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舒遠兮離開,舒瑾萱素手端起茶杯遞向六夫人。
“多謝四小姐”六夫人侷促不安的接過茶杯,緊張開口。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遠兮,能離開相府是他的福氣。否則事情敗露,最可憐的便是他,畢竟孩子是無辜的。”舒瑾萱淡聲開口,幾句話便堅定了六夫人的決心。
“四小姐大恩,妾身沒齒不忘,只要四小姐吩咐,妾身必定照做!”六夫人擱下茶杯,小心翼翼跪在舒瑾萱面前,事情到了這一步,她沒有轉還的餘地,更重要的是,她從未想過回頭。
六夫人已經(jīng)浪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她不要連下輩子都葬送在相府裡!
“六夫人若真有心謝瑾萱,便幫瑾萱演出戲,可好?”舒瑾萱緩身扶起六夫人,聲音愈漸輕柔。六夫人聞聲,不由擡眸,茫然看向舒瑾萱。
碧水湖邊,白芷囑咐了舒遠兮好幾次,在確定舒遠兮聽明白自己的話後,方纔轉身離開。
一頭三尺青絲編作三股,一股盤於後腦,簪一支雙蝶戲雲(yún)白玉釵。另兩股隨意飄散在肩上,身著一襲淡彩錦繡描花長裙,外罩一件雪綾襖青緞背心,下系一條淺碧煙撒花綾裙,行步之間風流秀曼,顧盼生輝。朱脣不點而赤,罥煙眉似蹙非蹙,鳳眼漆黑,姣麗無雙,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眸光流轉間已奪人呼吸。
“大小姐,您走慢些,大夫人那裡有張媽媽在照顧呢。”花園內(nèi),檀香急匆跟著舒諾涵的腳步,憂心開口。
大夫人自從耳朵被舒雅童咬掉後,情緒失常,性情大變,總是暴躁,脾氣大得很,舒諾涵擔心大夫人的狀況,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急。
“大小姐!”沒料到舒諾涵會突然止步,檀香險些撞到舒諾涵的身上。
“哼,這個小賤種竟敢在這裡!”看著碧水湖邊以腳蕩水的舒遠兮,舒諾涵心底的憤恨陡然於胸。
在舒諾涵心裡,除了大夫人所生的舒子嚴和自己,舒赫其他幾個夫人生的都是孽種,舒雲(yún)憶已經(jīng)嫁出去了,舒雅童如今瘋了已經(jīng)毫無價值可用了,單單隻剩下了一直被自己視爲心中芒刺的舒瑾萱,以及六夫人的兒子舒遠兮。
六夫人這些日子以來頗受舒赫的喜愛,如今又懷了孩子,這地位不斷提高。想起來大夫人這些日子受的罪,自己因伺候大夫人受的委屈,一直以天之嬌女自居的舒諾涵望著正玩著水一臉悠閒的舒遠兮,心中憤恨不平。
“大小姐?”感覺到自舒諾涵身體中迸發(fā)出來的寒意,檀香下意識喚了一聲。
“我出來的急,沒帶錦帕,你去幫我取來!”舒諾涵深吸口氣,冷聲吩咐。
目光閃過一絲陰狠,哼,六夫人竟然敢趁著母親不注意的功夫勾引父親,真是該死!既然教訓不了六夫人,那就教訓一下這個小孽種爲母親出氣!舒諾涵如是想。
“奴婢這就去。”檀香刻意忽略舒諾涵手中攥著的絲帕,恭敬退了下去。見四下無人,舒諾涵眸下生寒,踩著戾氣的步子走向舒遠兮。
“小賤種!我問你,當日是不是舒瑾萱那個賤人聯(lián)合六夫人挑撥舒雅童傷害我母親的?”四下無人,舒瑾萱不必再在衆(zhòng)人面前一直維持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舒瑾萱森冷的聲音蘊著徹骨的寒意。
舒諾涵把自己關在房間這幾日,反反覆覆思量最近發(fā)生的一切,這些事看起來象是巧合,可每件事似乎都少不了舒瑾萱。還有好多事,現(xiàn)在想起來似乎都有可疑。
她忽然有一個念頭,那舒瑾萱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那個舒瑾萱?即便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可時至今日,她當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些巧合。
“大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麻煩你讓一讓,不要擋著我。”舒遠兮只擡頭看了眼舒諾涵,便自顧戲水,不加理會。
“你!你這個小孽種,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舒諾涵怒聲喝斥。
“你是小孽種的大姐?那你是什麼?”舒遠兮挑眉看向舒諾涵,悻悻道,一臉的鄙夷嘲諷。很難想象一個十歲的小孩兒會說出這麼尖刻的話,舒諾涵登時氣結,臉色陰晴莫辨。
“好個小賤種,居然敢罵我!別以爲父親寵你,你就敢無法無天了,我是父親的嫡女!憑你也敢和我頂嘴!”舒諾涵說著話,猛的上前拽起舒遠兮的衣領,硬是將他拖拽到自己面前。
“啊—”就在舒諾涵欲鬆開舒遠兮之時,只覺玉腕一陣刺痛,回手間赫然看到手腕處有針刺的痕跡。
“你!”
“我怎麼了?遠兮長大了,沒人敢欺負遠兮,也沒人敢欺負母親!”舒遠兮直直站在舒諾涵面前,水靈的大眼睛裡滿是敵意。
“把針拿出來!”舒諾涵一向高傲的性子,哪肯受一個孩子的欺負,猛的上前抓住舒遠兮,拼命搖晃著。
“走開!走開!”見舒諾涵像瘋狗似的撲上來,舒遠兮也有些慌了,當下掏出口袋裡的銀針,拼命的扎向舒諾涵!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拱橋上,六夫人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遠兮!”這一聲呼喚讓舒遠兮突然想到了白芷剛剛囑咐的話,於是沒等舒諾涵反應過來,舒遠兮突然轉身,縱身跳入碧水湖,湖面濺起水花,舒諾涵下意識以袖遮擋,待其將廣袖撩下時,湖面早已恢復平靜。
“遠兮……我可憐的遠兮啊!大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遠兮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推他下水啊!來人啊!救命啊!救救我的遠兮—”六夫人踉蹌著跌倒在舒諾涵面前,也不顧自己如今已經(jīng)懷有2個月的身孕。雙手緊緊的抓著舒諾涵的裙襬,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你……你胡說什麼!是他自己跳下去的,關我什麼事!他把我紮成這樣,我還想找他算賬呢!走開!”舒諾涵嫌惡的鬆開六夫人死死拽著自己裙襬的手,眸子若有似無的盯了眼湖面,心下有些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