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一下術語解釋,
韓彪說的TOT
對付隊形較密集的人員或車輛,二戰以來美軍炮兵使用的戰術是同時彈著Time-On-Target(TOT)集火射擊,不論口徑大小各單位火炮一律瞄準指定目標區域中心。射擊距離或有遠近,發射時間或有先後,但調整到全部彈著在同一時間到達目標區,視數量多寡落彈差距可能只差幾秒鐘。遇到這種集火射擊,人員或車輛完全沒有閃避或掩護的餘地。盟軍在西西里之役中就曾經實施過9個炮營108門火炮的TOT同時彈著射擊,在沖繩之役更有動用22個炮營的TOT紀錄。一戰雖常有多門火炮發射彈幕的場面,但老兵根本不在乎,因爲和TOT同時彈著比起來,不過是距離與時間都仍有空隙可躲的零星落彈而已。實施TOT同時彈著,各型火炮操作方式不變,炮連一級的射控程序不變,計算能量也沒有增加,只有炮營一級(含)以上單位的射控多出一個倒數計時的統合射擊指令。
雖然執行這種戰術是美式初級炮兵軍官訓練班隊就要學習實作的,並非什麼高級和困難的炮兵戰術。但是前提是人家的炮好而且有單獨的炮兵編隊和良好的訓練,對於二戰時期日本這種資源匱乏,工業水平一般的國家來說,是很難有單獨的炮兵編隊的,在中國出現的最高炮兵編制可能也就是師團能配備一個炮兵分隊或者就是炮兵聯隊,一般的配置,配屬一般部隊的馱馬牽引的都是小炮,這樣的炮兵聯隊轄有四個大隊(三十六門75mm山炮與十二門75mm野炮),此外單獨的步兵聯隊轄有一個聯隊炮中隊(四門山炮)、一個步兵炮中隊(四門步兵炮)。
比較好一點的例如關東軍的炮兵聯隊有大孔徑火炮,也就是傳說中的榴彈炮,這樣炮兵聯隊有三十六門野炮與十二門120mm榴彈炮,如果按照美軍的標準,日軍的一個聯隊實施一次TOT纔夠格。火力差的太遠了。
戰爭後期,日本人爲了和美國對抗,也有一些超級師團裡面有超級的炮兵聯隊,一般分爲獨立野炮聯隊(三十六門120mm榴彈炮與十二門75mm野炮)、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二十四門150mm重榴彈炮)、野戰重炮兵聯隊(十六門100mm加農炮)、獨立重炮兵大隊(八門150mm加農炮)、迫擊炮大隊(中型迫擊炮三十六門),也學著美國人集中火力,文文中先模擬一下日本人用的是兩個個獨立野炮聯隊,不然不能對戰子秦的德國式炮團編制有優勢哈。
二戰時期德國和美國的非獨立編制炮兵團的編制。美軍步兵師炮兵團有三個摩托化輕榴炮營和一個摩托化重榴炮營,總共有36門105榴和12門155榴。德軍步兵師炮兵團也是三個輕榴炮營和一個重榴炮營,同樣是36門105榴和12門155榴,差距在於美國的炮兵機動化程度高,是摩托化的,德國人比較差一點,大多數是馬拉的。
一些關於火炮的講究
在一些早期的文學和影視作品中,我們常看到山炮、野炮、步兵炮這三個名詞,這三個名稱具體講的是什麼炮呢?
