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魔主要施法, 凰鴻把甄子月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高嵐被留在草屋裡。

不一會兒，紅色的鳥從窗戶裡飛進來, 大叫道“醒了, 醒了！”

甄子月早就等的心急火燎, 他飛奔到草屋外, 就見那熟悉的影子, 依靠著門框。嘴角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

“高嵐……”甄子月的淚水奪目而出，“你醒了……”

高嵐把臉轉過去，不願意與甄子月對視。

“你怪我……怪我不告而別……高嵐,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飛身撲上來的時候, 我千萬般後悔, 千萬般害怕。你要是有什麼事，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高嵐依舊沒有轉過身, 只是說，“我不怪你。”

“那你抱抱我啊！不願意看我，分明在生我的氣。”甄子月覺得高嵐冰冰冷冷的，從前的高嵐，從不會對他這般。

高嵐微微的轉頭, “阿月, 我沒有怪你。只是……”

甄子月擁抱高嵐, “你活過來, 真的太好了。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再也不分開。”

高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張了張嘴, 到底是沒把話說出來。

甄子月有好多話想要與高嵐說，高嵐安靜的聽著，掛著慣有的雲淡風輕的笑意，當甄子月說出自己得到了啻苓石的力量的時候，高嵐微微皺起眉頭。

“我控制不住，傷了許多九天星雲海的弟子。你是九天帝尊的徒兒，他們都是你的同門。

我……”

“沒關係。”高嵐說，“我沒有怪你。我一直在騙你，你都不怪我，我沒有資格怪你。”

“高嵐，我們之間以後，再也不要欺騙，好嗎？”甄子月吻了高嵐的臉頰，“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

很久，高嵐的手環過甄子月的腰，輕輕說了聲，“好。”

兩人互相擁抱著，感受彼此的溫度。甄子月覺得，此情此景，要是能固定不動，一輩子就這樣。

唯一沒有對高嵐說的，是他答應了魔主，對隕星島忠誠。他不想告訴高嵐，他爲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付出了多少代價。

“高嵐，我們暫時住在島上，好嗎？”甄子月問。

沒有回答。

“高嵐？”

對方幾乎是沒有什麼反應，甄子月慌忙推開抱著自己的身體，高嵐閉著眼睛，又陷入到半死不活的狀態中。

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沒有發生過。

“高嵐！”甄子月大喊，“高嵐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衝進屋內，魔主揉著眼睛，半躺在牀上。

“你不是答應我救他！”甄子月幾乎要衝上去。

魔主盯著甄子月看了一會，那張妖媚的臉上浮現出好笑的神情，“我說的是能救醒他，沒說保證他能醒多久。他的靈魂是被強行拼合塞進身體的，能睜眼能說幾句話已經很不錯了。你若是嫌棄了不願意，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反悔，他該怎麼死還怎麼死，你也無需再稱我主人，帶著他的屍體，滾出我隕星島嶼。”

甄子月周身又升起一團黑氣，他強忍著怒火，壓制住自己想要殺了對方的心意，咬著牙說，“那高嵐何時會醒？”

“看我的心情。”魔主打了個哈欠，“我要洗澡，給我打水去。”

甄子月走後，鳥忽閃忽閃翅膀，從窗外飛進來，“主人，你爲何不告訴他，高嵐跟你是一個人？”

“我想等他自己猜出來。”酈墨重新躺回牀上，說，“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捨棄這個身體，袖青找的這個身體，長得太難看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麼一張平凡的臉。”

“可是回生陣法反噬的厲害，主上您原本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鳥說的是大實話。主人醒來時醒來了，但靈魂已經由回生陣法，牽引到了事先準備好的身體上，也就是九天帝尊大弟子洛放的身體。青衣護法與紅衣護法，找這身體找的心力憔悴，好容易才找到合適的，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住他，可是自家主人非常嫌棄這個身體，尤其是那張臉。

“還有，我討厭魏金期，先偷我的啻令石，又處處敗壞我的名聲，還設陷阱害我，這個人是他的徒孫。你們找誰不好，偏偏給我找了這麼個身體！”

