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野府邸後面的道場裡傳來了陣陣練劍的聲響,宗野家的弟子們一大早便刻苦練習,每個人都期待著有一天能夠繼承師父的衣鉢,就算是無法繼承宗野世家,但是能夠學到師父一半的能力也是每個人最大的目標。
而在這十八年中,宗野府上也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化,一些家族裡比較優秀的武士陸續的被派遣到了海外的中土,留下來中上級的武士則繼續進行修行,因而在這十八年裡也有不少的仇家藉著宗野家勢力薄弱之趁機打壓,然而他們卻遠遠低估了宗野原的實力。
就在昨天,一個自稱劍術無敵的獨眼武士闖入了宗野府邸,身著一身獸皮長袍,若不是腰間的佩刀,看著倒更像是一個山野獵人,他挾持了人質要挾宗野原比試,卻不料還沒等腰間的刀刃出鞘,就敗給了宗野原。
再後來,大家才知道,那個獨眼的傢伙正是之前在北條家的侍者,後來因爲違背了北條家規,被趕了出來成爲了所謂的浪人武士,出於對北條正言的怨恨,因此想要成爲江湖最強的武士纔來挑戰江湖裡數一數二的宗野原。
可誰知道,自稱最強的傢伙在宗野原面前,竟是連刀都沒有拔出就敗了。
“長野,你倒是笑笑嘛,畢竟師父那麼厲害,昨天把那個什麼獨眼武士打的落花流水,我估計那傢伙怕是這輩子都要羞恥了擡不起頭了,看的真是太爽了!”坐在屋頂上的千羽,一邊看著下面在道場裡練習的師兄們,一邊看著正在修理昨天被打壞房檐的長野。
“昨天的那傢伙根本就不算什麼,那種低級的劍術遲早會輸,只是我在擔心宗野先生他的身體……”說道這裡長野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之前爲了打壓前來挑戰的勁敵,先生他的右手受到了重創,因爲那樣的傷,所以到現在他都無法將全部的實力都拿出來,換句話說,宗野原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最強的宗野劍術。再加上宗野先生他的年紀也越來越大,如果這種時候依然有人窺竊著宗野家主的位置,或者伺機報復的話,即便是宗野先生,也總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哎呀,這點小事,宗野家不是有那麼多師兄在嘛,而且有你長野一人抵過多少侍衛呢!”千羽說著從腰間抽出一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來的狗尾巴草,然後叼在嘴裡反倒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不行的,**之前就給宗野家下達了命令,不止宗野家,所有武士世家全部接到了命令,將手下有能力的精英全部派遣出去爲**效力,留下的也不過是中等偏下的人,這些基礎的武力萬一遇到更強的對手只怕根本無力還手,又怎麼能保護的了宗野先生。”長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然後重重的嘆息道“我可以保護的了宗野先生一時,可畢竟也無法事事都顧得周全,到是你這小子!他可是你的師父!你好歹也關心一下啊!”
可是就在長野揮手準備用手中的工具敲打那混小子的時候,卻偏偏打了個空,再一看身邊的千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跳到了下面,然後衝著他竟然揮了揮手笑了。
“長野先生,您可是老當益壯哦!要加油哦!”說著,疾步穿過了道場,輕鬆一躍竟是翻過了院牆明目張膽的跑了出去。
“混小子,給我回來!宗野先生今天可是讓你乖乖呆在道場練習劍術的!你那劍術都不怕給你師父丟人嗎!別說你的師兄弟了,就是昨天的獨眼都會把你打的滿地找牙!”想著這小子從小練劍就三心二意,從來沒把劍術當做一回事,和他同時學習的師兄弟都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其中幾個優秀的也理所應當的派去了**,而他作爲宗野家的弟子,非但沒有進步,反而劍術連那些三流武士都不如,一時不由的讓他有些氣憤,因而下意識的想要去追這小子,卻不料心急火燎的站起身,反倒聽到咔吧一身,腰部一陣劇痛“我的腰……”
“長野先生,您沒事吧?”下面端著果盤準備進屋的人看到長野在房頂上有些不對勁便詢問道。
“沒事,只是不小心腳滑了。沒什麼事,你繼續忙你的去吧。”長野勉強著支撐起身子,然後回答道,直到看著對方沒有懷疑走進了屋裡才終於鬆了口氣,身子一軟,就這麼直接腦袋衝著房檐的方向躺在了房頂上。
“沒想到我這老骨頭也快吃不消了,那沒良心的臭小子,這樣爲所欲爲的性子,遲早會闖禍,宗野先生留下他真是太不值得了。”長野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該怎麼下去……”長野吃力的挪了挪身子看著房檐下面,雖然旁邊有梯子,可是現在想坐起身都難……
“長野,你在上面探著腦袋做什麼呢?”只是沒想到就在這時,宗野原恰巧來道場巡視,剛好看到了躺在屋頂上的長野。
“沒,沒什麼,屋頂上躺著還挺舒服,其實傍晚來乘乘涼還是挺好的,先生您今天怎麼這麼早來道場。”宗野連忙裝作什麼時都沒發生的樣子,然後繼續探著腦袋說道。
“千羽他去哪裡了?”宗野原打量了一下道場附近,卻並未看到千羽。
“別提那混小子了!一提到就來氣,又溜出去了,臭小子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躺在這裡!”說道千羽長野心中又是一陣氣憤,但是因爲身子一動觸動了傷處,反而發出了一陣慘叫。
“所以,實際上是下不來了嗎?”宗野看著躺在房頂上,姿勢怪異的長野說道。
“……”
似乎……暴露了什麼。
但是就在這時,從外面匆匆忙忙跑來了一個侍者,身上有好多處刀傷,面色慘白,看到到場的宗野原,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口跑了過來,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子“宗……宗野……先生……我們的人……死了好多……獨眼……獨眼找來了好多人報復我們……”
“什麼?”宗野原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他之前交給**派去中土的人,他們本該在今天乘船離去的,當中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又是什麼人能將這些宗野家的精英傷成這樣。
可是,卻沒有料到,就在那個人看到房頂上的長野時,卻突然發起了狂,抽出身上的刀就要衝上去“你這叛徒!我要殺了你給他們報仇!”
