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萬籟俱寂,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夢境中,藍寶迷迷糊糊的即將再次入睡,一陣劇烈的晃動差點將他搖下牀。
警報聲拉響了,嗚哇嗚哇地響個不停,藍寶在一陣陣的晃動中爬起來,按亮了檯燈,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滾落地上,跌得粉碎。
不用想,是地震。地面劇烈震動,沒幾秒鐘燈刷地全熄滅了,周圍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從來沒有經歷過地震的藍寶赤腳踩在地上,他的第一想法是躲進空間,但馬上被否定了,他出來的時候還在原地,假若原地不再是空地呢?他出來的時候馬上會被擠成碎肉塊,填充滿那些空隙,或者原地多了根鋼筋,那麼他會看到自己的身體突然被鋼筋穿透……那樣絕對是個死,他還沒有一輩子呆在幻境的打算。
這裡肯定距離地震中心不太遠,或者地震級數很高——無論是哪個,地震都是令人心驚膽顫的,大自然的力量,沒人可以硬抗,只能接受。
他們是在地底下,藍寶聽到建築崩塌的轟然巨響,或許是實驗室那邊方向傳來的爆炸聲,夾雜著微弱的呼救聲慘叫聲。
他只來得及運用最強的精神力將十幾根一人合抱的粗大鐵柱硬生生組成一個鐵籠子,然後儘量將身體蜷縮起來,躲在裡面。如果這個鐵籠子不能承受上面的壓力,最後一瞬間他會選擇進入幻境。
失重感很強烈,他不斷地翻滾碰撞,幸虧還記得在身體周圍塞了許多海綿墊子,即使是這樣,仍然在下降的過程中頭暈眼花。
在附近發出的巨大聲響中他瞬間失聰,過度使用精神力的後果是胸悶噁心,極度疲倦,很想睡,事實上躲進鐵籠子的那一瞬間他就昏迷過去了,奇怪地是靈魂彷彿離開了**,他能看見自己的身體以怎麼樣古怪的姿勢翻倒在鐵籠子裡,他甚至有疑問,就那樣的姿勢,脖子不會扭斷嗎?
鐵籠子所處的地方完全被各種扭曲折斷的水泥塊建材掩埋,裸.露的電線斷口閃著火花,一些金屬走廊傾斜斷裂,廢墟中偶爾能看見人的殘缺屍體,鮮紅的血,人們在熟睡中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死去了。
100米外是一片黑暗……徹底喪失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從戎怎麼樣了?
原定兩個月回西北基地,趙諾成自藍寶離開後就有些焦躁,硬是把拉練時間縮短了半個月,歸程途中遇到一大波喪屍潮,他們從喪屍的包圍圈中衝出來,折損了兩個人,那兩人被吃得屍骨無存,撤退的時候又有一人失蹤,不過因爲在幾個營地收了二十幾個人,隊員的人數相比從西北基地出來時還是多了一倍。烽.火.中.文.網
趙諾成受傷了,並不是喪屍造成的,隊裡一個新來的少年,對於戰鬥還不太熟練,喪屍一多就有些慌張,結果握著的長刀沒抓緊,一下子就飛了到趙諾成所在的位置,趙諾成正專心對付喪屍,他面前的喪屍最多,壓力也最大,哪想到以爲安全的背後突然飛來一把刀?
他的第六感很強,當時迅速往旁邊一閃,那刀還是在他脖頸旁拉開了一道口子,血當時就涌了出來。
鮮血的味道刺激得喪屍一陣騷動,要看就要控制不住,他們同時感覺到腳下一陣晃動,片刻之後所有的喪屍都緩緩散去,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即使有人追著它們打,它們也不感興趣。
喪屍退去後,趙諾成大口大口地喘氣,驚魂未定,失血讓他有些虛弱,接連不斷顫動的大地令人站立不穩,隊員紛紛跌坐在地。
隊醫給他包紮傷口,趙諾成染血的手將領口扯開,無意間碰到藍寶給他的掛飾,伸指握著不動了。
地震了,藍寶在哪裡?到基地了嗎?
