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來,匡波錢不下地幹活,大門不邁出一步,死死待在屋裡等著匡漢舟去求他,給他送一打錢。
誰虞,居然遭到冷遇,匡漢舟這麼一個小老百姓對他不理不睬,氣得匡波錢跺腳大罵:“好你個匡漢舟,你不仁,別怪我匡某人不義了。咱們走著瞧吧。不給我一點意思意思,你想把八仙山佔爲己有,辦養殖場,白天做夢吧你——”
早飯一落肚,匡波錢把村幹部糾集在一塊,匆匆商量了幾句,便去找來前兩、三天鬧事的二十多個人,一夥人土匪一樣撲向匡漢舟房子。
正在屋裡等胡耀顥到來,沒等到胡耀顥,卻等來匡波漢這一夥黑心之徒,急得匡漢舟如熱鍋上螞蟻,面色跑掉。胡耀顥再不趕來,今天他們不被活埋,也要被活扒去一層皮不可。
撲進匡漢舟廳堂,匡波漢叫人搬了條凳子在中央坐下,把匡漢舟、匡國豪父子叫到跟前,陰煞著臉,怒斥道:“漢舟,你們父子聽好了:經過村委會、村民們的研究決定,你要麼以每年三十五萬塊錢租下八仙山,你要麼以五百萬的價格買斷八仙山。”
“波錢,你是吃人吶——”匡國豪怒氣沖天,眼睛噴火。要不是被父親拉住,匡國豪要當衆給匡波錢一個響亮耳光。匡國豪怎麼也沒想不到,一個村幹部會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當了二、三十年村官,尚未有人膽敢直呼其名罵過他,匡波錢惱羞成怒,呼地從凳子上蹦起,怒目瞪匡國豪,大罵:“我吃人,我怎麼吃人了?年輕人,不要以爲能貸款辦一個養殖場,很了不起,血口噴人,侮罵村幹部。這是全村人的事,你們傢俬自佔有八仙山,引發民憤,我是村民主任,能不管嗎?”
老實巴交的匡漢舟,看不下去匡波錢仗勢欺人,這時不管三七二十一頂撞道:“波錢,你說我兒子血口噴人,那你說說,八仙山這麼一座荒山,幾百年來沒人要,我們家在那兒辦個養殖場,你開口要賣五百萬,租金要三十五萬,這不是吃人不吐骨頭,是什麼,你自己憑良心說說?”
沒料到匡漢舟這麼一個無知農夫,會說出這樣高水平的話,匡波錢驚愕的一時找不出話駁斥。呆愣了好大一會兒,匡波錢強詞奪理:“漢舟,說話不要這麼衝,要想想後果。這是全村人和村委會的統一意見,不信,你問問大家?”
不愧是村民主任,無理可駁下,匡波錢搬出全村人、村委會鎮壓匡漢舟、匡國豪父子,可見匡波錢心毒若雙頭蛇。
——悄悄對視一眼,匡漢舟、匡國豪父子決定以沉默反抗眼前這一夥土匪,等胡耀顥前來。
看到匡漢舟、匡國豪父子一時無話可說,匡承肖拿軟柿子捏,擠到他們跟前,狗仗人勢,兇惡地一指直戳匡漢舟額頭,謾罵:“漢舟,我明白警告你們父子兩個,你們家想不出一分錢霸佔八仙山,我明天去買包**,把你們挖的公路炸了,你能把我匡承肖怎麼樣?你們父子還是放老實點,不要敬酒不吃罰酒。”
“別跟他們羅嗦。”匡風木見匡漢舟、匡國豪父子好欺負,這時也一個大跨步蹦到前頭,大喝道:“明天召集全村人,先把你們家挖的公路炸了再說。八仙山是全村人的山,你們想不出一分錢私自霸佔,天下有這樣的好事嗎?”