這裡以侵華戰爭時,日軍的陸軍火炮做例子來講述一下。和一戰時期相比,日軍火炮口徑明顯小了許多,但數量大大增加。口徑減小(通常是75mm),炮彈的重量和炮的重量可以大大減輕。炮的數量多,火力就猛。說明日軍的火炮機動性和前沿攻擊的火力大大增強。
日軍的山炮和野炮主要是指聯隊一級配備的:
明治41年式75mm山炮,炮管長:1300.0 mm,重量:540 kg,最大射程:6300 m
明治38年式75mm野炮,炮管長:2325.0 mm,重量:947 kg,最大射程:8350 m
可見:
山炮:炮管短,重量輕,射程近,便於機動,適合山地作戰的火炮,屬於輕型榴彈炮。
野炮:炮管長,重量重,射程遠,機動性不及山炮,適合野戰的火炮,一般是重型榴炮和加農炮的合稱
而九二式70mm曲射步兵炮是一種榴彈炮,是日軍的營(大隊)級標準裝備,特點是重量非常輕:212公斤,高低射角:-10度至+75度,幾乎就是一門迫擊炮了。口徑雖然只有70mm,炮彈卻重達3.8公斤(高爆彈),威力和81mm迫擊炮相同,日軍營級單位使用該武器而不裝備81mm迫擊炮,可能就是看中它的曲射+平射的性能吧?不過該炮還是太重了,現在的步兵一般都使用無坐力炮,重量更輕,這種較重的輪式的營級編制的步兵炮看來就沒有必要留在步兵編制裡了。
目前,大口徑火炮(155mm以上)以自行火炮的形式再次出現在陸軍的師一級編制中, 75mm的山炮和野炮基本不裝備了。
榴彈炮----炮身短,初速小,彈道彎曲,射程比較近,射角調整[高低和方向,]範圍大,對於非視線目標有如工事;各種車輛,物資及人員有很大的殺傷力。榴彈炮的裝填是彈頭和藥筒是分裝式。
加農炮——炮身長,初速大,彈道平直,射程遠,用於攻擊移動目標,和遠距離目標。山炮機動性強,山地作戰和長距離運動戰中具有優勢,大型陣地戰時作機動火力使用較好。
所以啊,一眼就看出來了,日本人的山炮,就是我們常說的步兵炮其實是很小的,但是射速快,對付步兵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對付具有遠程壓制能力的炮兵就不行了,一旦暴露了位置,只有跑了
炮兵觀察員
所有炮兵部隊都使用某種形式的彈著點觀察員或前進觀察員。前進觀察員可分爲直接在步兵部隊中服役的前進觀察員(有時甚至幾個月都不曾認識或見過同一火力單位的其他成員),配置在主抵抗線上或其前方掩體中的前進觀察員,乘坐沒有武裝和防護的偵察機飛行的航空觀察員。
戰子秦只有步兵觀察員,他的地盤他熟,日本人比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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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大家比較喜歡素素,我只要同時更兩個,肯定是那裡人比較多感慨,唉小七和夏月被嫌棄了。 這邊戰家換防,自有兩側的劉衡、張龍山兩部從武勝山中小路突襲汪家側翼以爲掩護,分別與汪鶴聲的步兵交戰,在山中汪家騎兵優勢不能發揮,因此雙方混戰一場倒也沒有吃大虧。只是小兵力作戰只能牽制汪鶴聲的注意力,並不能改變戰局,武勝山遠比武埡山口易攻難守,山勢平緩,山前谷地開闊,汪家若有強大的炮火協助,還是佔有極大的優勢。
戰子秦那日與白天齊等一同再次查看了上次炮擊留下的彈坑,回憶那日炮擊情形,越發肯定此次炮擊絕不是汪家臨時籌建的炮兵所爲而是日本人的手筆。所用戰術協同多種炮械,在同一時間將大量的火力集中到一點,造成巨大的殺傷,必定是訓練有素的熟練兵員,按炮兵標定圖算好了座標,並測算天氣彈速,獲得命令之後,按戰術指標相繼開炮方能有此效果。絕非一般只能用目測尺量的初級炮兵能完成的作業。戰子楚在龍城前線連連獲勝,雖尚未能攻克龍城,卻已將石海平極大消弱,並壓縮至一線,日本人此次協助汪家進攻戰家後方的意圖可想而知。