“……”鳥無言以對，要說九天星雲海與自家主上的恩恩怨怨……要從主上劈了人家家宅的一半落到海里說起。

“甄子月騙我，我很生氣，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敢悄悄走掉去找死！我就是要他心急，要他難過，那個洛溪跟北琊帝尊有什麼好的，值得他急急忙忙滾回去去送死嗎？他考慮過他死後我有多傷心嗎？他明明是我的人，我就是要他親身感受下我的心情。要不然，下一次遇上類似的事兒，他肯定還去！”

鳥見甄子月回來了，忽閃忽閃翅膀飛走了。

……

甄子月住在了隕星島，魔主送了他兩間草屋，高嵐每天也就能醒來幾個時辰，其他的時間，他都被魔主使喚到島上的各個地方去找東西。

短短半年，他就深刻的體會到爲何外面的人都傳言，魔主陰晴不定。

比如，魔主說他把一個非常喜歡的戒指，掉在了島上的西南邊，島的西南邊長滿了雜草，有半人多高，尤其密集，甄子月鑽進草叢裡去找，找了好幾天，才找到被泥土掩蓋了一半光澤的小戒指。甄子月總算找到，拿回去交差，魔主連看都沒看，只說了一句“你帶著他，沒我的命令，不許摘下來。”

比如，魔族要一百種顏色不一樣的花的花瓣，甄子月走滿了全島，在島上孩子們的幫助下，總算找齊了一百種，提著籃子帶回去，魔主盡數撒在了甄子月兩個小屋的門口的土地裡，說“來年把這裡改建成個花園不錯。”

高嵐醒過來的時候，甄子月陪著他，當然不會抱怨這些，只撿些好聽的事兒說一說，想來，除了魔主的要求比較奇葩，島上的生活真是不錯，魑魔族人對他都是極好的，經常送吃的給他們，或許是凰鴻告訴過大家，他幫過他們的大忙，魔主甦醒的儀式裡，引走了魏金期的魂魄，起了很關鍵的作用，又或者，他們本就是善良的人，只因爲壽命比人的長久，被人們排斥，才成了衆人口中可怕的一族。

高嵐幾乎不說話，這次卻是冷不丁的問，“你喜歡這裡嗎？”

甄子月怕高嵐是星雲海的弟子，不喜歡魑魔，表情猶豫，他答應魔主爲隕星島效忠，所以走不了，他很怕高嵐一走了之，這些日子，高嵐還在生氣，因爲高嵐很少與他說話，與小青與小綠也很疏遠。

“你不用瞞著我，我知道你答應酈墨的條件是什麼。”高嵐少有的認真，說，“你殺了他，我們離開隕星島，可好？他雖然甦醒，但是力量受限，你以爲他是不願意醫好我，其實，他是沒有力量醫好我。阿月，以你啻苓石的力量，你有的是機會能殺了他。我們不能受制他一輩子。”

甄子月立刻搖頭，“高嵐，我不能這麼做。”

他本能的拒絕，甚至奇怪高嵐爲何會這麼建議他，魔主就算在多的麻煩，也是救了高嵐的恩人，他甄子月被正道不容的時候，給了他棲身之地的人。高嵐如死屍般躺在他懷抱裡，他毫無辦法的時候，也是魔主給了他唯一的希望。他能容忍睡美人的脾氣，做那些看似毫無道理的事情，也是因爲這份恩情。

高嵐冷哼，“你喜歡上他了？”

甄子月睜大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喜歡的是你。”

“那你手上帶的戒指是怎麼回事？他送你的？我醒來滿地的花瓣是又怎麼回事？是了，他比我長得好看，又是隕星島的魔主，號令魑魔一族。而我一無所有，現在還半死不活，你是因爲喜歡我才救我嗎？還是覺得我爲你擋下天擎劍，覺得對我虧欠？大可不必，我高嵐輸得起。”