“咦!隊長,你手心什麼東西在發光?”隊醫驚奇地叫了起來。
趙諾成低頭,指縫間果然有盈盈綠光,攤開手,藍寶給他的掛飾一改當初灰撲撲的面目,變得晶瑩剔透,猶如上好的玉石,那綠光慢慢弱了下去,徹底收斂的時候趙諾成腦海裡多了一段奇特的文字,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文字,卻能夠知道它們的意思。
傻瓜式能量物煉法。
“哦,是我愛人給我的掛飾。”趙諾成淡然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年少的時候他也曾看過那些現在覺得有些無厘頭的玄幻修仙小說,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部修煉的功法,只是名字有些囧。
不知道那些人宣稱掌握著利用能量晶石提升異能的方法,那些方法,也是某些上古的人留下來的嗎?是不是跟他一樣無意中得到的?藍寶知道不知道這掛飾是個寶物?
隊醫一邊給趙諾成包紮,一邊好奇地在心裡猜測隊長口中的“愛人”是哪一個。烽&火*中$文@網他加入趙諾成的隊伍的時間不長,平時只覺得這個隊長屬於有魄力有擔當的男人,雖然也會跟隊員開玩笑,但仍然給人一種疏離感。大概做領導的都是這樣的吧,太親近了各種工作都不好好幹,隊員會倚著跟領導關係好對工作懷著敷衍的態度,工作起來也沒有什麼效率。
闖禍的少年手足無措地蹭到趙諾成身邊,垂首說:“隊,隊長,對不起……”
趙諾成擡頭看著這個末世開始前還是高中生的青蔥少年,環境的確很能磨練人,許多人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中悲觀喪氣,充滿了負面情緒,他不一樣,他總是像一束早晨的陽光,照亮了許多人,他樂觀向上,嘴角總是帶著笑容,手腳麻利,熱心,僅僅入隊半個月就得到了大部分隊員的認同與喜愛,他誤傷了趙諾成,雖然沒有人開口,但他們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同情與安慰,希望他們的隊長對他別太殘忍。
不合格的隊員經常會被驅逐,以前也有類似的事情,隊員之間開玩笑開過火,從半真半假的推搡演變成鬥毆,那一次參與鬥毆的人都被趙諾成趕出隊伍,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
少年眼神充滿愧疚,鮮少隱去的笑容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很惶恐。
趙諾成說:“以後記住,刀要牢牢抓住,別有下一次,無論是誰。我不希望這種低級的錯誤出現在你們身上,就像個不定時炸彈,我得爲所有的隊員著想。”
藍寶被埋起來的時候遠在西北基地的藍貝正和她的娘子軍開玩笑,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她們那天值夜班,凌晨四五點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說些無傷大雅的葷話玩笑話,正好解悶,於是她的夥伴們就看見自己漂亮彪悍的隊長突然露出一個與當時的氛圍一點都不合拍的悲傷表情。
她緩緩地蹲下去,捂著胸口,那種奇怪的感覺,除了兩年前離開樟木鎮基地的時候曾體會過,他們都以爲藍寶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她現在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寶寶並沒有死去?他再次陷入危險之中了?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一想到藍寶可能還在世上,藍貝不由得哆嗦起來,結結巴巴地跟上頭請假,也不等同意,風一般離開了。她要告訴爸爸媽媽這個消息。
藍寶對外界一無所覺,當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頭下腳上地倒立著,脖子折斷一般疼痛,背後是被擠得緊緊的海綿,胸口壓著一根鐵柱。烽火_中文網
他臨時做出來的籠子並不足夠結實,一根鐵柱脫離,砸在他胸口上。很疼,可能肋骨斷裂了。不過這個答案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他沒有死去,還有容身的地方。
右手被壓得動彈不得,藍寶吃力地擡起左手,鬆動的鐵柱被他送回幻境了,終於能夠勉強調換姿勢,足足花了整整一個小時,他才坐好,手指輕輕地摁了下肋骨,他大大鬆了一口氣,那種鈍疼,不可能是肋骨斷了。