汪家軍隊裡有日本的炮兵分隊,那麼是否有日本正規軍的全面介入就很難判定,戰子秦深悔那日有些義氣用事沒有細問汪墨涵。這回他的第七軍四個步兵團加上兩個炮團,都布到了第一線,正對汪家的攻擊正面,必定面對最大的衝擊,他一連兩天都在陣地上巡視,不斷督促工事的修築以及物資運送,一邊又督促裝甲戰車團立刻到位,清江到武勝前線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裝甲兵卻是第一次乘火車運輸,剛開動就因爲缺乏固定經驗,兩輛德制猛虎擠到了一起,等重新固定完畢,日本人和汪家的飛機已經到了,姜綺年率部起飛,和日軍飛機搏鬥,終究是經驗太差,一個八機編隊飛過去,一架被日軍擊落,其餘七架都有彈傷,總算是保住了裝甲團成功啓程,卻是白日一頭扎進隧道里,不到夜裡壓根不敢鑽出來,戰子秦急電東瑾讓把兩個高射機槍連急調過來掩護裝甲團前進。心急如焚只是期盼在汪家攻擊之前裝甲團能到位。
汪家在武埡山口之戰的時候是見識過戰子秦的炮兵和裝甲兵的,這回有日本人的炮兵坐鎮,首日即取得大勝,晚間卻也吃了點小虧,韓彪親自操炮,擊毀了日軍的三門105mm榴彈炮,心痛的日軍炮兵大佐暴跳如雷。日本領土狹小,礦產匱乏,自古就是混戰不斷,豐臣秀吉統一日本之後立時看出日本先天不足,唯有掠奪他國方是強大之道,因此統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侵略朝鮮,那時候朝鮮是中國屬國,大明國土自是不許倭人強佔。明朝大軍的火炮火槍,以及騎兵都給當時的日本武士極大的震撼。日本被逐出朝鮮之後,豐臣秀吉病亡,日本卻從此走上興軍之路。一是滅絕本土產矮馬,大量引進西洋馬種,建立騎兵。第二就是從一味加強刀具的冶煉發展至現代軍事工業的建立。
此次出戰的日軍炮兵聯隊是日軍精銳,一向目中無人,聽聞戰家居然有兩個訓練有素的完全德制裝備的炮團,壓根不肯相信,第一輪打擊的時候竟是將兩個炮團的陣地排在了衝鋒步兵和前線指揮所的後面,最後攻擊,沒想倒是給了韓彪機會,夜間不管他們怎麼移動,都能遭到戰家炮團的襲擊,竟是連停下來還擊的機會都沒有。氣得荒木太郎哇哇大叫,卻也相信了對方確實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能夠夜間如此精準射擊,一是必定對此地地形方位有詳細的瞭解,精確繪製了炮兵戰鬥用圖,並且有老練的偵查兵準確快速的報告了他們的位置才能成功。因此,動員防衛的步兵搜索驅逐了戰家的偵查兵纔算逃離了戰家炮火的追逐,如今安下陣勢,要與戰家那邊的炮兵好好較量一番。
戰子秦這邊自然也是嚴陣以待,時刻警惕著汪家和日本人的攻擊。沒想到狡猾的汪鶴聲卻沒選擇正面進攻。這一日凌晨時分,戰子秦因到了前線,怕夏月知道了擔心,每晚都給她打電話,又怕她聽出什麼來,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一晚放了電話,又和韓彪,趙翼仁等手下軍官商量了半宿才自歇下。正睡得深,突然聽見雷霆一般的炮聲,隆隆而來,當即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衝出帳篷只見,漫天炮彈劃出的紅光映得天空半明,卻不是朝著他的陣地的方向。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要繞過他打擊左側的張龍山,當即明白了汪家的意思,又是要撿軟柿子著手孤注一擲要在左邊狹窄的空間裡硬是撕開一條口子,抄他的後路。他知道方龍山還不如郝孟平來的狠辣,當下命令改變陣地的佈局,同時命令炮兵支援張龍山。
抓起電話,“韓彪,攻擊他的炮兵陣地。”
韓彪憋著日本人的氣多日了,當下也想還鬼子一個Time-On-Target,聽見立時放了電話,調整自己的炮兵陣地去了,不過多時就見這邊也有炮彈劃過天際回敬日軍炮兵陣地。
戰子秦的七團團長趙翼仁帶著部隊趕去增援張龍山,卻沒想到,已是看不見戰線在哪裡,滿山都是張龍山的第六十七師的士兵,胡亂地各自爲戰,汪軍的步兵跟著延伸的炮火已然衝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進入陣地,就被汪軍的攻擊打得擡不起頭來,眼看著張龍山的戰線被突破,如同崩堤一樣,潰泄無形,再看自己的部隊全然沒有展開,更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頓時叫苦不迭,心知這樣窩在這溝渠裡只是等死,抓起一隻衝鋒槍跳了起來,“弟兄們,搶陣地去,拼他一條血路出來。”當即帶頭向汪軍衝了過去。
