感到他另一隻手已經(jīng)攥緊成拳,微微用力,以至於與之相連的胳膊都有些僵硬。
我卻努力保持住了端正的身姿,天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兒纔沒有一下子栽進(jìn)他的懷裡起不來。我用袖口抹了把紅紅的眼睛,無比嚴(yán)肅無比認(rèn)真的態(tài)度對著段青叢吐出心聲:“段老師,你騙我的那件事,雖然我心裡不痛快,但是我知道我答應(yīng)嫁給你真正是因爲(wèi)我想嫁給你,不是別的,所以……”
段青叢臉上出現(xiàn)一抹喜色,放在我腰間的大手也緊了緊,黑漆漆的長眸盯著我,似乎有點兒不敢相信我竟會如此的善解人意:“小阿梓……”
“先聽我說完,”我用手抵住他寬厚的胸膛,嚥了口唾沫繼續(xù)說,“所以我遲早會原諒你的。我本來是暴脾氣,火來得快也去得快,我是怕你很快就輕易說服我,這讓我覺得很沒有面子,所以我才跑回來的。段青頌師兄的事情,我挺傷心的,也有點兒措手不及……”
“你是介意我昨天對你說的話?”段青叢嘆口氣,他的臉是那麼英俊,雖然時不時的線條會變得嚴(yán)厲,或者變得輕佻……總之,他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低沉而愛憐,眼睛裡深深的映著我的影子,讓我覺得他對我是多麼的視如珍寶,惟恐失去。
我也學(xué)他嘆了口氣,低聲撒嬌道:“當(dāng)然介意了……說的我好像是罪魁禍?zhǔn)滓粯印?
段青叢瞧我朝他軟語嬌聲的,本該放鬆的眼神卻意外的緊了緊,他的敏銳太讓我感慨。我昂起頭繼續(xù)說:“沈青溪雖然不是你血緣至親,可你還是把她當(dāng)成一家人,還爲(wèi)她用那種話說我……我就是很不高興。所以,段老師還是讓我在這邊多待一陣吧,在我確確實實原諒你和她之前就別總逼我好不好?”
“小阿梓……”段青叢皺了眉,眼睛也瞇起來,沒有一絲要妥協(xié)的意思,“不要老想著待在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你這小別扭的勁兒什麼時候也改一改。”
我的嘴又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