右手痠麻得已經沒有知覺,用左手揉搓了半天才稍微好一些,同時查看這個狹窄的空間,暫時沒有鬆動的跡象,沒想到人在危急的時候能夠爆發出這麼大的潛力,如果換個時間地點,他絕對做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籠子來。
身體收到的打擊太大,還是先休息一陣,進去前藍寶將羅浮抓了出來,讓它想辦法探查從戎的存在。
郝斯年的這個秘密據點有些邪門,羅浮一進入,它的感知就完全不起作用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屏蔽了這裡,不知道現在毀成這樣那種屏蔽還存在不存在。
羅浮在地震發生後不久就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出不來只能乾著急,出來就告訴了藍寶從戎的位置,但通往那裡的道路毀得太嚴重,以藍寶現在的狀況沒辦法過去。
藍寶精神力耗損嚴重,只能託羅浮再度加固這個空間,免得出來的時候發生意外。
羅浮的感知範圍被屏蔽得不到300米,比藍寶好不了多少,但那是他們出去的最大保障。
從戎所在的實驗室不遠處就是能量晶石研究室,地震開始後不久,那間實驗室發生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方圓數裡炸成真空,西面八方的泥土石塊迅速將那裡填滿。
從戎幾乎每天都被逼接受各種研究,對那些人的恨意已經上升到極點,但他不能反抗,他是郝斯年鉗制藍寶的人質,同樣,藍寶也是郝斯年鉗制他的人質,他不敢輕舉妄動。
地震和爆炸都來得很突然,材質堅固韌性極強的透明屋子也抵擋不住那股衝擊波,在陷入黑暗之後他眼前驟然一亮,他感覺到了痛,那種全身被炙烤的疼痛直達靈魂,他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哀嚎,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能叫出來,在極短的時間內,他的皮膚,他的肌肉連同他的骨頭都灰飛煙滅,只剩下他的大小腦。烽.火.中.文.網
隨著他的吶喊,一股靈魂之力自動將他的腦髓保護起來,即使是許多能量晶石同時爆炸,他的腦髓也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一股比以前強大數十倍的靈魂之力隨著他的叫喊傳了出去,那種召喚,只有喪屍才能感應到,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喪屍同時往這裡聚集。
藍寶往受傷的地方塗藥,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除了感覺頭腦依然有些混亂,其他一切都沒有大礙。
距離上一次受傷似乎已經很久了,那還是和趙諾成在一起的時候,那天他突發奇想,要從樓梯走下去,二十八樓啊,趙諾成居然也陪著他瘋,笑著看他小孩子一樣一跳一跳往下蹦,那時初夏的陽光透過明亮的大塊玻璃照射進來,天氣不冷不熱,是他最喜歡的天氣。
空蕩蕩的樓梯間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屬於他們的空間,不必提防被人看到,不必接受那些詫異驚訝的目光,只有他和他,真好。他扭頭看趙諾成,心情太高興,結果一腳踩空,驚叫聲還未出口,就咕嚕嚕滾順著樓梯下去了。
他趴在樓梯平臺一動不動,聽見趙諾成焦急的聲音,一疊聲地問:“怎麼不小心呢,磕著哪兒了?別害怕。”趙諾成快速給他檢查了一遍,揹著他從十八樓衝下去。他其實沒大事,只是被摔懵了,在趙諾成寬厚結實的背上,鼻端滿滿都是他的味道,他覺得安心,喜悅。他也聽到了趙諾成的心跳聲,沉穩急速地跳著,生出一種那是爲了他而跳動的錯覺。
到醫院的時候趙諾成幾乎脫力,卻還是硬陪著他做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後沒事,大庭廣衆之下緊緊拉著他的手不鬆開,醫生和其他病人都尷尬好奇地看著他們。他害怕那樣的目光,甩開了趙諾成的手。
現在想來,他多傻啊,爲了不相關的人,將愛惜自己的人的手甩開,他傷了趙諾成的心,總是逃避——他如果能早一些認清自己的心,認清趙諾成的心,他們現在應該是在一起,而不是天各一方,沒有任何對方的消息,而他,也不知道能否從這個地底墳墓爬出去,重見天日,重新回到趙諾成身邊。
趙諾成會等他嗎?