戰鋒已是知道戰局有變,卻根本和張龍山聯繫不上,這邊戰子秦雖然調整了部署,卻又立時失去了和前去支援的趙翼仁的聯繫,也是混亂不堪,唯一能聯繫得上的白天齊卻報來一個極壞的消息,說是已有張龍山的潰兵逃到了他的陣地上,說張師長第一輪炮擊就被炸死了。
戰鋒大驚,當即叫白天齊守好陣地,又命令已經撤下去的郝孟平趕緊增援上去搶回張龍山丟掉的陣地。
白天齊是打老了仗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固守還不如主動出擊迎頭將突近自己陣地的汪軍打散,當即派出一個團以攻擊隊形向著槍聲密集之處衝了過去,又派一個團沿著戰線的右翼搜索前進,一方面尋找失去聯繫的戰子秦的第七團,一方面準備在前衛團與敵遭遇時候給敵側翼以痛擊。
右翼搜索的301團走出沒有多遠,就遇到劈頭一陣彈雨,當即展開陣勢還擊,隨即藉著夜色想要穿插過去,沒料穿插的隊伍正對上對方準備穿插的隊伍,雙方又是一陣混戰,等到了近兵肉搏的時候纔看清楚對面的是戰子秦的第七團,兩邊又是晦氣又是慶幸,總算沒有大的傷亡,趙翼仁的通訊兵早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派回去報訊的士兵有沒有活著回到軍部,派去找電臺的士兵也沒有迴應,他索性也豁出去了,自己帶著一夥子人一面衝殺,一邊高聲呼喊,那些初初被混亂的陣勢和汪軍的突襲鎮住了的士兵漸漸向槍聲密集的地方靠攏,汪軍突破過來原本立足未穩,再加上也並不擅長夜戰,這邊稍集中起來火力,也就氣勢受挫。等趙翼仁搶先衝上一個制高點,撿起一挺被丟下的機槍對著山坡下狂掃的時候,汪軍已然沒有了攻擊的衝擊力,漸漸收攏部隊退了回去。
就這樣一場混戰全面展開。天亮之後,日本人的空軍開始出動,將戰軍的陣地徹底轟炸一遍。韓彪將炮兵陣地迅速前移之後,對準日軍的炮兵陣地出奇不意地來了個TOT模式的密集轟擊,一舉擊毀了日軍的一個炮兵陣地後迅速後側,開始全力爲前線的步兵提供火力援助。戰子秦的炮兵是按美國炮團的編制配備,四門155mm,12門105mm榴彈炮,另外還有十門82mm口徑的步兵炮,數量上雖然不如一個日軍的炮兵聯隊,卻勝在武器精良,射速快,炮彈威力大,兩邊都退到彼此不能互相攻擊的安全位置,各自用盡全力爲彼此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持,當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是在陣地之上依舊不那麼樂觀,張龍山死雖沒死,卻是受了傷,吊著一隻胳膊勉強收攏了部分部隊加入陣地的守衛,戰子秦的第九第十兩個團也冒著日軍的炮火開始搶佔被汪軍佔領的陣地,兩邊你進我退,殺得血流成河不亦樂乎。
戰子秦的兩個團剛一投進去就陷入和趙翼仁一般的混戰苦戰,汪軍勢大,素以悍勇聞名,又不比戰家安逸,這幾十年來一直和西北的孟家你死我活的打個不停,士兵老辣彪悍遠勝戰軍。此次連勝幾陣,壓根沒把戰家那些安逸慣了的疲沓兵放在眼裡,幾番衝殺都撕開了戰家的戰線,若不是後面還有白天齊拼命頂著,怕是早就被汪家切割包圍了。
戰子秦幾天下來當真是精疲力竭,焦心如焚,裝甲團到了武陽只能躲在樹林裡隱蔽,沒有步兵掩護,裝甲兵根本不敢單獨突入汪軍陣壘,還需防備日軍空軍轟炸,當真讓他懊喪不已,他第一日在郝孟平的指揮所裡遭到炮擊就傷了肩膀,此時居然有些感染,一直髮著高燒,讓衛士取了雪過來包在毛巾裡不斷擦拭額頭降溫才能繼續指揮。咬緊牙關再命姜綺年駕駛帶傷的飛機勉強升空,和日軍對壘。又命令士兵大量焚燒溼木材,燒出滿天濃煙纔算讓日軍的飛機的威力大減。郝孟平的部隊上來,加上左翼劉衡不斷出擊攻擊汪軍的側翼,總算是讓前線漸漸穩定了下來。
期間卻是老帥戰鋒在白天齊那裡視察情況時被炮彈彈片擊傷,被迫回東瑾治療,戰子秦已是實際上最高的指揮官,他原本不能服衆,此刻戰事膠著,稍有不甚,就將傾巢而覆,他忙亂之中竟是一連幾日未曾給夏月電話,此番戰鋒被送回東瑾,她不可能不知道消息,父親受如此重傷必定叫她驚惶不已。夜裡睡到一半,突然驚醒,再無法忍耐,抓起電話給家裡撥回去。
