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舒瑾萱臉上的表情是笑著的,可是那笑容之後卻是毫不掩飾的冷意。看舒瑾萱的神情,藍景誠心裡已經明白數分。壓下胸中一口悶氣,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你……還在生氣?”
“二殿下此話怎講?我氣什麼?”舒瑾萱露出驚訝的神情,擡起頭與他正視。
“我知道上次沒有聽你的話,錯過了將藍楓逸和沈家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對不起,瑾萱,請你繼續幫我,好嗎?”藍楓逸的聲音裡暗含一絲絲哀求。
“你讓我繼續幫你?”舒瑾萱揚起眉頭。
“對。”
“憑什麼!”舒瑾萱冷笑道,“你二殿下身份高貴,恐怕容不得我這樣的小女子去幫吧!二皇子,你以爲說兩句好話我就會伸出援手,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要幫你?從上次你不聽我勸告開始,我覺得咱們的合作就結束了吧!”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開,藍景誠一下子擋在她面前:“別走——你聽我說句話!”
舒瑾萱冷冷地站住腳,藍景誠咬牙,不由地道:“……我犯過的過錯,我願意一力承擔,今天落到這個地步,也全都是我的不是。若我能早一點下定決心,應該早就將他們剷除了。所以,我沒有資格來求你爲我辦事。”
“但是,瑾萱,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沒有說話,舒瑾萱只是冷冷地望著他,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我知道,如今讓你相信我絕不可能,所以我願意用任何條件來交換。”藍景誠漆黑的眸子在夜裡看起來帶著無數複雜的情緒,他喜歡舒瑾萱,並且深深瞭解這個女人,她從不和他談感情,她只肯談交易。
舒瑾萱嗤笑一聲,道:“錢嗎?你以爲我稀罕那點錢?”錢財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藍景誠的金銀珠寶對於她舒瑾萱來說也沒有多大用處,不值得她冒險出主意幫他。
她不由分說又要擡腳,藍景誠道:“你那天說的話像幾巴掌扇在我臉上一般,我從來沒聽過這些……我怨誰恨誰都沒用,全都怪我自己!瑾萱,這一次算我求你——”
藍景誠心中深知,如果再不將藍楓逸剷除,那麼沒多久被剷除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走開。”舒瑾萱目光更冷,“二皇子有這份心趁早對別人使去,我可當不起——”
藍景誠情急之下道:“瑾萱!”這一聲叫得極爲淒厲,帶著十二萬分的愧疚、悔恨,還有無窮無盡的悲傷。
舒瑾萱原本已經要離開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她回過頭,認真地看著藍景誠,卻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她的心是冰冷無情的,她可以眼睜睜看著藍景誠倒黴。當然,當她看到藍景誠放棄了她的計劃的同時,她也看到了藍景誠人性中的優柔寡斷,代表著她已經徹底放棄了藍景誠這個盟友。可是此刻見到他這副模樣,舒瑾萱突然想起前世曾經同樣絕望的自己。
舒瑾萱突然微笑起來,道:“藍景誠,你真的要求我幫你?”
藍景誠的眼睛燃起一絲希望,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只要你肯答應,我可以用一切來交換!”
舒瑾萱的面上微笑更甚:“我只有一個辦法,不過實話實說,如果用得不好,這個辦法不但不會成功,可能還會成爲你的催命符。現在,你願意冒險嗎?”
藍景誠從未有過如此的感激,他快速地點頭,一臉誠懇道:“我相信你!”
“好,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有朝一日,我會讓你兌現的。”舒瑾萱目光灼灼的盯著藍景誠。
藍景誠迎上舒瑾萱的視線,一字一句道:“好,我答應你。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實現。”
“咳咳咳……”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斜靠在龍榻上,面色咳得蒼白。
“皇上!”
見皇上咳得如此厲害,伺候在旁的喜公公嚇得不輕,連忙上前輕輕拍了拍皇上的背脊。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喜德全退下。
深深陷進去的眼窩中,那雙眼眸凌厲依舊。
大殿內空無一人,只是響起一陣陣沉重的咳嗽聲。
緩緩打開手中剛擦過嘴角的黃色絹布,看到上面的絲絲血跡,皇上僵硬的嘴角動了動,略微滄桑的面孔露出疲倦之色,無奈的輕嘆一聲,閉上眼睛躺回軟塌……
第二日,自登基之後二十幾年來的藍照國皇帝藍蕭第一次沒有上朝……等待在前朝的衆多大臣們在聽到喜公公宣佈“聖體抱恙,今日罷朝”的那句話時,底下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起來……
衆臣們都很驚訝,一直以來從沒罷過朝的皇上竟然今日沒有上朝……雖然皇上已經年過五十,可是即使這些年來皇上就算感染了風寒什麼的,也沒有嚴重到罷朝啊……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今日罷朝,諸位大人還是早些散去吧!”一聲尖細的公雞嗓音打斷了正在議論紛紛的人們。
父皇竟然不上早朝?難道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爲什麼自己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並沒有一絲消息傳來……見喜公公擡腳準備離開,藍楓逸快步跟上,“公公,請留步!”
喜公公見有人叫住了自己,急忙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發現原來是藍楓逸。一雙小眼睛一轉,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哦,原來是三殿下呀!”
“不知殿下找老奴有何事?”往前上了一步,喜公公道。
藍楓逸淡淡一笑,“剛纔公公說父皇身體抱恙,本殿下聽後甚是擔心。所以想問一下公公,父皇他的身體到底……。”
雖然他的話只是說了一半,可是生活在這宮中大半輩子的喜公公哪能不知藍楓逸這話中暗含的意思呢?“嘿嘿”一笑,喜公公一臉爲難的說道:“老奴在宮中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是老奴有意不告訴殿下皇上的情況,只是……老奴不能破壞了這宮中的規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