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墨白或許能給皇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雲墨白從席間站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了他身上。
舒瑾萱也不例外，只是她的眼底，分明帶著不敢置信和絲絲乞求。事情已經比較糟糕了，她不想再糟糕下去。
而且這種皇室婚姻，她最是反感。
雲墨白像是沒有看到她眼底驚訝的神色，笑意盈盈一步步從席間走了過來。他的步履優雅，眉宇間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暖意，甚至，還有絲絲憐惜。他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從地上牽了起來。
皇上看了看舒瑾萱，視線停在雲墨白的臉上：“墨白？”
皇上不知道爲何這個時候雲墨白會突然冒了出來，他心中也在疑惑這個天下第一公子怎麼會與這個看起來相貌平平的小小庶女有瓜葛……
舒瑾萱狠狠用力抓著雲墨白的手，雲墨白不爲所動。指甲幾乎陷入了他的肌膚中，雲墨白像是沒有任何知覺。
雲墨白帶著淺笑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舒瑾萱有些微紅的臉頰，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密語告訴舒瑾萱：“你若不想被藍楓逸纏上，就配合我好好演戲。”
舒瑾萱想著雲墨白的話，抓著雲墨白的手不再掙扎。
衆人都看著他們，甚至連同在座的幾位皇子，都微微動容。什麼時候，天下第一公子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蒲柳之姿的女子？
到底還是太后先開了口，看著雲墨白，語氣不悅的問：“哀家倒是很想知道，雲公子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舒瑾萱覺得背脊忽然一寒，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藍楓逸不知何時從外面走了進來。嘴角噙著笑容，雖是如以往的溫和，可是眼底的神色，卻冷得可怕。
朦朧的月色，一攏白衣，玄紋雲袖，白衣似雪，立地而站。雲墨白握了握舒瑾萱的手，笑容溫潤如玉，他低頭望著她，眼底滿滿的都是溫柔的眷念：“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舒瑾萱被那樣的眼神瞧得心底一慌，幾乎下意識用力想要將手從他手中收回。
可是就在這時，雲墨白已經伸手撫了撫她臉頰上的碎髮，將它們撫到她白嫩的耳後。舒瑾萱一愣，動作微微一窒。
“瑾萱，我說的可對？”雲墨白慵懶溫柔的聲音響起。
眼底劃過一絲深意，舒瑾萱快速擡頭看向雲墨白，然後又看向太后和皇上。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聲音不卑不亢，卻又清冷乾淨，異常好聽：“確實，瑾萱這輩最大的心願，便是如雲公子所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不等皇上和太后開口，舒瑾萱繼續補充著說：“臣女雖是一介女流，可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三殿下是皇室貴族，爲皇家延綿嗣是其責任。”
“可是臣女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也只容許，臣女喜歡的那人心中，也只有臣女一人，無論身與心。”既然說開了，不如一起說了。
舒瑾萱似乎聽到衆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心中反而歡快起來。
這樣的想法在她心底根深蒂固，不僅僅是孃親的從小教導，還是因爲宰相府中那些姨娘以及上輩子的悲慘遭遇讓她堅定了決心。
她不能想象，這一世若是她愛的人將一個又一個女人娶進門，她會是什麼心情。但是，她一定接受不了。
她知道她的想法很驚世駭俗，甚至那會兒墨竹問她時，聽到她的答案，也怔在了那裡。
從來都是男尊女卑，男從來都是三妻四妾，女人都是附屬品。她那樣的想法，怎能不驚世駭俗，怎能不讓人詫異驚悚？
皇上盯著舒瑾萱，那雙眼睛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眼底分明帶著震怒，嘴角都在微微抽動。
在做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男人不敢置信，覺得慌妙至極。
女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可是她們總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無可奈何。
舒瑾萱對上皇上盛怒的眼睛，臉上沒有半分惶恐之情，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皇上，這便是臣女心中的良人。”
皇上張了張嘴，眼神銳利地逼視著舒瑾萱：“是嗎？你這樣的良人，怕是整個藍照國都沒有。”
舒瑾萱毫不在意地一笑，雲淡風輕：“所以，半年前民女說的便是，若是上天垂憐，臣女便會所遇一良人的。”
對上皇上施壓的眼睛，舒瑾萱垂了長長的眼睫毛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涼意：“此生，民女怕是都不會再嫁。”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皇上冷冷地盯著舒瑾萱白皙晶瑩的面頰，若不是看在太后喜歡她的份上，給了她一個縣主的身份，否則她一個小小庶女怎能踏入這未央宮一步？
見皇上要發怒，太后這才緩過神來，皺了眉頭看著舒瑾萱，聲音雖然慈愛，卻帶著絲絲威嚴：“舒小姐的想法確實驚世駭俗，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意，哀家也就不勉強了。”
舒瑾萱等的就是太后的這句話，連忙跪了下去，滿心感激：“臣女舒瑾萱，謝過太后！”
太后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人都散開。皺了下眉頭，又看看手邊的錦繡芙蓉圖，頓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你這繡工精湛絕倫。”
舒瑾萱顧不得禮儀連忙開口打斷太后的話：“太后若是喜歡，以後需要大可派人通知臣女。”
旁邊的皇上明顯不悅：“母后若是喜歡，不如直接將她留在宮中。”他作爲一朝天子，而舒瑾萱剛纔在衆目睽睽之下拒婚的舉動顯然是冒犯了他的天威，所以皇上心裡是極其不舒服的。
這時，皇后也開了口，聲音溫柔：“是啊，尚衣宮那邊正好缺一個女官，若是舒小姐留下，自是極好的。”
舒瑾萱最怕的就是這個，她寧願冒著這樣的風險打斷太后的說話，爲的就是想要將太后的這句話攔回去。
只是顯然，皇上看出了她的心思。而皇后，皇帝都開了口，她自然會幫著皇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