生了九個兒子,窮的剩下五個兒子至今仍舊娶不到老婆,小兒子也都已經三十出頭了,匡逵仲想趁這個機會在匡漢舟身上摳到一筆錢,給兒子們娶老婆。
這時假裝好人,匡逵仲走到匡漢舟跟前,勸說:“漢舟老夥計,衆怒難犯,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別跟全村人作對了。你看看,到八仙山的公路都挖了,不出錢買山,我看你們家這個養殖場是辦不成了,那不是白白丟了那麼大一筆錢嗎?等你們家養殖場辦起來了,那筆買山的錢過不了三年兩載的就賺回來了。”
擡頭鄙視瞪一眼匡逵仲,匡漢舟仍然沉默不出聲。
匡漢舟、匡國豪父子怒目以對,死不出聲,尤其把一夥人激怒,七嘴八舌地忿忿謾罵開。
這個時候,圍觀的鄉親也越聚越多,眼看的要把匡漢舟的房子擠爆了。
衆目睽睽之下,拿匡漢舟、匡國豪父子沒轍,匡波錢覺得顏面掃地,手中權勢頭一回遭到了挑釁,再一次惱羞成怒,大喝一聲,再給他們父子兩個一刻鐘考慮。要是仍然賴著一分錢不出,想白白把八仙山霸佔,鄉親們一怒下,真要拿**把去八仙山的公路炸燬,到時,他們父子可別找他匡波錢。
“炸呀,炸的好啊!”
突然,一個聲析江河、鏘鳴金石、響遏行雲洪鐘般聲音,從天而降,把屋裡所有人震驚。
如遇救星,匡漢舟、匡國豪父子兩個一下振作起來。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胡耀顥。
但見胡耀顥一身浩然正氣,大度如春撥開人羣,徑直朝廳堂闊步而去,熊瑛華則跟在他身後。
開***期間,匡波錢多次見過胡耀顥,特別是將孔兵代揪下臺那一次,給匡波錢留下印象特深刻。
這個關頭上,一見胡耀顥從天而降出現在匡漢舟屋裡,匡波錢驚出一身冷汗。
走到匡漢舟、匡國豪父子倆跟前,霍地一轉身,胡耀顥冷峻目光橫掃一圈面前一夥人,目光最後落在匡波漢頭上,凜然問道:“整個房子,就你一個人有凳子坐,想必你就是什麼狗屁村民主任是吧?”
“是。你是什麼人?”被胡耀顥浩然正氣震懾,匡波錢再抖不起威風,假裝不認識胡耀顥。
“啪——”凝聚全身內外的義憤,胡耀顥猝然給匡波錢一個響亮耳光:“小小一個爲虎作倀、魚肉百姓狗屁村民主任,你算哪根蔥,匡波錢;你又有什麼資格問我是什麼人,匡波錢?”
心頭比誰都明白,他胡耀顥今天不把匡波錢囂張氣焰打下去,恐怕從今往後養殖場不會有太平日子,鄉下人小農意識濃重,愛患紅眼病。
兇猛一耳光,不光光是把匡波錢的氣焰打下去,更是把在場的人嚇得驚恐萬狀。
不容匡波錢從震懾中喘上一口氣發火,胡耀顥再次冷峻目光投向人羣,開口譴責、怒斥匡波錢,今天當著衆多鄉親面前,他胡耀顥倒要問一問他匡波錢,這麼多年來,他匡波錢爲諸盤村百姓做過一件拿的出手、擺的上臺面,爲民造福的事業了嗎?身爲諸盤村村民主任,昏庸無能,無所作爲,無法改變村裡貧窮面貌,整個村子窮的一清二白。個別村民想發展村裡經濟,千方百計到銀行貸款,利用荒山,搞養殖業。身爲村民主任,他匡波錢非但不支持,居然卑鄙、無恥仗手中權力惡毒敲竹槓。
被胡耀顥一頓譴責、怒斥罵醒,匡波錢惱羞成怒,氣得呀,三魂冒火、七竅生煙。仗著是諸盤村村民主任,匡波錢破口大罵胡耀顥:“你一個外村人,管著了我們村的事嗎?再不滾出我們村,我叫你趴著出去,你信不信?”
“——哈哈”胡耀顥冷笑兩聲,千年冰川目光冷颼颼逼視匡波錢:“信。匡波錢,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你一個才管著幾百個人的狗屁村主任,給我提鞋、擦屁股的資格都沒,敢口出狂言,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滾,給我滾到一邊去。告訴你,匡波錢,憑我是國豪貸款一千萬的擔保人,你要毀掉他的事業,我就有天大的理由管這事。想在我面前敲竹槓,你去問問市委書記、市長,我——耀顥在冰雲有怕過誰?”