甄子月忙抱住高嵐，“別亂想，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你就是醜八怪我也喜歡，戒指跟花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你全當酈墨他腦子有病。”

高嵐一把推開甄子月，“誰有病？”

甄子月很委屈，他說錯了什麼，高嵐怎麼這麼大反應呢？

高嵐揉了揉眉心，說，“我有點累了，想睡一會兒。”

高嵐醒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醒幾個時辰就犯困，犯困後會遲遲睡去，甄子月扶高嵐進屋休息，忽然聽有鳥喊他，紅色小鳥是酈墨養的寵物，他見過無數次，也不知那魔主又有什麼奇怪的事要他做。

“快去吧，”高嵐指了指天上，“我沒事的。”

甄子月還是把高嵐扶了進去，直到高嵐躺下，給高嵐蓋好被子，纔跟著鳥去了魔主的草屋。

牀上的身體逐漸停止了呼吸，酈墨的魂魄，回到草屋裡魔主的身體裡。

“主上，你可算醒了！”酈墨睜開眼，就見四大護法等在那裡。

“什麼事？”酈墨打個哈欠，他每次改換身體，都要耗費許多真元，弄得一整天都昏昏沉沉。他下過命令，尤其是熟知內情的四大護法，就算十萬火急的事，也不許找高嵐的他。一切等他的魂魄回來再做定奪。

“主上！五帝尊帶領仙道集結，朝我們隕星島而來。說我們藏匿北琊山叛徒，欲要利用啻苓石的力量，稱霸域內域外。”白衣護法著急說。

藍衣護法補充道，“他們圍在隕星島之外，似乎是在等什麼東西。”

酈墨支撐起身體，“如此興師動衆，他們定是想到什麼能打破隕星島結界的辦法了，一千年了，魏金期的徒子徒孫們，總算有了那麼一點點進步。”

凰鴻擔憂說道，“如果他們突入結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容樂觀。”

袖青說，“眼下我們有兩種選擇，一來交出甄子月，如此正道就沒了理由，出師無名，從道義上必須撤走。二來，就是抵抗到底，死守隕星島。凰，你別忘了，我們還有啻苓石的力量。就看主上舍不捨得了。”

“凰，想個辦法，弄暈他，我不想阿月與北琊帝尊對上，”酈墨深吸一口氣，“阿月爲我離開師門，已經夠了。啻苓石的反噬會侵蝕他的心智，上一次因爲有華天出手，才僥倖解脫心魔。若有再一次，我不知以我現在的力量，能不能把他拉回來。”

“主上，沒有他的力量，我們很難贏下來，你現在的身體……”凰鴻勸說。

“袖青，準備回生陣吧。”酈墨打斷凰鴻的話，說，“自己不喜歡又怎樣，阿月喜歡他，情勢也不允許我挑挑揀揀，等不到我再找個好看的身體來。”

袖青猶豫，“主上，如果要你的魂魄徹底與洛放的身體相融合，恐怕最少需要三十天。若是魏寧他們想到破島上的結界的方法，我怕我們撐不了那麼久。”

“除了把阿月牽扯進來，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酈墨敲敲桌子，“我入陣前，用這個身體最後的殘存之力，設下三重結界，應該能再擋幾日。如果島上結界被破，我我還沒完成轉生，袖青，你帶甄子月離開，其他人，投降，我暫時把隕星島送給他魏寧便是，之後，我定會加倍討回來。”

四大護法不再說話，門外，鳥喳喳的叫聲，甄子月跟著鳥來了。

酈墨最後說，“我不想阿月知道九天四琊對付隕星島的事，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與他透露半句。”

他換了個姿勢，等四大護法出去後，招了甄子月進來。

“明天我要閉關，這幾天沒辦法施法。你不要四處亂走，聽凰的話，別給我惹麻煩。”酈墨站起來，端起甄子月的下巴，說，“島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與你無關，你是我的人，你體內的啻苓石的力量，只有爲我所用。”