羅浮在紙上畫出他能夠感知到的地方的狀況,藍寶皺著眉頭,很棘手,打通一條通往實驗室的道路工程浩大,羅浮也不知道從戎是否還活著,但藍寶有種感覺,從戎還在,他要去那裡救他出來。烽。火。中。文。網
郝斯年以爲已經完全將藍寶變成了他真正沒二心的“兄弟”,將很大一批能量晶石給了藍寶,意圖將他那些研究室搬入幻境,沒想到最後只是便宜了藍寶,此刻他也沒有要節約的想法,將所有的能量晶石都給了羅浮,讓羅浮想法打通一條通往從戎所在之處的通道。
羅浮自從把自己的精血餵給藍寶之後一直沒有變過身,妖獸的精血都是稀少而珍貴的,直接關係到性命,失血過多勉強變形,後果很嚴重,藍寶並不知道這一段往事,也沒有人跟他說——羅浮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點頭,它離開前抱著藍寶的手掌噌了噌,有些不捨。
藍寶坐在鐵籠子裡,傾聽著外面的聲音,將羅浮推出去,他也有過掙扎,可是他想不出別的辦法,如果靠他自己雙手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到達從戎那裡。羅浮會變形,反應能力也快,有什麼突發情況保命是沒問題的。
但他也不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羅浮身上,他閉著眼睛“看”周圍倒塌的下來的物體相互間的位置,或許他能夠把一些不處於支撐點的物體移到幻境內。
他的數學物理不是很好,這是一項極其耗費腦筋的難題,但再難他也要去做。大腦高速運轉,開始一點點地把鐵籠子外的碎磚石塊,還有各種扭曲變形的建材挪走。自從覺醒異能之後,他能夠隔空控物,這給他帶來了很大便利,只是這種方法太耗費精神,他隔一陣就得歇一會。
不知道羅浮到了什麼地方,寂靜中偶爾會傳來巨大的聲響,令人心驚肉跳。挖著挖著,會遇到死亡的人,死狀千奇百怪,無一例外都是痛苦的死法。
一個人獨自承受那種巨大的壓力,他不能崩潰,一邊挖通道一邊艱難回想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間還是和趙諾成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喜歡外出,總是自己窩在家裡,成爲SOHO一族之後更是懶得出去,除非是購買生活必需品。只要有足夠的生活必需品,他可以在家裡一個月不出門,整個人長期不見陽光,面色蒼白,趙諾成有空的時候總喜歡拉著他到處逛,逛小吃街,商業街,參加節日露天聚會,天氣好的時候出市外爬山,釣魚,他記得自己是如何笨拙地一次次讓上鉤的魚兒跑掉,趙諾成就笑吟吟地看著他,任由他在那裡生氣,也不過來幫忙。賭氣要走,他便過來抱著他,親吻他的耳垂,熱氣拂過,就像電流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慄。那時候他就喜歡趙諾成了,可是他不承認,連自己的心也不敢正視。
時光漫長難熬,但最終在羅浮的配合下,他們到達從戎所在的地方,身後是一條用鐵柱鐵板支撐起來的狹窄通道。長久不見光亮,擰亮一個手電的時候藍寶條件反射閉上眼睛,被刺激得流出了淚水。
感知到的黑白圖像與眼鏡看到的畫面還是不同,藍寶看著那一片廢墟,嘴脣顫抖著,伸手想抓,指間只有虛空。
羅浮說:“他還活著。”
藍寶吸吸鼻子,開始往下挖。
羅浮說從戎還活著,但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藍寶只看見一個焦黑的模糊人形物體。
羅浮喃喃強調說:“他還活著。”
藍寶伸出手去摸那具面目模糊的屍體,指肚觸感冰冷堅硬,這就是還活著?