沒想到第一時間就是她接起來,只叫了一聲“秦……”就再沒有聲音,他抓住話筒恨不得就把她抱進懷裡,“寶貝,我一點事情也沒有,你不要擔心。”那邊好半天才開口,那細細弱弱的聲音直在他心上一下下碰著,說不出的溫軟傷感,”他們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也怕影響了你,求求你,只要董震或者魏雄什麼人每天給我一個消息就好,電話就在我的牀頭,我時時等你的消息。”
戰子秦答應著,不知道該怎樣安撫於她,“寶貝,你好不好?孩子好不好?和我說實話,不然我去問芝琦。”
夏月在那邊哽咽了聲音,“我吃不下飯,早上老是吐,醫生說都是正常的反應,柳媽媽說這個必定是個男孩,只有男孩子才這樣折騰媽媽。”
他忍不住笑,更是覺得難過愧疚,“等他生下來,我必定好好教訓他一頓。”耳朵挨著話筒,恨不得就是挨著她的臉龐,“你好好吃飯,等我回去……”
卻聽見那邊細細的聲音在輕聲安慰,“你父親今日做了手術,大夫說彈片沒有傷到內臟,並沒有大礙。你在前線不要擔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弱弱地繼續開口,“有你父親在東瑾,你只管安心就好。”
戰鋒的情況自然是有人報告給他知道,戰子秦想不到她竟然會說出父親在讓他不要擔心的話來,想象著她說話時候的樣子,想她心裡一直難以度過的那個坎,想她如今懷孕,自己非但不在身邊,反而身處險地讓她擔心,心裡痠軟不已,竟是說不出話來。
兩人就這樣抱著話筒靜默了好久 ,傾聽著彼此的呼吸,似乎一切都得到了滿足卻又隱隱感覺著哀傷,戰子秦慢慢開口,“快睡吧,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夏月輕輕地“嗯”了一聲,“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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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出現奇怪的錯別字不怪我,是網管電腦的屏蔽,夕熙嚴重聲明,俺這個月光是清水文,啥不健康的東東都沒有,俺都不知道爲啥屏蔽我啊 馬賁奉戰子秦之命回東謹探望見戰鋒,自然也要探視夏月,遠遠見宋芝琦送那個德國大夫出門不禁低聲在董平耳邊說道,“你說這夫人這回怎麼這樣懂事?一點也沒撒嬌胡鬧?”
董平白他一眼,“夫人是大家小姐,你當和你 老婆一樣?”
馬賁看似威武, 其實最怕老婆,戰端一起,馬賁跟著戰子秦去了前線,這邊已是鬧騰了好些日子。每日不是親到,就是打電話過逼著侍從處的人追問前線他的消息,董平早已是不耐,天天被她這樣騷擾,早就不勝其煩,言語也就不甚客氣。
馬賁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嘿” 一聲,“我那婆娘有些粘人,兄弟多替我安撫安撫。”
董平哼一聲,“我原還想她過來能和夫人說話解解悶,沒想她一見夫人就哭,末了還要夫人不住安慰她,她那話說得要多糝人有多糝人,把夫人臉都嚇白了,還好當真沒出什麼事情,不然……看你怎麼和七公子交代!”
馬賁聞言大驚 “這個沒心眼的蠢婆娘!夫人懷著孩子呢,怎麼敢胡說八道? 我回去教訓她。”
董平看著宋芝琦過來,“宋姐,大夫怎麼說?”
宋芝琦微笑,“夫人身體沒有問題,只是睡眠差一些,讓我們儘量讓她舒心就是。”
董平和馬賁都連忙點頭,董平轉身跟自己身後的人開口,“你們都聽好了,回去想想,讓夫人高興了,或者是吃好了,睡好了的,我把老婆本拿出來賞你們。”
馬賁皺眉,“你怎麼這樣帶七公子的衛隊?”
董平鄙視,“你還是趕緊回家教訓老婆去吧。”搖搖晃晃地走了。
宋芝琦上樓,夏月正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旁邊一個新進的侍從紅著臉看著腳尖,“夫人,我知道我這個笑話不好笑,都是董長官他的命令,每天得找點樂子給您,我實在沒這個本事,我……”
夏月放下報紙笑了,“你去吧,不要理睬他。”
那個侍從趕緊跑了,宋芝琦是知道董平新的舉措的,不覺也是好笑,過來拿了張小毯子給她,“什麼笑話?這樣冷?”