甄子月閉上眼睛，酈墨經常這樣，那張漂亮的臉離著他很近，他總是做些小動作來作弄他。他本能地相信，酈墨對他並無惡意，還有微微的熟悉感，尤其是從酈墨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惡藥香，與高嵐喝的藥酒一模一樣。可能是這種藥特別的管用，兩人又恰巧都是需要這樣的藥來治病，他自始至終沒有把兩人聯想到一起。

酈墨要閉關，他又高興又沮喪，高興的是酈墨沒空耍他，沮喪的是又有許多天不能與高嵐說話。他想他剛纔似乎說錯了什麼話，惹得高嵐不高興，這幾天正好去跟鄰家姐姐學做幾樣高嵐愛吃的小菜。

酈墨揮揮手，甄子月離開。

鳥說，“急死我了急死我了，那頭豬！！！”

“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要惹事。”酈墨囑咐鳥，“保護好阿月。”

鳥轉了兩圈，忽閃忽閃翅膀飛走了。

……

酈墨閉關後，甄子月覺得島上不太對勁，先不說整天來無影去無蹤的四大護法，這幾天都在島上四處溜達，神情凝重萬分，酈墨的那隻鳥，一直圍著他與高嵐的小屋飛來飛去。

有一次，他仰臉看天上的雲，發現那朵豬頭形狀的，與昨天的一模一樣。明明有風，但天上的雲像是被固定住似得。

更離奇的是，凰鴻心血來潮，請他喝酒。

“甄公子，我一直想謝謝你。這杯酒，是我代隕星島所有的族人敬你的，因爲你幫我們實現了千年的願望。”凰鴻端著酒杯給甄子月，看著甄子月喝下去。

甄子月喝完，與凰鴻說，“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吧？島上，是不是將要發生什麼事？”

凰鴻腦子疼，這時候怎麼反應快了！甄子月在主上的事情上，反應那是異常的遲鈍，主上表示的都那麼明顯了，還是認不出兩人是一個人。

如今，第一道結界已經破了，再破第二道，島上安靜和平的假想，就瞞不住了。

凰鴻算著時間，半柱香過後，藥效纔會顯現。這個人，是主上喜歡的人，主上寧願冒險用新得到不算穩定的身體爲他擋下天擎劍。這個人，究竟有什麼吸引主上的地方？或許喜歡這種感情，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凰護法，是不是，師父他們來找島上的麻煩了？因爲我？”甄子月猜測。

凰鴻咳嗽半聲，言之其他，怎麼說等半個時辰，甄子月就沒有這麼多問題了。

“我們魑魔一族，自誕生起，就飽受欺凌。我們不是自願成爲魑魔，也不是自願長生不老。我們活著，卻看著親人死去，友人死去，留下的，唯有孤獨。主上是我們的神，是我們的恩人，主上不僅把我們從漫長孤獨的痛苦中解脫出來，給了我們一個家。隕星島是我們的家，我們彼此都不會離開彼此，我們活的一樣長久，漫長的生命裡有了陪伴，有了依靠。甄公子，這個家，對我們來說，難得可貴，就算拼上性命，也好守住守好。”

“所以，我猜對了嗎？”甄子月平靜的說。

“魑魔本是人，是魏金期的過錯，我們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爲了隔絕人妖兩族，把啻苓石帶到了不該存在的世界，四方仙琊柱的背後，有多少犧牲，他錯了，就要我們彌補。”

“不該存在？”

“黑花夢域，是主上的故鄉，我沒有去過，這個世上，唯有魏金期，虞山鬼族的蕭夜，見到過那個地方。主上畫過他家的的風景，一顆參天的大樹，外加一片碧綠的湖泊。啻苓石是存在於主上故鄉的石頭，大概是啻苓石融入你血液中的緣故，你的心境，就是主上的故鄉。”