羅浮跳到屍體上,手裡拿著根鐵枝,敲那具屍體,居然發出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音:“從戎,醒來!”神棍招魂一樣。
藍寶失魂落魄地跪坐著,沉浸在傷心愧疚的情緒中,羅浮敲了幾下,那屍體居然以不容易察覺的幅度動了一下,他睜大了眼睛。
“喀喇!”
隨著裂帛般的響聲,“屍體”動了幾下,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脫皮一樣從那漆黑的外殼中爬了出來,□巨物裸.露在空氣中,隨著他的動作搖擺。
藍寶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英俊面孔,試探著問:“從戎?”
從戎一夜之間長大,以完全成熟的軀體出現在藍寶面前,他想起了“破繭成蝶”這個成語,經歷了蛻變的苦痛,從戎徹底的成熟了。
從戎高大了很多,兩人對面跪坐著,比他還要高出小半個頭,估摸在1米九以上,不著寸縷,古銅色皮膚下的肌肉線條流暢,充滿了力量美,眼瞳是紅色的,從戎從藍寶眼眸裡看見了自己的模樣,眨眨眼,紅瞳轉爲黑色。
藍寶窘迫地扭頭,他無法忽視從戎的誘惑力,匆忙給他找了身衣服,那身衣服有些小,緊繃繃地套在從戎身上,他身材比例完美,屁股很翹,褲子繃得緊緊的,益發顯得他雙腿修長,比那些時尚雜誌的封面人物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他穿衣服的時候藍寶在慌張地給他做飯,從戎似乎餓了很長時間,自進入幻境後肚子就開始叫喚。
藍寶給他蒸了幾屜現成的饅頭包子,煮了粥,又熱了一些臘肉,烤鴨什麼的,從戎狼吞虎嚥,將所有的食物一掃而光。
性命保住了,藍寶纔想起郝斯年來,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想到這個可能,他卻高興不起來,地震沒發生前他曾詛咒過郝斯年,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路摔死……不過真到這個時候,他沒有高興,也不覺得難過,只是有些遺憾。
對於郝斯年這個人,藍寶的思緒很複雜。
被囚禁不是愉快的經歷,藍寶厭惡他,但還沒有上升到無法化解的仇恨,他們相處的最後幾天,還算是很愉快的,郝斯年一旦對他人放下防備,會變成很好相處的人,他細心,處處營造出讓人感到最舒適的環境,真心跟他相處,是令人愉快的經歷……但是他做出那些用活人做實驗的殘忍事情,藍寶完全無法茍同,他死了,對大家都是種解脫。希望他死之後再沒有那些焚心的仇恨,能夠快樂一點。
藍寶下意識摸摸額頭那裡,那天夜裡他差點被嚇死,無論是誰,腦袋裡鑽進一隻蟲子,都是叫人不寒而慄的事情,他曾猜想過郝斯年是不是苗族的人,除了少數的幾個民族,別的人也不能用處類似於蠱的手段。
蠱在許多小說中都出現過,一向以神秘可怕的面目出現,一般人完全無法抵抗——如果藍寶沒有覺醒異能,他現在肯定已經變成了郝斯年的影子,完全爲郝斯年活著。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時刻告訴自己,不要受郝斯年影響,他還有家人,還有趙諾成,這些都是他的精神支柱,讓他熬過了最初了幾天,郝斯年沒有發覺他的異常,後來,他最終變被動爲主動,反過來影響了郝斯年,不斷的潛意識暗示,以至於郝斯年在地震前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精神力的強大,能夠令軟弱的人變得自信,許多有傑出成就的人在被催眠的時候都表現出令人驚訝的抵抗能力,有些甚至能夠令催眠師反被催眠——藍寶和郝斯年的情況就是如此。
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郝斯年真的死了,那他腦裡的蟲子還在嗎?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寫到郝斯年——藍寶終於爬出了那座墳墓,然後去追趕他的愛人,要相見了O(∩_∩)O