“我——沒敲竹槓。”匡波錢眼睛開始出現恐懼。
朝匡波錢逼進一步,胡耀顥冷颼颼目光逼視著他心驚肉跳,嘲弄地拍拍他雙臉:“沒有敲竹槓?那我問你——匡波錢,爲什麼國豪開始挖去八仙山這條公路時,你們不提買山、租山的事,等公路挖通了,再來敲詐,這不是敲竹槓,是什麼,你當我——耀顥是傻瓜呀!”
恐慌地冷汗直冒,匡波錢瞠目結舌:“這,這……”
“天下尚未大亂,你匡波錢眼裡就沒王法,想當土皇帝是不是?”說話嘎然停下,胡耀顥叫熊瑛華拿出市**的批文、《土地使用證》,展示在人羣面前。
目光如炬,胡耀顥凜然正氣,義正詞嚴:
“鄉親們,八仙山是屬於諸盤村的山,這一點沒錯。但是全中國的土地是屬於國家所有,你們蓋房子的宅地不是也要經過**審批嗎?”
“這是市**給國豪養殖場的批文和《土地使用證》,難道你們當中個別無賴手中敲竹槓的權力,還大過**嗎?”
“身爲村民主任,匡波錢沒能力改變村子的一清二白,沒能力創辦事業造福於民,竟然狗膽包天公然帶頭敲竹槓,要破壞村民的正義事業。你匡波錢眼裡還有沒有國法,你匡波錢的良心是不是黑的,你匡波錢還配當這個村民主任嗎?”
“八仙山是什麼樣的山,鄉親們心裡一清二楚。在那樣的荒山上,要是誰有能力和國豪一樣能在一個月之內辦起一個養殖場,我——耀顥貼給他一千萬,要是沒這個能力,嘴巴給我閉上,滾回去家老老實實守著那一畝三分田過窮日子。”
“國豪在八仙山辦起這個養殖場,是在幫助鄉親們過上好日子,擺脫窮困。我在這裡,當著衆鄉親面前,負責任的說一句:兩年之後,只要大家願意幹,村裡十八到五十五歲的人,都可以在養殖場做工掙錢,工錢絕對不會比跑到外邊做工工錢低。”
“是哪個狗雜種說要炸了八仙山這條公路,主動給我站出來,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否則,我——耀顥今天當場擰下他脖子喂狼,扒了他家祖墳。想當英雄,還沒輪不到你們這些作惡多端,禍害百姓的歹徒。”
未等胡耀顥聲音落地,匡國豪左右開弓,當衆啪啪啪給匡風木、匡承肖幾耳光:“大哥,是這兩個狗雜種。”
瑟瑟發抖,在胡耀顥一聲呵斥下,匡風木、匡承肖屁不敢放一個,乖乖當衆跪下磕頭。連人家匡波錢在鄉親面前,挨胡耀顥耳光,屁不敢放一個,他們又敢怎樣呀。
——敲竹槓沒敲成,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見狀不妙,匡波錢欲想趁大家眼睛盯在匡承肖、匡風木身上之機,鞋底抹油——溜了。再不溜的話,恐怕他匡波錢一生英名、權勢要毀在胡耀顥這個半路闖出的程咬金手上。
哪裡料到,胡耀顥比猴還賊精,眼尖,一聲喝住:“匡波錢,想溜是不是,沒那麼容易。身爲村民主任,這樣卑鄙可恥,仗著手中權力魚肉百姓,糊弄鄉親,今天不跪下向國豪一家人賠禮道歉,我先剁了你雙腳,再拉你到市委書記、市長面前評理去。”
如同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匡波錢惶恐、可憐地張望胡耀顥,那目光分明是在乞求胡耀顥饒過他一把。
霜劍出鞘目光,英爽逼人逼視匡波錢,胡耀顥聲崩巨石,舌似電光:“匡波錢,是我剁了你雙腳,還是你自己像狗一樣趴下,你自己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