甄子月想起當年的心境，抿起嘴角。

“千年前，人界有個天才，不姓魏，而是姓蕭。虞山鬼王蕭夜，曾經是天下最有天分的散修。他遊歷世間，無意中進入了異世界，主上的故鄉。奇怪的是，主上的故鄉，無邊無際，卻只有主上一個活人。他帶主上來到我們的世界，又把他的好友，魏金期帶到了黑花夢域。魏金期違背與主上的承諾，偷走啻苓石，煉製仙琊柱。我們這些人，都是居住在離著煉製仙琊柱很近的山村的普通人，因爲被黑花夢域的氣息波及，身體纔會受到影響，成了不人不妖的魑魔一族。”

“蕭夜……”甄子月有些醉意，暈暈的，很奇怪。

“因爲我們一族的出現，打破了本有的平衡，魏金期想要除掉我們，蕭夜卻是與他不同，如此影響下去，魑魔會越來越多，於是他找回黑花夢域，請主上想辦法，主上告訴他唯一的法子，把人妖之子的身體，作爲結界的素材，能擋住不同世界的相互影響。蕭夜舉族遷移到虞山，與華天約定，世代通婚。若有那處結界破損，就拿虞山族人的身體去堵上。爲了這個世界，虞山一代又一代的弟子前仆後繼的送死，直到今天。”

甄子月想起，蕭夜臨別時，說他若是掌握了啻苓石的力量，是否能幫他們一族解脫宿命？

聞婧的逃離，因爲洛溪也是人妖之子，因爲洛溪必須爲世人去死，作爲母親，即使以仙俠自居，到頭來也抵不過自己的私心。

“甄公子，等你醒來，你心愛的人會回到你的身邊，請你務必珍惜。”凰鴻看那香爐裡的香燃盡，甄子月趴在桌子上，微微的打鼾。

“睡吧，做個好夢。”凰在心裡默唸，推門而出。

天邊閃亮，第二道結界，也被攻破了。

還有最後一道結界，主上閉關的時間纔過去一半，看來，必須要放手一搏了。

……

鳥正在甄子月的桌子上閉目養神，忽然局的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身體。

“噓。”

“你沒睡！！！”鳥大驚，被甄子月用小布條纏起來。

甄子月睡了五天五夜，他真的做了個美夢，夢裡與高嵐遊遍千山萬水，可似乎總覺得哪裡不對，他看見高嵐在河邊的倒影酈墨的，嚇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甄子月身體裡的啻苓石，消化了原本的迷藥屬性，甄子月明白凰有事瞞著他，故意下藥讓他昏睡不醒。

“你不能出去，外面那些人都是捉你的！”鳥掙扎著。

甄子月猜對了，仙道來襲，隕星島有難。偏偏，魔主還在閉關。

他推開門，天上的白雲被烏雲取代，島上四周的海面。淪爲戰場。

九天帝尊周身被金蝶環繞，對著島上的的衆人說，“結界已經破了。如此，酈墨還不肯出來，定是重傷無疑。交出甄子月，交出隕星島，我保你們魑魔一族的生活。”

白意呸了一口，“放屁，想都別想。”

“敬酒不吃吃罰酒！”西琊帝尊嘲笑。

“袖青，帶甄子月走。這裡交給我吧。”凰鴻看大勢已去，身後的無辜族人，毫無反抗之力。他相信主上，定會把他們的島奪回來的。

袖青身上的傷口微微滲血，四大護法裡，唯有他對上北琊帝尊的天擎劍。若沒有那次背叛，天擎劍的繼承人鐵定是他。但他從不後悔，因爲他也被啻苓石影響，早就變成了魑魔，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但漫長凍結的生命藏不住，所以他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師門，帶著酈墨的身體，回到隕星島。

袖青後退幾步，北琊帝尊沒有動。但經驗告訴他，北琊帝尊此時，是在默唸著伏羲法陣。若是如此，隕星島定會山崩地裂，他不能走，這裡唯有他又力量接下這個法陣，但如此一來，他的生命就真的走上了盡頭。

“袖青，你還不走！”

閉上眼睛，來不及想那麼多，袖青也迅速結印，當年論速度，他是超過北琊帝尊的，可他是雙手，而北琊師弟是單手。

但是，迎面而來的衝擊，消失了。

“甄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