可是就在這時,那人還沒能衝到長野的面前,卻突然間從半空中跌落,然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邊的動靜顯然驚動了道場上的其他人,所有人圍了過來,宗野原蹲下身試探了那人的鼻息,然而已經斷了氣。
頓時一片譁然。
而屋頂上的長野看著如今躺在地上斷了氣的侍者,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而在另一邊,千羽翻過了院牆衝著後面的幾戶民居方向跑去,就在剛纔在屋頂上和長野說話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就在這邊有什麼人跑過,雖然速度很快一瞬間的時間,但是確實是從府邸當中逃出的,很顯然當時在道場的師兄弟們都沒有注意到,甚至連長野都沒有看到,這樣的人偷偷摸摸出入宗野府邸,很顯然不是宗野本家的人。
可是這麼一路追出來之後,卻並沒有看到可疑的身影,除了街道里偶爾走過的婦孺之外,也就只剩下幾個商人,根本沒有剛纔的人影。
“這不是千羽嗎?前些天多謝您的照顧,由佳子才能好起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千羽認出,正是前些天被那些惡棍要債的可憐母女,因爲身上的債務太多女兒生病了也沒錢救治,所以當時順手趕走了那幾個混混之外,又把身上僅有的錢給了她們。
“沒事沒事,能好起來就好,那些人沒有再去找你們的麻煩了吧?”千羽摸著後腦勺笑呵呵的說道。
“沒有,大哥哥那麼厲害,那些壞人都不敢來了。”到是小女孩一邊或者一邊揮動著小拳頭,一幅生龍活虎的樣子。
“對了,你們剛纔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從這裡經過?”千羽接著問道。
“奇怪的人?除了幾個小販之外沒見到奇怪的人。”婦人疑惑“是出了什麼事嗎?”
“娘,剛纔那邊的屋頂上有一隻很大很大的黑色大豹子跑過去。”小女孩看著身後的女人,兩隻手繼續比劃著。
“別胡說,這鎮子裡怎麼可能有豹子,咦?人呢?”婦人責備著女兒,卻不料一擡頭早已看不到眼前人的蹤影。
而千羽順著小女孩所指的位置追了過去,如果沒錯的話,那個人可能就是昨天來找師父挑戰的獨眼,可是他明明已經輸了,如今偷偷摸摸潛入自己家又是要做什麼。
就這麼一路向上追著,一直追到了後山的一處櫻花林,漫山遍野落滿了粉紅色的花瓣。
千羽一步步的走進林子,仔細的聽著周圍的響動。
“沒想到你這宗野家這樣的無名小卒到是能追到這種地方來,是我調查的失誤,還是你故意隱藏了真正的實力呢?”就在這時,前面的一顆櫻樹後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千羽當然聽的出來,他正是昨天敗給師父的那個傢伙。
“當然是你太弱了。連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打敗你也是綽綽有餘。”千羽毫不猶豫的回答“你明明已經輸給了師父,如今又偷偷的溜進來想做什麼?”
千羽的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劍柄,隨時準備拔刀。
“哼,我的目的當然是變強,不僅在江戶最強,更要在整個東瀛最強,但是阻擋我變強的人,首先第一個便是你的好師父宗野原,從十六歲繼承宗野世家,自宗野原擔任家主,宗野家的威望與劍術一日一日的攀升,這些年裡打敗了北條之後成爲了世家之首。”獨眼一邊說著,一邊從櫻樹後面走了出來“我本想著宗野身邊的精銳們都離開的時候去殺了他的,可是想到堂堂的宗野原身邊又怎麼可能沒有留下一兩個護衛呢,特別是那個叫山崎長野的傢伙,本想將他引出來的,卻不料到把你給引來了。”
“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與師父交手,更不配與長野交手,輸了就是輸了,卻還想著用這樣的卑鄙手段,即便是成爲最強,那又又什麼意義,到頭來,也會被世人唾罵。”
“呵呵,只要能得到最強,手段又算的了什麼呢?你與你師父那樣的性格,到頭來還不是落得被**當棋子利用的結果。”獨眼說著,然後伸出手指向千羽身的方向“看來,你師父是活不過今天了,你要感謝我讓你活到了現在。”
千羽轉過身,卻看到在身後山下的小鎮在宗野府邸的位置,一股黑色的濃煙緩緩的升起。
師父出事了?
“你做了什麼?”千羽瞪著獨眼,手中的刀刃瞬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道血痕出現在了皮膚上,血從血痕中漸漸滲出,像一條紅色的蛇蟲彎彎曲曲附著在刀刃上。
“呵呵,殺了我吧,反正你師父也活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