夏月把毯子蓋好肚子,輕輕摸了摸,不過兩個多月,壓根看不出來的樣子,嘆了口氣,擡頭看看芝琦,沒好氣的開口,“你去和董平說,讓他把他的老婆本拿給我,我就高興了,其他的都給我消停一點,煩死了。”
宋芝琦笑了起來,“我發現你當真是欺負人,誰對你好欺負誰,是不是?”
夏月也笑了起來,“你們費心了,大夫說了,難受就這一段時間,過了就不那麼噁心了。”
宋芝琦背後拿了一包栗子出來,“剛炒的,吃一點?”
夏月接過來,聞聞香氣,“啊,我怎麼就對這些不噁心?”
宋芝琦笑,“你這可不是折騰人嗎?七公子要是知道你每天只吃這些個,臉非黑了不可。”
夏月掰著栗子,“誰說我只吃這個?爲了你們交差,我什麼不吃?柳媽媽還有黃旅長太太送過來的那都是什麼啊?我都嚇死了,還不是吃下去了?你們盡挑不好的和他說。”
宋芝琦嘆氣,吃了又吐的,和沒吃也沒什麼差別,夏月自己覺得在努力,臉上也裝著平靜堅強,其實心裡還是惶恐緊張的,每天早上看她那黑黑的眼圈就知道她睡得差,就是白日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也驚慄不安的很,這個樣子,她就算是努力配合,也控制不住自己,補品什麼的就是吃下去,一會也吐了出來。還是不能逼她,就讓她慢慢放鬆的好。
夏月啃著栗子,突然開口,“我突然有點想吃白糖糕了,你知不知道?在濱江邊黃金街那邊有一家賀記粥鋪,他家的白糖糕好吃。”
宋芝琦知道又是自己的話刺激了她,她又要開始努力“吃飯”了,總算今天是說出了要吃的東西,當即下樓去找董平,剛走到樓下,卻是嚇了一跳,只見大廳裡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子,身上大衣都沒有脫,皺著眉頭站在那裡,“是小七讓你們攔我的?我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見你們夫人,都給我讓開。”可不是徐馨是誰?心想這下可是壞了,夏月雖然言語中對七公子家裡並沒有什麼,但她那樣敏感的人,又受過那樣久他家裡的排擠刺激,說不介懷那是絕不可能,她如今正是脆弱的時候,若是這戰夫人再說句什麼不中聽的話來,出事了可怎麼好?
徐馨已經擡頭看見了她,她躲是躲不了的,方軍每天告誡她,只要照顧好夏月,等七公子回來,他們的好日子就來了,於公於私她都不能不護著夏月。吸了口氣,走到徐馨面前,“夫人,七夫人她最近情緒不是很好,您這樣突然過來,怕是她會太驚訝了。”
徐馨月餘不見,竟是蒼老了許多,縱然是極重視修飾的一個人,衣著髮式紋絲不亂,卻依舊不能掩飾眼中的不安和焦急,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烽煙驟起,丈夫兒子都上了前線,如今丈夫腹腔裡入了彈片,好容易手術取了出來,兒子卻還在前線血戰,那每日戰報過來,她都是心驚肉跳,只覺得那躺在病牀上不能動彈的丈夫纔是唯一的依靠。今日夏月每日訂的康乃馨又送過來,恰戰鋒精神好,居然叫侍從拿了過來,偏那卡片上只是有送花的地址,戰鋒一看那福廈路73號謹祝督軍早日康復云云,就不禁一聲長嘆。突然開口,“小七家的懷著孩子,你去看看。”
戰鋒得知小七有了孩子,第一時間也就告訴了給她知道,卻是吩咐她現不要張皇地去擾,她忍了又忍,還是打過電話過去,卻是眼前這個姓宋的女秘書接的,她本能地知道夏月必定是在一邊的,卻只是這個宋秘書和她說話,雖然是確定了孩子的消息,卻依舊讓她心裡不舒服,從此索性什麼事情都去問夏月的那個德國大夫,也不願意再給這邊打電話了。
之後戰鋒受傷,她幾乎要崩潰,一時間忘記了這個媳婦,直到戰鋒手術成功,侍從室的人才告訴她,手術那天七夫人來過,之後還每日都有花送過來。她與戰鋒說了,總算心裡感覺好受一點,戰鋒蠟黃的臉上苦笑,和她相視無語,問了軍務總問她那邊的事情,她能說的都說了,卻依舊是不夠,兒子在前線苦戰,如今再怎麼樣她也要照顧這個媳婦平平安安的,不然可再怎麼面對兒子纔好?
嘆了口氣,“你上去慢慢和她說,說我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